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著迷[先婚后愛] 第27節
還是上次那位置,日光自他背后傾瀉,而他隨意地坐在那里?,手里?端了杯茶,不知?在跟吳院長聊什么。 見她進來,奚瀾譽不緊不慢掃了她一眼。 寧枝立時站直身體?,莫名有點心虛。 以前,兩人沒有同居,寧枝可以從他面前走?過而面不改色。 但現在,他們同住一屋檐,而且這關?系還未曾公開……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寧枝總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的目光對上有種偷情?的感覺。 想?了想?,她還是躍過奚瀾譽,先跟吳院長打了聲招呼。 吳院長顯然記得?她,笑著跟奚瀾譽說:“奚總,您還記得?嗎?就上次吃飯那個小?寧。” 寧枝聞言,指尖扣了下掌心,盡量淡定地看向奚瀾譽,微微點頭:“奚總。” 奚瀾譽“嗯”了聲,將?那杯茶一擱,下巴微抬,指了下指他身旁的位置,“坐。” 寧枝沒想?到他會這樣,小?心觀察吳院長和紀斯何的反應,見他們一臉淡定,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寧枝這才走?過去,在奚瀾譽身旁坐下。 他許是剛剛才抽過煙,那彌漫著木質香的空氣里?混了點淡淡的煙草味,并不濃,只有離他夠近才能聞見。 紀斯何跟奚瀾譽打過招呼,便開始跟吳院長直奔主題。 講的都?是些寧枝在路上聽過的內容,只是紀斯何聲情?并茂,聽起來更加的感人肺腑。 他講完,直接總結陳詞,升華主題,上升價值觀,大有院長不同意便違背了當初他發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架勢。 吳院長倒是沒什么反應,聽完,先是沒說話,沉思一會,忽然看向奚瀾譽問:“奚總,我沒記錯的話,您旗下那個慈善基因?會是不是有這定點到人的幫扶項目?” 奚瀾譽“嗯”了聲,“有專人核查跟進。” 紀斯何聽了這話,立時轉身,問奚瀾譽:“奚總,那您看這位患者?夠不夠得?上幫扶的標準?” 奚瀾譽看了眼寧枝,見她也正瞧著他,眼里?露出點不易察覺的期待。 他低頭擺弄了下手機,張助推門進來:“奚總,您找我?” 奚瀾譽指了下紀斯何:“讓基因?會的人過來一趟。” …… 奚瀾譽手底下的人工作效率很高,紀斯何還沒回病房,基金會的人便已經到了。 步驟專業,手續簡單。 病患家屬都?很高興,簡直熱淚盈眶,一個勁兒的感謝紀斯何。 紀斯何擺擺手:“要謝就謝人家基金會,謝不到我身上。” 寧枝笑著說,“老師,您就別不好意思了。”她湊近點,壓低聲音打趣紀斯何,“也不知?道是誰,嘴上說幫不了幫不了,背地里?卻比誰都?熱心。” 紀斯何故意板臉,“膽子肥了是吧,我的玩笑你也敢開?” 紀斯何那表情?毫無威懾力?,寧枝輕笑回:“實話實說而已。” 兩人忙完這邊,回診室。 紀斯何坐下,喝了口茶,出聲感慨,“要我說,咱們才多大能力?。奚總這樣的,但凡手心里?漏一點,都?比咱們掏空家底強。” 寧枝想?了想?,說是。 但怎么說呢,“他的錢是他掙的,我們也不好回回都?去請他幫忙,這不成道德綁架了嗎?” 紀斯何嘆氣:“所?以說啊,他要是能跟咱們醫院有這方面的合作就好了。” …… 白天紀斯何的那番話總盤旋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寧枝翻來覆去睡不著,下樓倒水喝。 走?廊盡頭亮著燈。 鬼使神差地,寧枝端著水過去,輕輕扣了下門。 屋內久久沒動靜,就在她以為奚瀾譽并不在里?面時,那房間里?突然傳出一聲磁沉的嗓音:“進。” 寧枝將?水杯擱在一旁,推門進去。 屋內似乎比外面要冷些,寧枝緊了緊隨意搭著的薄款開衫。 原來是開著窗,現在夜晚的風已明顯變涼。 奚瀾譽立在窗前,點了根煙,并沒有抽,那拿煙的手就擱在窗沿,他靜靜看著那煙燃盡,煙灰簌簌而落。 