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燈的昏暗的會議室，姚心瑀在玻璃外探頭探腦的，確定內部開會人員后輕輕敲門、躡手躡足的找了個角落空位，會議室前方企劃正配合ppt口沫橫飛的報告著新版企劃案進度。

    汪敏赫見到本該躺在病床休息的小人卻離奇出現，很不贊同的青了一眼，隨后又將視線調回螢幕上。

    「根據上次會議結論，企劃案內容方面我們沒有作太多調整，只是更深入聚焦"完美王子"的概念，我們都知道在消費市場里領導品牌能掌握絕大多數資源，唱片圈也適用相同道理，頂級明星能壟斷所有優勢，所以敏赫的第一張專輯一定要做出氣勢，以下是投入經費的詳細預估！」

    投影片一張張跳過，企劃帶著破釜沉舟的壯烈，滔滔不絕講解著。

    小鳳隨著段落微微點頭，但臉上卻隱隱浮現落寞。

    「不知道小鳳姐還有其他意見嗎？」企劃簡報告終于告段落，會議室的燈源重新亮起。

    即便心里還有些支支微微的意見就等到會議結束后再私下討論吧，安雅強龍不壓地頭蛇的稱讚著：「做的很好啊，沒想到在這短短時間內，新專輯企劃案的完成度竟然這么高！」

    「小鳳姐，長官們對企劃案滿意嗎？」企劃們眼見執行新專輯的重點人物都沒意見，更士氣大振往前衝，「如果企劃案沒什么問題，我們就照規劃follow下去囉，除了安雅製作收集的那些demo，我們也會依照規劃風格廣發邀請給作曲人，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收齊！」

    明知自己接下來要講的話有多殘酷，小鳳拐彎抹角的就怕一盆水下去給澆熄了大家的熱情，「先等等吧，關于企劃案讓我再跟高層溝通一下……」

    企劃和安雅聞言不免錯愕，原本低頭紀錄或交談的大伙一致轉頭看向小鳳。

    「為什么？」

    「是我們的企劃案哪里不夠完整嗎？」

    「你們先別想太多，只是有點事情還要跟高層們交換一下。」小鳳別開眼光，僵硬的轉開話題，「對了，上次說要提廣告構想給牛仔廠商這件事情怎么樣？」

    現場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表情皆然，就是無語又無力。

    姚心瑀輪番看過企劃們毫無動靜，只好自告奮勇舉手。

    「請小鳳姐看一下我的故事構想吧！」

    「拿來吧！」

    會議室只剩小鳳沙沙翻閱報告的聲音，氣氛低瀰，反正會議也沒有再討論下去的必要了，企劃們全晾在椅子上無所事事。

    「好吧，建立形象總是要循序漸進的，」小鳳不知所以然的說了句，突然間釋然的笑了，「在這段諸事不吉的期間里，總還會有好事發生的……」

    姚心瑀等待小鳳評價宛如指考放榜那一刻，她狠狠的吞咽口水。

    「心瑀，你這份故事構想做的不錯，我就帶著你的簡報去見廠商吧！」

    即使是自己丟掉不要的功勛屑屑，也不愿別人揀去，平常神氣不已的企劃各個面露吃驚，不可置信自己竟然被初出茅廬的外行人打敗，表情很不是滋味。

    「謝謝小鳳姐。」廣告構想獲得讚賞，原本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但前景未明的會議卻讓姚心瑀開心不起來。

    「今天會議就暫時到這吧，待我和高層溝通過企劃案最終結果，隨時招開會議。」小鳳作了個妾身未明的指示。

    企劃們面面相覷，窸窸窣窣地，對沒頭沒尾、沒有結論的會議感到氣餒。

    即使一語不發，此時汪敏赫心里的五味雜陳恐怕不是在場任何一位能了解的。

    眼見大伙情緒都不怎么好，小鳳試著鼓勵：「對了，敏赫……我應該提過大中華區董事總經理alex要來臺灣視察這件事吧？這兩天可能就會確定行程了，做好準備，這是一個能提高自己能見度的機會！」

