出于安全，賀聞帆思索兩秒，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幫沈令系上安全帶。

    他伸出手，對上沈令紅撲撲的臉蛋，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半是僵硬地停了下來。

    轟！

    尖銳的撞擊聲劃破平靜。

    袁格突然急剎車。

    沈令毫無防備在往前栽，賀聞帆只能下意識擋住，讓沈令結(jié)結(jié)實實撞進(jìn)自己懷里。

    “怎么回事？！”

    袁格也驚魂未定到爆了聲粗口：“前面追尾了靠，連撞四輛！”

    沈令人都是懵的。

    他鼻子撞到賀聞帆的肩膀上，對方長期健身的肩膀肌rou瞬間繃緊，像鐵板一樣硬得要命。

    沈令甚至覺得自己鼻梁快碎掉了，鼻尖酸痛流淚直沖天靈蓋。

    花幾秒搞清現(xiàn)狀后，他捂著鼻子緊張兮兮問袁格：“那我們呢，我們撞了嗎。”

    “沒事，咱沒事，”袁格冷靜下來，往旁邊打著方向盤，悻悻道：“咱現(xiàn)在還能過，后面就得全堵上了，這還高峰期呢。”

    賀聞帆把沈令從自己懷里拎出來，二話不說扣上安全帶。

    沈令目光追隨著逐漸遠(yuǎn)去的事故現(xiàn)場，看到東倒西歪的四輛車，中間兩輛頭尾都癟了下去，車主叉著腰一邊打電話一邊罵罵咧咧。

    沈令胸膛起伏，呼吸有些急，喃喃道：“太嚇人了……”

    賀聞帆看他一眼，把他的臉扳過去：“嚇人就別看。”

    他手太大直接擋住沈令全部視線，沈令吸了吸鼻子，覺得鼻尖有點癢。

    抬手一摸，竟然摸了一手血。

    賀聞帆的肩膀，把沈令撞出鼻血了。

    沈令：“？！”

    賀聞帆：“…………”

    第10章

    賀聞帆也怔了片刻。

    他一時間都沒想通沈令這鼻血是怎么流出來的。

    袁格在駕駛座“哦呦”一聲：“這么了這是，剛剎車的時候撞著了嗎？”

    沈令想說話，但被鼻血糊了嘴，剛發(fā)出幾個含糊的語氣詞，就被賀聞帆用紙巾捂住。

    “不可能，我攔住他了。”

    賀聞帆斬釘截鐵否定袁格的猜測。

    沈令嗚咽兩聲，掙扎著下意識抬起頭，不到一秒就被賀聞帆壓著后頸阻斷。

    “別抬。”

    手掌也大，力氣也大，弄得沈令毫無反抗能力。

    沈令感覺自己此刻就像一只被禁錮的鳥。

    “你為什么流鼻血？”賀聞帆皺著眉頭問。

    沈令看著就體質(zhì)偏弱，他甚至懷疑沈令是不是有什么基礎(chǔ)性疾病，受了點驚嚇就開始流鼻血。

    身體問題可不是開玩笑的。

    沈令搖頭，弱弱地問：“我可以抬起頭說話嗎？”

    賀聞帆穩(wěn)穩(wěn)按住他的后頸：“不可以，就這么說。”

    “……”沈令嗆咳兩聲，小心翼翼抬手，戳了戳賀聞帆的肩膀。

    “撞到這里了。”

    空氣安靜一瞬。

    賀聞帆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什么？”

    沈令在賀聞帆的掌控下，努力抬眼，露出純善的眼神：“很感謝您在緊要關(guān)頭護(hù)住我，但您、您……”

    他聲音小了下去：“您健身的效果挺好的……”

    賀聞帆：“…………”

    所以竟然是因為他？

    賀聞帆猛然感到世界搖搖欲墜不可思議。

    他抱住沈令時，只覺得懷里撞進(jìn)一團(tuán)軟綿綿的東西。

    沈令從衣服到他本身都非常柔軟。

    賀聞帆完全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也絲毫沒有想過自己肩膀竟然能把沈令撞出鼻血。

    他罕見地沉默了。

    “抱歉。”半晌賀聞帆吐出僵硬的兩個字。

    沈令立刻搖頭，聲音翁翁的：“沒有沒有，謝謝你。”

