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著迷[先婚后愛] 第44節(jié)
她默了默,疑心是自己?太矯情,將這話咽下去。 其實再見奚瀾譽,寧枝心里有些微妙的不悅,她分明?沒做錯什么?,為?什么?他卻可以不回復她的消息,又這樣淡然地出?現(xiàn)。 就算奚瀾譽這些天真的很忙。 但兩人同住一屋檐這么?久,這種情況從未發(fā)生過。 寧枝難免忍不住在這幾?天多想,想多了,便生出?些不滿的情緒。 然而,這不滿,在看到奚瀾譽時竟不知名的消散了幾?分。 或許是出?于醫(yī)生對病患的本能,比起他為?什么?不回消息,寧枝更想知道他究竟傷得如何。 她垂眸看著他,語氣盡量平靜,“我看了你的病歷,是攀巖造成的擦傷?” 奚瀾譽聞言,“嗯”了聲。 過了會,他抬頭補充,“是意外。” 說來?也巧,他今天原本是去跟一位合作伙伴聊最近的投資狀況。 結(jié)果那人是個重度攀巖愛好者,不喜室內(nèi)那些小?打小?鬧,熱衷去戶外來?真的,兩人的約見地點便從私人茶舍轉(zhuǎn)成了郊外。 奚瀾譽對攀巖的喜好其實有限,但也并非不能玩。 兩人當即便換了裝備,預備切磋一二?。 誰知,那合作伙伴不知怎的,狀態(tài)不佳,險些從崖壁摔落,奚瀾譽見狀伸手拉了他一把,這才在巖壁上擦傷。 幸運的是,當時他們剛開始,幾?乎沒什么?高度,情況倒確實算不上嚴重。 寧枝不由又看他一眼。 她見慣奚瀾譽穿西裝打領(lǐng)帶,光風霽月,扣精致腕表,卻極少見他這樣野性的套著沖鋒衣,渾身一股不馴的桀驁。 他今天沒戴眼鏡,寧枝猜測他度數(shù)不深,畢竟那雨夜,奚瀾譽拿掉眼鏡,照樣看文件回電郵,絲毫未受阻礙。 但這樣,他深邃的眉眼便毫無遮擋地暴露在她的面前。 配合他深色的沖鋒衣,復雜的氣質(zhì),極具沖擊力?的面容…… 寧枝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用放浪、不羈、落拓……來?形容奚瀾譽。 她收斂神色,走近幾?步,將病歷本擱在沙發(fā)旁的茶幾?上,從一旁小?護士的推車里找出?包扎工具,微微俯身,嗓音不自覺地放輕柔,“衣服拉開,我看看。” 話說完,對上奚瀾譽朝她看過來?的眼眸,深沉莫測,似有莫名的情緒在翻涌。 寧枝呼吸不自覺漏掉一瞬,她將目光刻意得下垂,不敢再跟那沒有鏡片過濾的目光對視,轉(zhuǎn)而看向他手臂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兩人靠得太近,寧枝鼻尖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她微微蹙眉,瞬間,身為?醫(yī)生的職業(yè)本能占了上風,見奚瀾譽并無下一步的舉動,寧枝果斷伸手,要去拉他的衣服。 他們離得好近,像那晚在北江灣,奚瀾譽俯身攥住她的眼眸。 霎時,那濃郁的雪松味幾?乎要將她吞噬。 寧枝佯裝淡定,手下不停,渾然不顧自己?因緊張而跳動不安的心臟。 快要碰到他脖頸處的拉鏈,指尖不經(jīng)意劃過他緊繃的下頜。 是獨屬于男人的有些微糙的觸感。 忽然,寧枝手腕被圈住,分明?這力?道不輕不重,寧枝那刻意裝出?的冷靜卻立刻蕩然無存,她微紅著臉,掩飾地別了下自己?耳側(cè)的頭發(fā)。 這是她緩解緊張時的小?動作。 奚瀾譽不動聲色看了她一眼,嗓音低啞,“不方便脫,直接剪。” 寧枝聞言,心下稍凜。 根據(jù)她對奚瀾譽淺薄的了解,這意味著,他藏在沖鋒衣下的傷口絕非簡單的小?擦傷。 她拿了剪刀,在動手的一剎那,猶豫著確定:“我真剪了?” 奚瀾譽身上這件始祖鳥起碼價值過萬,盡管知道這對他而言不過九牛一毛,但寧枝還?是忍不住覺得,她這一剪刀下去,跟當街扔人民幣也差不多。 奚瀾譽偏頭看她一眼,沒多話,“嗯。” 于是,寧枝在他身旁坐下,不再想些有的沒的,她歪頭耐心地一點點將他的沖鋒衣剪開。 這件衣服面料挺括,剪刀的摩擦聲在安靜的室內(nèi)便格外的清晰。 為?了盡量不碰到他的傷口,寧枝湊近些,一邊觀察里面的情況,一邊謹慎地調(diào)整剪刀的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感到自己?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時,奚瀾譽的傷口也終于露出?全貌。 寧枝神色凝重,這樣的還?算癥狀輕? 王主任不會騙她,那只能是奚瀾譽在問診時,刻意將自己?的情況說得不那么?嚴重。 