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厄 第10節(jié)
而且,絕對不是撞的,像是被……被揍了。 “可以了嗎?”寧瀟挑眉,問道。 第9章 你是在可憐我嗎? 升上初中那年,寧瀟開始跟著專業(yè)隊集訓。 姜知瑤開玩笑,說寧瀟一個人的體力,是他們仨的總和。 蕭霽大為震撼,第一時間跳了起來,完全不服。剩下那位大爺本來就不愛動,冷笑一聲,不作評價。 寧瀟一度是個體力變態(tài)。在運動領域的涉獵很廣。曾經創(chuàng)下過拉訓完,又找街邊球場連打兩場的壯舉,最后指尖轉著籃球,在晚自習前晃晃悠悠進了校園。 在姜知瑤看來,寧瀟就像永不疲憊的陀螺,還是帶火星的那種。寧瀟嘴很饞,可為了比賽控制食量和種類,就真的能做到一口都不吃。 即便如此,她在48kg級里也拼得很難。體力好,并不代表不會受傷。 別說這點磕磕碰碰,骨折也不鮮見。 就路皓留下的這一拳,擱以前,大概也就是淺擦了個邊的程度。 唯一讓人不爽的點,就是被偷襲了。 寧瀟巔峰期雖然不至于戰(zhàn)績全勝,但比賽前的陪練,教練也是直接找男隊來的。 普通人,還是路皓坐辦公室的這種,根本不在她的動手范圍內。就算被挑釁到臉上了,也是能躲就躲。教練以前給他們立過規(guī)矩,誰要是在外面打架把沒練過的打傷,自動退隊。 過去這些細節(jié),他們三個都清楚。 其中,只有池蔚然沒有支持過她。 ……倒也沒有反對。他懶得管人閑事。一直作壁上觀,態(tài)度不咸不淡。 他只是覺得,她找了條很獨特的路在浪費生命。 寧瀟是有天賦,但并沒有到一騎絕塵、能支持她登頂?shù)牡夭健?/br> 在這條路上,她并不是最頂尖的。 當然,還是夠她自保的。 所以精明如池蔚然,對寧瀟在賽場外被打這件事,大腦仍沒能及時作出處理。 在男人神色驟變陰鷙的瞬間,寧瀟再度開了口:“可以的話我走了。林總,記得給池總拿合同。” 寧瀟滑開椅子,又俯了身,目光追著池蔚然不放:“池總,您不會反悔吧?” 她的語氣甚至有些瀟灑。 不合時宜的瀟灑。 其中含著只有當事雙方能察覺到的,類似得逞的快意。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她最擅長。 能讓池蔚然感到尷尬,還不得不掏錢,寧瀟心里只有兩個字:血賺。 寧瀟并沒有等他回復的意思,扔下最后一個問句,轉頭就走。 全場只有林界高高興興地去取合同了。 三分鐘后,等林界再返回,傻了眼:“人呢?” 池蔚然座位上空空如也,剩下五個人默契地指了指門外:“突然走了。林總。” 林界沉默五秒,抱頭尖叫:“你們沒人攔一下啊?!” 阿卿鎮(zhèn)定地托了托眼鏡:“您要是在,您應該也不敢攔。” 在寧瀟離開后半分鐘,池蔚然直接追了出去。 就那神色……感覺誰要敢攔他下一秒就得命喪于此。 他們開普勒小組組員雖然很敬業(yè),但在錢和生命之間,還是要選擇更寶貴的那個。 …… 寧瀟從出門那一秒,就開始狂奔。 她以前是四百米校記錄保持者,現(xiàn)在……勉強算寶刀未老吧。 總而言之,她不能給池蔚然任何反應的時間。 就池蔚然這人,看著吊兒郎當?shù)模瑢嶋H上自尊心強到變態(tài)。 從小到大,池蔚然做事方針只有一個。 他要贏,而且還要碾壓。 寧瀟估摸著,他丟面子丟成這樣,絕對鳳毛麟角。 盡管跑到最快,她還選擇了從公司人煙稀少的側門出去,可還是被追上了。 寧瀟手腕被扣住后,就直接停了腳步。 她轉過身,沖池蔚然微笑道:“您還有什么吩咐嗎,池總?” 細看一下,寧瀟臉上的微笑其實有一絲扭曲。 怎么抓她手腕這么用力啊。眼睛還沒養(yǎng)好呢,手又要脫臼了。 倒大霉,不會要傷上加傷吧。 