    袁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震撼之余識相地問道：“需要轉(zhuǎn)道去醫(yī)院嗎？”

    但現(xiàn)在離沈令家只剩一小段距離，而要去醫(yī)院的話，得繞一大段路，高峰期下沒有一個小時到不了。

    顯然賀聞帆也清楚這一點。

    他沒立刻做出決定，而是把沈令的頭微微抬起來一點，仔細(xì)順著他的鼻梁骨往下捏。

    沈令疼得皺起眉，他也只是輕輕拍拍背：“對不起，忍一下。”

    確認(rèn)自己沒把人家鼻梁撞骨折后，賀聞帆才稍微松懈精神。

    “先回他家吧。”

    賀聞帆揉了揉眉心低聲說。

    之后車?yán)锏膸追昼姡蠹叶紱]再說話。

    沈令乖乖地拿紙巾堵鼻子。

    賀聞帆不由自主開始思考自己健身的意義。

    這次他沒有只把沈令送到小區(qū)樓下，而是親力親為將他送進(jìn)屋里。

    雖然出發(fā)點是好的，但畢竟對沈令造成了傷害，賀聞帆不得不承認(rèn)，他是有那么一點愧疚的。

    到家時沈令鼻血止住不少，但把自己弄成了個大花臉，洗臉的時候，血又有點開始流。

    沈令彎著腰往額頭拍冷水，賀聞帆就幫忙用冷毛巾敷后枕部。

    他脫掉了厚厚的羽絨外套，只穿一件單薄的圓領(lǐng)毛衣，毛巾沾著冬天的冷水，有一小段貼著沈令的后頸上，不一會兒就把皮膚凍得發(fā)紅。

    賀聞帆小心揭開，看他的清瘦凸起的脊骨逐漸消失在衣領(lǐng)里。

    血徹底止住后，沈令直起身擦干臉，彎腰太久兩眼都發(fā)黑。

    他撐著洗手臺站了一會兒，憑借肌rou記憶開始擦潤膚乳。

    這是從秦臻那里get的同款，香氣清新，滋潤不油膩，特別適合沈令的膚質(zhì)。

    幾乎快把自己收拾完了，沈令才驚覺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沈令猛地轉(zhuǎn)頭。

    賀聞帆抱臂倚靠在墻邊。

    他忽視掉了這個大活人！

    沈令立馬把瓶瓶罐罐整理好，到賀聞帆面前站直：“對、對不起啊賀先生。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我那個皮膚比較干燥敏感，每次洗完臉習(xí)慣馬上擦潤膚乳，不是故意要晾著您，您別介意……”

    賀聞帆沒有介意。

    他只是在回憶沈令抹乳液的樣子。

    眼睛閉著嘴巴抿著，手掌在臉頰額頭到處拍拍，邊拍嘴角邊揚(yáng)起來，眼睛彎彎的，竟然有點拍出幸福感，拍出忘我的境界。

    幽暗的花香在室內(nèi)彌漫，洋溢著沈令幸福的泡泡。

    賀聞帆從來沒看過這種場面。

    簡直稀奇得不行。

    “沒關(guān)系。”他輕咳一聲，轉(zhuǎn)身出去。

    沈令跟上，琢磨著是不是該請賀聞帆坐下喝杯茶表示感謝，又想到袁格還在車?yán)锏戎莶璧⒄`時間。

    賀聞帆看上去沒有多留的打算。

    他瞧了瞧沈令的臉色，覺得還是不太好：“確定沒事了嗎？”

    沈令點頭，笑了笑：“沒事了，我等下吃點感冒藥再睡一覺就好了。”

    賀聞帆不太贊同：“我給你點了些粥和清淡的中餐，吃了再吃藥。”

    沈令驚訝地睜大眼，連忙擺手：“您不用這么客氣的。”

    “好好休息，如果有不舒服記得去醫(yī)院，”賀聞帆想了想，又說：“或者直接聯(lián)系我和袁格，今天是我的失誤，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他語氣很認(rèn)真，不像是在說客氣話，沈令有點感動，沒再繼續(xù)推辭，抿唇點了點頭：“謝謝你啊。”

    賀聞帆交代完事項，拿起外套準(zhǔn)備出門。

    “賀先生，”沈令叫住他：“請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