她忍不住抬頭,正準備從醫(yī)生的角度好好譴責一番,奚瀾譽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的行為?。 結(jié)果,卻在抬眼的瞬間,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他黑沉的眼眸。 不知他已經(jīng)這樣盯著自己?看了多久,寧枝腦中一瞬空白,她忽然覺得這房間太小?,空氣太稀薄,令人有種缺氧般的感覺。 她轉(zhuǎn)身,不甚自在地將剪刀換成鑷子?。 奚瀾譽全程就這樣懶散看著她,他微微側(cè)身,方便她消毒。 可能是他忍痛能力?強,又或者是他習慣喜怒不形于色。 寧枝清理傷口里的細碎石子?時,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片刻,奚瀾譽放在身側(cè)的那只手動了下,兩人現(xiàn)在幾?乎是貼在一起,那手一動,寧枝便感覺她半跪在沙發(fā)上的大?腿似乎被風輕輕拂了拂。 只是微不可察的一下。 盡管寧枝知道奚瀾譽并非有意,但她還?是沒來?由的有點緊張,她指尖扣了下掌心,一邊小?心地為?他處理傷口,一邊出?聲緩解這緊張:“你為?什么?不去北辰啊?” 奚瀾譽懶著嗓子?答:“為?什么?要去?” 為?什么?要去呢? 寧枝想了想,和盤托出?她心中的想法:“嗯……北辰不是你名下的醫(yī)院嗎,正常人都會第一選擇自己?信任的地方吧。而且,你這傷口肯定越早處理越好,你來?我們這,反而額外等了好久,這要是再晚一點,搞不好都得化膿。” 奚瀾譽捻了捻指尖,忽然目光漸深,似笑非笑看向她,“那你說,我為?什么?不去北辰要來?這里?” 寧枝正在消毒,結(jié)束后?,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像對小?朋友那樣對著傷口吹了一下。 那輕柔的微風,讓奚瀾譽的身體一瞬緊繃。 他放在沙發(fā)上的手收緊,肌rou緊繃,傷口又開始溢血。 寧枝被他突然的舉動帶得一頓,手里的工具不覺重了下,壓在他傷口上。 奚瀾譽悶哼一聲。 寧枝忙將鑷子?拿開,“對不起對不起。” 她又對著那傷口吹了吹,奚瀾譽沉沉呼出?一口氣,另只手伸過來?,碰了碰她的臉,嗓音壓抑而克制,“別吹。” 寧枝“哦”了聲,臉上那被奚瀾譽指尖碰過的地方,微微泛著麻。 連帶著,這感覺蔓延到全身。 她不由想起自己?幼時坐過山車,那行到最高點,再一下子?俯沖下去的失重感,在多年后?神奇地契合她此刻的心情。 寧枝斂眸,閉了下眼,“你剛剛問什么?來?著?” 相處這么?久,寧枝大?概明?白,奚瀾譽這人的耐心其實十分有限。 并非他性格急躁,而是他不屑。 一種骨子?里帶來?的傲慢,讓他覺得這世上沒有人值得他額外花費時間。 所以,寧枝問出?這話,單純只是為?了讓這屋內(nèi)的氣氛不要這樣的令她焦灼,她根本沒指望奚瀾譽會真的搭理她。 然而,今天的奚瀾譽有點反常,他竟耐心地又重復了一遍。 這罕見的耐心讓寧枝更緊張了。 她沉思好一會,才看眼他的神色,斟酌著開口:“……因為?你想考察我們醫(yī)院的醫(yī)療水平和服務狀況?” 寂靜。 屋內(nèi)突然死一般的寂靜。 現(xiàn)在這氣氛已經(jīng)不是焦灼、也不是凝滯,而是赤.裸.裸.的不對勁了。 奚瀾譽的目光一瞬變得冰涼,比寧枝初見她那天還?要涼。 寧枝不懂他又怎么?了。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但奚瀾譽這脾氣古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寧枝默念,她一個醫(yī)生,不能跟病患一般計較。 于是,她掙扎著,試圖再說些什么?,來?挽回這僵硬的局面。 奚瀾譽不知她這豐富的內(nèi)心活動,他正蹙眉拉開身上的沖鋒衣,將余下的部分一拉一扯,扔在沙發(fā)上。 一瞬,他穿著運動短袖的勁瘦但絕對有料的上半身出?現(xiàn)在寧枝的視線內(nèi)。 她沒忍住,咳了聲,慌忙將視線從他的胸肌上挪開。 “那個……” 寧枝挽回氣氛的話語剛憋出?兩個字。 奚瀾譽便撩起眼皮,懶懶倦倦地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明?顯是不想再搭腔的樣子?。 好吧,寧枝垂頭,識相閉嘴。 …… 北城醫(yī)院地下停車場。 寧枝拿著包,仔細看了眼周邊的情況,見四?周真的沒熟人,她才彎腰鉆進奚瀾譽的那輛勞斯萊斯。 她今天其實開車了,但奚瀾譽不是病人嗎,她不放心,索性坐他的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