寧枝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感覺深夜的他似乎格外孤寂。 像那從未被?溫暖過的靈魂,涼到骨子里?。 “睡不著嗎?” 寧枝走?到她身側,偏頭看他。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奚瀾譽今天格外的低沉。 他整個人的情?緒,像那濃稠到悲苦的油畫藍。 濃墨重彩的一筆,再慢慢暈開,淺淡卻揮之不去。 奚瀾譽又點了根煙,他下頜微抬,深深吸一口,入眼即是夜空,他吐了口煙霧,問:“有事?” 寧枝點頭,垂眸斟酌措辭,她看眼他的臉色,“今天基金會幫助的那個病患你還記得?吧?” 奚瀾譽應了聲,彈了彈煙灰,倒也不催她。 寧枝又說:“我就是想?問問你,既然你的基金會可以幫助這些人,那能不能在醫院設置幫扶點呢?” 奚瀾譽轉過身看她,“第一次見面,你記得?我是怎么介紹自己?的?” 寧枝噎了下,她當然記得?。 奚瀾譽當時說,他是個商人。 商人逐利,肯定不愿做無私奉獻的慈善家。 寧枝沉默一會兒,“那你就當我沒說吧。” 似乎是詫異她竟就這么放棄,奚瀾譽又看了寧枝一眼,那鏡片下的目光滿是審視。 寧枝慫下肩:“基金會是你的,你有權決定它該做什么,我只是問一下,能的話自然好,不能也沒關?系。” 奚瀾譽背過身,倚著窗沿,午夜的晚風從窗外吹進來,將?他的發梢吹動。 他淡聲說:“我會考慮。” “真的嗎?”寧枝看向他,似覺得?她這語氣太過雀躍,她立馬壓了下唇角,強裝矜持,“我發現你這個人,有時候還是蠻通情?達理的。” 奚瀾譽似覺得?她這話好笑,微微俯身,向她靠近一瞬,“有時候?” 他嗓音壓低,頃刻,這強勢得?要命的氣息,險些讓寧枝呼吸漏掉一拍。 她下意識往后退了點。 奚瀾譽站直身子,又立回那窗前。 仿佛剛剛那一舉動,只是他的一時興起。 寧枝不愿在他面前這樣落于下風,想?了想?,她將?手臂搭在窗臺,背過身看向奚瀾譽,回答他方才的問題:“比如?現在,你就比之前好說話多了。” 奚瀾譽似輕笑了聲。 他笑起來其實很好聽,低沉悅耳,帶點老派北城人獨屬的慵懶隨性?。 寧枝感覺,他現在周身的情?緒,似乎沒有她剛進來時那樣沉寂? 今夜將?將?滿月,碩大一輪高懸,寧枝抬頭望去,微涼的風卷著她的發打轉。 她有時其實很享受這種靜靜呆著,彼此不說話的氛圍。 就讓月光慢慢流淌,就讓晚風輕輕搖晃。 奚瀾譽忽然將?手上那根煙掐了,大步向外走?,見寧枝還站在原地,他輕微挑下眉,嗓音含著點被?煙草浸潤過的沙啞,“還不走??” 寧枝“哦”了聲,回過神,應聲,“走?的。” 方才一樓只一道昏黃的線燈,奚瀾譽出去后,索性?將?全屋的燈都?按亮了。 這突然亮起的燈光,刺得?寧枝微微瞇了下眼,她猜測奚瀾譽是故意為她開的。 寧枝說:“其實只要不是完全黑暗就可以了。” 奚瀾譽看她一眼,抬手撳滅眼前的那兩道開關?。 兩人很默契地沒有就這一話題進行深層次的“探討”。 奚瀾譽真的很有風度,寧枝說過不想?說,他便再也沒問過。 …… 最后一級臺階,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各自回房間。 走?到房門前,奚瀾譽似想?起點什么,轉身說:“我下周不會回來。” 寧枝猜,大概是出差? 畢竟奚瀾譽這個總裁做得?真是挺辛苦的。 每天早出晚回不說,還幾乎全年無休。 寧枝每次見他,不是在處理文件,就是在遠程開會。 出于對同居舍友的關?心,寧枝假裝不知?道,隨意問了句:“是有什么事嗎?” 奚瀾譽倚著墻,兩腿交疊,語氣平淡:“休假,去伯利茲潛水。” “……” 寧枝莫名哽了下,盡量不在意地“哦”了聲。 過了片刻,她還是沒忍住,自顧自嘀咕:“真好……” 她對自己?有些微的無語。 奚瀾譽這種身份,哪里?需要別人同情?他的辛苦。 他要是累了,還可以自己?給自己?批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