寧瀟郁悶地發(fā)現(xiàn),百年一見這人臉色難看成這樣—— 她自己心情也沒有好到哪去。 難道……是她的道德水準又提高了嗎? 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池蔚然問:“誰打的。” 他的語氣很沉,也不知道為什么,寧瀟突然怒火中燒。她猛地甩開池蔚然桎梏:“我撞的不行嗎?!我眼神不好,撞電線桿子上了!” 池蔚然看向她眼睛。 更準確地說,看向她傷口。 “你沒去醫(yī)院。”他沒有在問她,這是陳述句。 池蔚然剛想抬手,寧瀟別過臉,往后退了兩步。 “我再問你一遍。” 池蔚然動作頓了頓,很快收回手,聲音輕了兩分。 “是誰做的。” 寧瀟當然不會告訴他。 那天她最重那一拳,落在了路皓耳邊,砸在了地上。第二次才用手肘給路皓腹部來了一下。 打人不打臉,路皓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 她自己揍一頓,能把這事壓在可控范圍內。 如果讓池蔚然摻和進來,寧瀟真猜不到這瘋子想怎么做。 以歷史來說,池蔚然雖然人品堪憂,但莫名地護短。在真正的關鍵時刻,對他們三s個……都還不錯。學生時代放哨望風,打架收尾,找回場子,都沒落下過。 姜知瑤跟蕭霽吃死他這一套了。 但寧瀟知道,他那完全是野獸圈地行為。 自己地盤里的人抓來揉去,怎么都可以,別人想來插一腳,不行。 而最重要的是。 野獸。 寧瀟覺得,那是池蔚然的底色。 她身邊有過很多體校師哥師姐,脾氣一點就炸的不在少數(shù)。 ……準確地說她曾經也是其中一員。 但池蔚然不是。他的狀態(tài)一向松弛。高中時期,拎著校服外套晃蕩,十次見他七次都睡不醒。 他身上沒有渴望,也沒有恐懼。這讓他百無禁忌。 把那些血腥場面清出腦海,寧瀟神色更警惕了兩分。 他就算比那時候退化了,也能一只手摁死路皓。 “池蔚然,你這個人有沒有邊界感。”寧瀟甩出不耐煩來作擋箭牌,“我不想說——你能聽懂中文嗎?” 池蔚然平靜地看著她。 寧瀟嘴角微微抽動,臉色黑了:“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可憐我嗎?” “對。”池蔚然望進她的眼睛,微微垂著眼,那顆不太顯眼的淚痣似有深然蠱惑之意,“你真是在糟踐自己的生活。” 寧瀟愣住了。 “你說什么?”她的神色沉了下來,走上前兩步,距離他僅一步之遙,抬起上目線,是動怒的前兆。 顯然,池蔚然不介意再重復一遍。 他壓低聲音,一字一頓。 “我說——” “你知道個屁。” 寧瀟輕笑:“是,我是失敗。我吹了那么多牛,都沒做到。我以前還說,說我不練就不會死,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說想跟朋友們在一起,永遠在——至少在一個城市,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活得好好的!我不能練了,行,我說想幫那個學妹練出來,但卻把她送走了,我準備了那么多錢,都沒有用,只能買個最好的骨灰盒,牛逼吧。我就是不知道——!” 說到最后,她幾乎是眼圈發(fā)紅地吼了出來。 停了好幾秒,寧瀟的聲音重新低到了最低。 “是不是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做夢?我小時候老想,我是在跟老天爺做交易。想要什么,總得付出吧。所以我把我能給的,都給了。可是……沒有用。” 她脫力一般蹲下去,抱著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