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恩沒有說下去，他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

    “雖然身處副世界的層面，但我同樣可以影響到主世界的人和事。我得說，在這兒做事絕對比其他地方方便太多了，這里可算得上是個快捷通道。你應(yīng)該還記得昨天……”

    戴恩說完，傾斜手中的瓶身，喝下了一口飲料。

    “你調(diào)換了格溫的座位，倒流了時間，并改變了所有人的記憶和想法，順理成章地坐上了我右手邊唯一的空座，成為了我的數(shù)學(xué)課同桌。”

    “沒錯，就是在這兒。不過，記憶可沒必要費力去改變，我只是調(diào)整了他們最直接的感受，并加了個概念遮罩，讓他們有種事情本就如此的強烈直覺，強烈到讓他們連回憶都不需要，一聽到或是想到關(guān)鍵字，自己就能在腦內(nèi)自動模擬出情景。”

    “……制造心理上的錯覺從而轉(zhuǎn)變印象和記憶。”

    “可以這么說。”

    我低下頭，慢騰騰地拆開了面包的透明包裝袋。

    “另外，我還可以殺人。”

    我立即停下了朝袋子里取面包片的動作，心里猛地一緊。

    “就比如……”

    等等，戴恩……

    的確，我預(yù)感到了不妙，倏地挺起腰背，但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他甚至沒有轉(zhuǎn)身面向那些人，單純地用右手往自己脖子做了個切割的動作，第三排靠門口的兩位男生的脖子就齊刷刷地斷了，帶血的頭顱直接“砰”地滾落到了地上。

    我大張嘴，不由得大驚失色。

    教室內(nèi)的所有人都亂作了一團(tuán)，尖叫聲不斷，有人反應(yīng)劇烈，彎著腰二話不說開始嘔吐，有人似乎暈血，看了眼現(xiàn)場便在座位上翻起白眼，歪著腦袋一動不動。講臺前的趙老師急忙拿起手機聯(lián)系起了警察。說話的功夫，他揮手示意所有人盡快離開教室——很快，有人帶頭做出了行動，快速撤離了教室。他們心有余悸，卻沒敢單獨留下休克、暈厥的幾位同學(xué)，一些力氣大的男生將那些人陸續(xù)抬了出去，三四分鐘后，這兒就只剩下了兩具身首分離的尸體。

    這時，我看到教室上方的四個墻角上滲透出大量冒著紅光的黑色墨汁一樣的液體，并且蔓延速度驚人。

    那些墨水正勢不可擋地沖著戴恩的方向涌去。

    突然，即將彌漫到腳邊的墨水進(jìn)入了慢動作狀態(tài)，我猜測這是由于戴恩臨時施展了能力——或是他制定的副世界規(guī)則之力進(jìn)行了對抗和拖延。

    “主世界的規(guī)則注意到了我，現(xiàn)在，我只能三選一，要么承受錯誤造成的反噬，要么立馬‘銷號走人’，要么……”

    “迪埃茲！”

    幾乎是他加大音量脫口而出的瞬間，周圍發(fā)生了更奇特的變化——時間開始迅速倒流，眼前，教室內(nèi)的事物開始倒帶式呈現(xiàn)——如同一部精心剪輯過的電影中的片段。

    太震撼了。

    直到時間倒退回幾分鐘前，課堂內(nèi)一片平和氛圍，還沒有學(xué)生死亡的那會兒，我還在暗暗感嘆，像木頭一樣呆立在原地。

    “被黑水觸碰到的話會怎么樣？”

    我喃喃道。

    “靈識會被吞噬并分解，如果分靈和本靈都被吞沒，那他就會化作自然界中的風(fēng)、雨、雷、電，以另一種形式在世上存在——一切只能從頭再來——直到他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后開了竅，再度將能量吸收并凝結(jié)成團(tuán)，到那時才有資格重新敲開這個星球的輪回修行大門，至于何時能夠爬到像我現(xiàn)在這樣神通廣大的高度——我估計至少也得等100億年，如果是中低高度的靈性，那就起碼150億年……”

    戴恩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的提問。

    我默默地咬了口面包片，靜靜地看著講臺前忙于講解幻燈片的老師，終于緩過些神。

    “靈識和心識是同一個意思，對嗎？”

    “多此一問。”戴恩的語氣聽上去很不耐煩。

    不一會兒，我又問道：

    “你剛才說的那個人名——迪埃茲，他是誰？我沒瞧見他。”

    “迪埃茲是我本靈的一部分。很早以前，我的本靈被我一分為二，分離成了負(fù)責(zé)‘執(zhí)行’‘運算’的迪埃茲和掌管‘感知’的戴恩，迪埃茲很可靠，七十億年前他便和我共用同一個身體，只是最近他暫時充當(dāng)系統(tǒng)，融入進(jìn)了這個副世界層面——分靈于我稱得上是分身，迪埃茲則是我的其中一只手，但不同于左右撇子，它靈活敏捷，便于我左右同時開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