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著迷[先婚后愛] 第94節(jié)
他近乎自嘲般笑了聲,“小清跟我關(guān)系不錯,出?事那晚,家里只有我跟他,所以……”奚瀾譽沉沉呼出?一口氣,喉結(jié)微滾,閉一下眼,“沒有人?能夠證明,那真的只是個意外。” 奚瀾譽幼時,在無孔不入的指責(zé)中?,一度陷入日復(fù)一日的夢魘。 他曾自我懷疑,那個意外是否真的與?他內(nèi)心潛藏的卑劣性有關(guān)。 多年前的那個黃昏,小清被同學(xué)邀請出?去玩,他是否應(yīng)該再三勸阻,甚至,在他不許他出?去的情況下,他是否應(yīng)該更盡心地看?顧他,而非轉(zhuǎn)道?去書房看?書。 他是不是真的,在某個瞬間,在他尚未意識到的時刻,他期待過,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在小清出?事后,奚瀾譽被這些問題反復(fù)糾纏。 以至于后來,他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不像個十幾歲的少年。 寧枝聽完,抓著奚瀾譽的手緊了又緊。 在這一刻,她對奚瀾譽的心疼簡直到達(dá)了頂峰。 寧枝可以理解,在巨大到難以承受的悲痛面前,人?會有一種下意識的自我逃避,他們會將所有的過錯轉(zhuǎn)嫁到他人?身上。 可是,可是。 寧枝緊咬下唇,奚躍霆怎么可以,那時候奚瀾譽才多大,他也只是個孩子?啊。 那可是一條人?命…… 他們怎么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得將他扣到奚瀾譽的身上。 甚至,自我欺騙久了,他們竟然騙到連自己都相信…… 寧枝胸口劇烈起伏,他為?奚瀾譽生氣,為?奚瀾譽不值,更多的是,她為?奚瀾譽感到委屈…… 憑什么呀,就因?為?一句生恩沒有養(yǎng)恩大,他就應(yīng)該承受這些嗎。 寧枝抓著奚瀾譽的手,踮腳。 驀地,她有一種想流淚的沖動,事實上,她確實是流著淚,在這個連風(fēng)都很涼的夜晚親吻他。 給他一個溫?zé)岬臅r隔多年的吻。 那個二十多年前,沒有人?心疼的少年,那個默默舔舐傷口,孤身一人?,來到她面前的少年…… 寧枝想—— 沒有人?心疼他,她來心疼。 沒有人?在乎他,她來在乎。 她恨不得穿越過去,告訴那時的奚瀾譽。 你很好,真的,非常非常好,比所有人?認(rèn)為?的……都要好。 不要自責(zé),不要厭棄。 你只是個孩子?啊,一個孩子?,本是不該承受這樣多的。 山間,夜晚,風(fēng)輕。 奚瀾譽托住她的腰,給她借力?,他偏頭,吻掉她眼角的淚水,悶笑聲,“怎么還哭了?” 寧枝因?激烈的情緒而說不出?話。 奚瀾譽看?她一眼,深深嘆口氣,將人?摟進(jìn)懷里。 他嗓音磁沉,在昏暗雨夜,在周圍的映襯下,他講話有種近乎嘆息一般的清幽質(zhì)感,“之前不告訴你,是怕你多想,可現(xiàn)在把你弄哭,我又覺得,我真是個混蛋。” …… 一直到回別墅,寧枝的情緒都不大對。 她一直撇著嘴,很消沉,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不,剛剛在路上她已經(jīng)哭過。 現(xiàn)在雙眼紅通通,像只被欺負(fù)狠了的小兔子?。 可奚瀾譽壓根還沒來得及欺負(fù)她…… 寧枝任由奚瀾譽牽著自己穿過長廊,去餐廳吃飯。 依舊還是上次那間。 這園子?太大,寧枝也不知奚躍霆在不在。 她只覺得心里堵得慌,甚至有主動打通電話,為?奚瀾譽扮演一回正?義?女神的沖動。 所以這頓飯,寧枝怎么可能會有胃口。 奚瀾譽喂一勺,寧枝便機械地咀嚼,到最后,她將碗一推,只看?著他,也不肯再吃了。 奚瀾譽傾身捏捏她的臉,“好了,我真的沒事,別難受了,嗯?” 寧枝吸吸鼻子?,看?向他,嗓音有點悶,“……你為?什么不吃?” 奚瀾譽笑了笑,哄她,“那你陪我再吃點?” 寧枝點點頭,將東西都往他面前推,“你多吃一點,我喜歡看?你吃飯。” 不知是不是為?了寧枝那句話,奚瀾譽倒真的比平常多喝一碗湯,才將筷子?