    汪敏赫面色微繃的點了個頭，沒多說什么，和安雅及企劃等人一起步出會議室，唯獨姚心瑀滯留不去。

    小鳳收拾好簡報，邊走向會議室門口，邊低聲接起電話：「好好，我現在想辦法請假過去好嗎？請老師先幫我看著小翔吧！」

    見小鳳講了幾句后掛上電話，姚心瑀搶步跟了上去。「小鳳姐，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新專輯進行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

    小鳳忙中有序的瞥了眼，「別問太多，事情還沒有定案，流言傳來傳去會影響團隊士氣的。」

    「拜託，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如果知道新專輯企劃案到底遭遇什么困難，才能幫助汪敏赫先生啊……」姚心瑀誠懇的請求著，沒把握小鳳會吐露內幕。

    小鳳鈿了鈿眼前的小助理，不免無奈交代：「多多照顧你老闆的情緒吧，他一定很不好受……」

    「到底怎么了？」

    「高層間有說法，今年業績已經達到保守目標，認為最好穩健一點主攻票房保證的歌手，不要冒太多不必要的風險，尤其敏赫三番兩次被爆出負面消息、形象大壞的現在……」

    「不是說等團隊作出企劃案再評估嗎，他們怎么這樣出爾反爾啊？」事情不該這樣發展的，汪敏赫才在打算在演藝圈嶄露頭角啊，自己公司竟然不挺？姚心瑀激動的就想往前衝。

    「你干嘛？」小鳳一把拉住她。

    「我上樓找長官求情，無論如何請他們看過團隊的新修正的企劃案再說，新專輯不會失敗的……」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她倔強地直視著小鳳。

    「別傻了，花錢的是老大，就憑小小助理也想動搖高層決策嗎？」

    錢、錢、錢！

    錢到底多了不起，竟讓樓上那些禿頭大老這么快就倒戈相待，乾脆讓mama買進先藝娛樂的股份自己發片不就得了！

    「汪敏赫怎么辦，還有大家的心血怎么辦？」姚心瑀實在難忍怒氣。

    「你以為敏赫千里迢迢搭夜車回來是為什么，就是為了溝通這事啊，如果求情有用的話，我就算求一千次也不會放棄……」

    原來汪敏赫不是拋下她，是因為發生了逼不得已的事情啊，聽了小鳳一席話，姚心瑀原本激昂的心頓默默轉變為無能為力的挫折，「怎么能這樣……」

    小鳳無奈嘆息，再看了筆記本里密密麻麻的行事歷后很不好意思的啟齒：「對了，心瑀，我有個不情之請想拜託你……」

    兩個女人一前一后步出會議室、表情木然，總機小姐身為公司的八卦交流站站主當然非常負責的趨前堵住姚心瑀。

    「欸欸，你剛和小鳳姐談什么臉色都這么難看，是敏赫王子出什么事了嗎？」

    「沒什么啦……」

    「欸，心瑀，我們不是朋友嗎，我都告訴你敏赫王子和安雅製作的八卦了，你還這么見外。」總機小姐嗅到蛛絲馬跡，機伶的以退為進。

    「有些事情還沒確定，真的不能說啦。」

    「到底什么事情神神秘祕的？嘶，該不會新專輯腰斬了吧？」

    說也悶、不說也悶，姚心瑀被猜中心事后一臉菜色，「你在公司這么久吧？知道宣傳部到底用什么方法讓公司明星登上媒體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汪敏赫先生參加了很有意義的公益行程，要怎樣才能被寫得很好，導正大眾對他的負面印象呢？」

    「……宣傳部當然有私房秘訣啊，例如關說某幾個有影響力的娛樂記者也有可能啊。」

    「送禮嗎？」

    「當然啊，有錢能使鬼推磨啦，拿了甜頭自然會想辦法幫忙啊。」

    「恩恩，我懂了！」聽到這里姚心瑀大致了解了不能說的暗盤交易，亦偷偷慶幸這是件能用錢打發的小事！

    「這樣吧，你告訴我剛剛小鳳姐說了什么，我偷偷幫你跟宣傳要記者名單！」總機小姐提出相當誘人的交易。「我們不都站在同一條船上嗎，為了幫助敏赫王子，還分什么你和我呢！」

    「可是你們聽過以后，也要裝作不知道，千萬低調喔。」

    姚心瑀張望了四周無人后窸窸窣窣的向總機小姐坦承了和小鳳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