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厄 第21節
蘇蘅注意到,今天池蔚然穿了一身黑,攝人心魄,笑一笑倒還是以往懶散樣子。 只是會開到一半,他走神時刻也比平時更多。 垂眸時,眼下那顆淚痣平添幾分妖異。 似乎還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好像變了。 蘇蘅有點困惑,觀察的視線沒來得及收回,池蔚然的目光已經無聲掃了過來。 她很快收回視線。 池蔚然這魂,今天好像不在這。而且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 電光火石間,蘇蘅余光掃到他手臂上隱約曖昧的抓痕,隨即抓住了那個可能。 會議結束后,池蔚然在椅子上轉了很久,等人走完了,才叫住蘇蘅,淡聲道。 “跟陸以冉的那個合作案,s停止推進。” 蘇蘅震驚抬眼:“您確定——” “蘇蘅。”池蔚然笑一笑,笑意未達眼底,“我在公事上跟你開過玩笑?” 蘇蘅斂眸:“我知道了。對了,您讓我查的陸家……他們這邊構成還挺復雜,我整理了下情況,發到您郵箱了。” 池蔚然點了下頭:“辛苦。” “對了,我下午要請半天假,別找我了。”池蔚然離開前又道。 “噢。好的。” “哎,老板,寧小姐她……還安全吧?那個嚴隊,他早上還來找過我,問那個,情況。” 蘇蘅說著說著,觀察著池蔚然的神色,越說越慢。 池蔚然面上常年帶笑,又長一副蠱惑人心的皮囊,任誰初見都覺得他好說話。但池蔚然心情不好時,就算唇邊掛著笑意,壓迫感全從那一雙眼中滲了出來。 “來找你,問情況?” 池蔚然失笑,神色驟然冷下來:“二十二個小時過去了。就他們這反射弧,等人找到都能過頭七了。陸煜也放跑了吧?” “等他什么時候來聯系我了,我再親自回答吧。”池蔚然扔下這一句,徑直離開。 蘇蘅權衡片刻,決定還是不要這時候問他,長輩那層邀的商宴他去不去了。 畢竟邀請的也不是池總,是池家的池蔚然。 就現在池蔚然這吃了火藥的狀態,不給他們攤子掀了都不錯了,還去呢。 不過他沒有正面回答寧小姐的問題,不會是…… 蘇蘅思忖著。 因為技術太差被甩了吧。 畢竟池蔚然這種骨子里就傲的天之驕子,難得出現這種極低又挫敗的氣壓。 只能想到這個可能了。 罪過罪過。 第20章 見面禮 如池蔚然所料,寧瀟不僅跑了,跑得還很徹底,順便給他了拉黑n件套。 不僅公司那邊消失了,連家都沒回。 池蔚然直接敲開了門,姜知瑤看到他也不意外,叼著餅干眨了眨眼,在池蔚然開口前及時道:“池蔚然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是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能告訴你!” 池蔚然:…… “哎不過!瀟瀟讓我轉交一個東西!”姜知瑤沖到客廳,從茶幾上拿過東西,遞到了池蔚然手上。 一個信封。 池蔚然沒說話,在掌心中央掂了掂,失笑,唇角輕然一勾。 姜知瑤縮了縮腦袋。 感覺不太妙。 “她還說什么了?”池蔚然抬眼,淡淡問道。 姜知瑤愣了下:“哦對,她說……感謝你的付出,但人不能停下腳步,要一直努力,就是別再延續之前的錯誤了,得找正確的人。” 池蔚然沉默了很久。 姜知瑤小心翼翼:“你們……怎么啦?” 池蔚然笑意深然:“轉告她,等她回來,我們慢慢聊。” 沒人比寧瀟更了解池蔚然。 他們彼此厭惡,一切的一切都相距甚遠,仿佛上天打造的兩塊同極磁鐵。 但這殺千刀的時間,漫長的時間把一切都改變了。 讓討厭中殘存著默契,嫌棄中遺留著了解。 在寧瀟決定徹底放棄散打那年,那個冬天,池蔚然突然說邀請他們所有人,去紐約跨年。 他在曼哈頓的家里,有個小閣樓,躺在地板上,能透過飄窗看雪。 十二月底的紐約冬夜,寧瀟在聚會結束后,抱著瓶千里迢迢背來的烏蘇爬到了閣樓地板上。 她像個垂頭喪氣的松鼠,丟失了所有過冬的食物。雪花紛紛揚揚,把她頭頂的這一小塊天空,變成了深藍嵌白的海洋。 寧瀟喝完了一整瓶,倒在了地上,被暖氣烘得暈暈的。 其實她很想哭,又哭不出來。 直到池蔚然上來。 他穿著最簡單白t和灰色運動褲,跟平時笑意盎然漫天勾引的樣子也不同。 他站在那里,垂著頭看她,姿態閑散,表情平靜。 寧瀟眼睛通紅,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把池蔚然拽到了地板上,沖著他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池蔚然沒吭聲。等寧瀟反應過來,已經半壓在了他身上,她就著淡淡的酒勁,跟憤怒的小獸一樣,在他嘴上撞了一下。 就這,池蔚然記仇記了n年。 重遇以后,擱大街上給她還回來了。 寧瀟現在能清楚記起,前一晚那些耳鬢廝磨的細節。 每一秒都讓她手腳蜷縮。 別的不說,前搖都有至少四十分鐘了。 是人嗎,是妖精吧,能忍那么久! 寧瀟急需大事件來覆蓋這些回憶。 坐了四個小時高鐵,一個小時車后,寧瀟沖到寧均言家里的第一秒,鞋也沒脫,直接吼了出來。 “哥,我要相親!!!”一抬眼,寧均言果然坐在客廳沙發上,欲言又止。 寧瀟的視線緩緩移到一旁。 穿著黑襯衫的男妖精微笑著望過來,眉頭輕挑。 天。 殺了她。 寧瀟默不作聲,轉頭就想再開一次門。 “瀟崽,好久都沒跟小池見了,你去哪啊?”寧均言呼喚她。 ——我去死。 我現在就去死。 寧瀟面無表情地轉過來,用視線回復道。 …… 寧均言是下班前被堵個正著的。 池蔚然就在大樓門口等的,看到他以后,非常自然熟稔地打了招呼。 他身邊有女同事眼睛一亮,小聲地問這是誰。 寧均言的回憶瞬間涌了上來。 他對池家這位,一向抱持敬而遠之的態度。 一開始,寧均言對池蔚然的所有印象,都是寧瀟帶來的。 只要她提到這三個字,立馬會轉成狂暴的戰斗狀態。身為兄長,寧均言自然無條件站在寧瀟同一邊。 直到后來,池蔚然跳了級。 跳到了重點班,又開始搞競賽,寧均言見他的次數直線上升。 他的感覺跟寧瀟差不多。 ——雖然常年笑瞇瞇的,但感覺不是什么好東西。玩世不恭,總是困,懶得動,又聰明的像個怪物。 寧均言還記得高三的某天,池蔚然被罰站了。 就在教導主任辦公室門口。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寧瀟,寧瀟已經一陣風似地刮了過來。 來看熱鬧。 寧瀟臉上的欣喜裝不出來,簡直有種過大年的氣氛。 池蔚然任她在眼前蹦跶,就那樣斂著眸,不說話,安安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