擱下。 兩人?就這樣互哄,倒也沒真餓著。 飯后,寧枝仍舊懨懨的,她心中?,只覺得既心疼又難過。 奚瀾譽初始給她形成的印象越強大,這些近乎生銹般的往事給她造成的沖擊便越發(fā)?讓她難以接受。 明明,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她以為?,他有著令所有人?稱羨的童年,他應(yīng)該生來,就擁有旁人?所無法得到的一切。 她天真的認(rèn)為?,奚瀾譽這樣的人?,不過是因?為?一開始便高高在上,才會缺失正?常人?般的共情能力?。 可是……不是,不是這樣。 竟然完完全全不是這樣…… …… 一直到那間奚瀾譽的小院,寧枝才稍微回過一點神,她揪著他的衣擺,拽了下,垂眼,悶聲問,“我今晚……也住這嗎?” 上次她明明住在單獨的一間房子?里。 奚瀾譽看?她一眼。 這小姑娘,今晚不會要為?了他偷偷哭吧。 他停下腳步,輕笑聲,故意逗她,“上回說一周后搬,不如……”他湊到她耳邊,嗓音低沉,“……就從今夜開始?” 寧枝抬頭,她看?著奚瀾譽,無聲吞咽一下,沒有回答。 月光下,她肌膚瓷白而細(xì)膩,像奚瀾譽某次拍下的宋代名窯,珍貴非常。 奚瀾譽俯身,心瞬間便軟得不像話。 他在她眼角,輕吻一下,柔聲說,“騙你的,今晚不……” 話還沒說完,寧枝卻忽然深吸口氣,她急切地去拽他的領(lǐng)帶,微微用力?,向下拉。 她湊近,說,“奚瀾譽,我們試試吧。” 寧枝曾聽說,愛一個人?最高的境界是心疼。 她不確定,自己目前對奚瀾譽是否談得上愛。 其?實對這段感情,她自始至終都懷有太多太多的不確定。 但是,在今天,在現(xiàn)在,在此刻,寧枝迫切地想讓他擁有些什么。 以前,沒有人?愛過他,沒有人?從不在意回報地給他點什么。 但是現(xiàn)在,寧枝想,既然沒有那個人?,那她就來做第一個。 近乎實在一瞬間,奚瀾譽看?向她的眸光轉(zhuǎn)深,他呼吸頓了下,熱熱的,guntang的,撲在寧枝發(fā)?紅的面上。 片刻,寧枝伸手,她在淡白的月光里摘掉奚瀾譽的眼鏡,用力?摟住他的脖頸,她近乎急切地,將自己的唇貼上去。 同時,她指尖輕抖著,去解.奚瀾譽襯衫最上方的那顆銀色紐扣。 寧枝輕輕地,她吻過他的唇,眼中?含淚,顫聲說,“奚瀾譽,我們……做/吧……就現(xiàn)在……” 第61章 (重寫) 這院子位于園林深處, 除開一些負(fù)責(zé)打掃的用人,尋常并不怎么有人過來。 寧枝說完,周遭靜寂無聲, 回應(yīng)她的只有耳畔微微的風(fēng)聲和奚瀾譽一瞬變了的呼吸。 外面依舊在下雨, 淅淅瀝瀝個沒完。 兩人站在廊下?,撲面而?來潮濕的氣息, 像身處大霧彌漫的雪松林,那孤獨的旅人跋涉千里?, 終于懷抱一株純粹的白色山茶。 月色皎潔,淡白的光柔柔籠罩,懷中的小?姑娘勇敢而?赤誠。 奚瀾譽低頭, 承了她這吻, 片刻后, 他碾過她的唇,將?她分?開, 盡管氣息微重,盡管反應(yīng)騙不了人。 奚瀾譽還是看著寧枝,認(rèn)真?說,“枝枝,我告訴你這些, 并非為了讓你同情我, 更不是要你去?為我做什么,你明白嗎?” 寧枝淚眼朦朧,她點頭,一滴淚, 順著她面頰滾落,砸在地上, 淺淺一團,暈開。 當(dāng)?再看去?時,那滴淚近乎是在一瞬間便被吞沒。 存在感很弱,可?奚瀾譽感覺自己的心,在頃刻間軟作一團。 寧枝去?捉他的手,放上去?,她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傾訴,“不、不是同情,”她仰頭看他,嗓音輕碎,“……是我喜歡你,心疼你,所以?……你感覺不到嗎?” 同那雙微紅,霧蒙蒙的眼對上的一瞬間,奚瀾譽終于忍不住,他丟盔棄甲,掌挪至她后腦,按住,近乎懷著幾分?兇狠的心情,他傾身吻上去?。 一場對彼此的虔誠的獻(xiàn)祭。 但是奚瀾譽非常克制,他只是一遍又一遍親吻她。 溫柔的,珍視的,違背狼性本能的。(只有親親,脖子以?上,求求別鎖了) 不知是何時到的屋內(nèi),也不知是怎么到的云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