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日的七點半，北部的天空如往常有些灰濛濛的，汪敏赫昏昏欲睡的靠在墻邊等保母車。

    莫約等了十分鐘保母車出現，姚心瑀打開門很有精神的請安，「汪敏赫先生早啊！」

    攝影師和她下車拿備品，汪敏赫面無表情的跨上車，一副恍神的模樣，還差點撞到車頂。

    「喂，小心啊！」這傢伙是半夜當小偷去了嗎？姚心瑀嘀咕著伸手擋了一把，然后轉身提起被遺忘在地上的吉他。「要不要先吃點早餐啊，三明治加奶茶？」

    不是耍酷不回答，汪敏赫眼神完全朦朧，上車過不了多久腦袋馬上開始左搖右晃，一下就倚上了她的肩。

    「喂！」姚心瑀用手指把頭推到另外一邊，可是車遇到窟窿震動頭又重晃回來了，她尷尬的僵硬著身體，連大氣都不敢喘。

    真是的，這人該不是假睡故意吃豆腐吧！

    拜託不要把熱氣呼在人家臉上好不好，全身上下都起雞皮疙瘩了啦！

    分分秒秒都難熬的車內時光，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姚心瑀看見車窗外老人活動中心的看板終于如釋重負，她輕拍汪敏赫肩頭，「老闆醒醒，到了啦！」

    見那人毫無反應，姚心瑀接著使勁推了他肩膀。

    熟睡中卻受到驚嚇，汪敏赫邊眨眼邊故作鎮定，「咳咳，到啦？」

    汪敏赫一行人走進閱讀教室，和工作人員握手招呼，教室內除了四面書柜、簡單的音響設備就是木質地板了，老人家席地而坐、不斷交頭接耳，一臉對年輕偶像不信任的感覺。

    沒什么活動經驗的姚心瑀，明明看見現場反應冷淡也不知該怎么帶動氣氛，只是呆立一旁傻笑待命。

    工作人員從旁端來椅子要給汪敏赫，他卻示意不需要，反而走上前和老人家席地而坐，視線與之平高，「初次見面，大家好！」

    汪敏赫慎重的點頭行禮。

    老人家稍微收起吵雜聲，看向他。

    就算再大排場的明星在這群白發蒼蒼的老人前也不敢造次，汪敏赫像個小學生似的一臉羞澀，「不知道爺爺奶奶的年代喜歡什么，我準備了幾首國民歌姬鄧麗君的歌曲，希望各位不嫌棄。」

    「喜歡喜歡，小鄧的歌最好聽了！」某個老人家滿意他謙懷的態度，幫忙出聲熱場。

    「那我就獻丑為大家彈首"甜蜜蜜"吧！」汪敏赫溫柔的撥弦試音，透過古典吉他將重編過的主旋律和著溫婉旋律，重新賦予懷舊歌曲新生命，格外有股說不出的氣質。

    他聚精會神的，完全忽略前晚自己重新編曲鄧麗君歌譜，直到天色翻白的疲累。

    姚心瑀看見汪敏赫別于平日高傲的偶像態度也很受感動，跟著旋律拍起手。

    聽著聽著她突然想起什么，翻開包包拿出手機，「對，趁這機會拍點照片給老白交差吧！呵呵，雖說是公益活動照片，但是別家只有新聞稿，唯獨你們有獨家照片喔……」

    不知不覺中第一首曲子已彈畢，老人家們漸漸露出有趣的表情、熱了起來。

    「欸，小伙子，我覺得光彈吉他還不夠味道欸，你會不會唱小鄧的歌啊，唱給我們聽吧！」

    「好啊好啊，先來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吧！」老人家們開懷的鼓譟起來。

    只見汪敏赫一臉為難，「呵呵……鄧麗君的歌聲太溫柔了，我唱起來恐怕怪怪的，不如……由我助理唱給你們聽如何？」

    原本姚心瑀和攝影師渾然不覺得在旁拍著照片，直到現場靜默下來、一陣陣火箭般的熱燙眼神全刺到她身上。

    「啊？」姚心瑀大驚，忽視汪敏赫猛對她使眼色，雙手在胸前畫叉叉，「別開玩笑了，絕對不行！」

    老人家們面面相覷、難掩失望，汪敏赫對大家歉然一笑，瞪著眼走近姚心瑀，「你想和我晾在這里和老人家大眼瞪小眼嗎？」

    「不行，我做不到！我幾百年沒在公共場合唱歌了啦！」姚心瑀低聲討饒。

    「我幫你伴奏，你乖乖唱就對了！」汪敏赫不接受協商，給了個”這是命令不是請求”的兇惡眼神，然后狠狠推了姚心瑀一把。

    啊，你這個可惡的汪敏赫！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道理沒聽過嗎？竟然陷害我！

    「會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吧？」汪敏赫在老人面前裝出親切模樣。

    姚心瑀一臉趕鴨子上架的尷尬，「呵呵，那可以把"月亮代表我的心"換成"小城故事"嗎？這首歌詞我比較熟啦……」

    「欸，好啊，這首歌詞正好適合今天聚會勒，兩個漂亮娃娃到我們這里作客，很久沒這么開心了啊！」

    「是耶，老張你不說我都還沒發現勒，"小城故事"的歌詞真貼切！」

    「哎，今天難得這么開心，我們老人會就破戒喝點小酒吧！」老人看了一眼門外，窸窸窣窣的從懷里掏出小高梁。

    姚心瑀輕咳兩聲，一臉尷尬的拿起麥克風，彆扭的唱起歌。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最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下心破壞形象，極盡夸張的模仿起歌姬溫柔手勢。

    老人家很捧場的隨著節奏搖手，小聲跟唱直到曲畢。

    「謝謝、謝謝啦，不好意思有點五音不全……」姚心瑀羞澀答謝，明明是初夏大熱天，她卻緊張的汗流浹背。

    老人很熱絡的端了兩杯高粱給汪敏赫和姚心瑀，「喝吧喝吧，一起熱鬧熱鬧啊！」

    「哎唷，爺爺我不會喝酒啦！」

    「哎，這么小一杯也不會喝啊，來啦來啦，酒量也是要訓練的啦！」

    「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姚心瑀一臉囧的執起乾杯，「喔，喔，喉嚨好辣喔……」

    姚心瑀喝完馬上吐出舌頭，可笑的模樣惹笑了老人家和汪敏赫。

    在微醺酒精的催化下，大家難得玩瘋了，汪敏赫繼續彈著吉他，歡樂時光總是過的特別快，眾人離情依依的送汪敏赫他們出門。

    汪姚兩人坐在樹蔭下等保母車，因為都喝了點酒，態度已沒這么拘謹。

    「莉露，你沒事吧，臉很紅耶？」

    「啊？沒事，只是身上有點熱烘烘的而已……」

    「你也被灌了好幾杯吧？呵，拜小歌姬所賜，我們差點脫不了身了……」

    「工作人員還說下次還要請我們再來勒，天啊，我沒想到爺爺奶奶玩瘋了也挺可怕的，如果下次再見面，更不會放過我們了！」

    「沒想到你還挺有老人緣的勒，大家都非常喜歡你！」汪敏赫稀松平常的笑著，「難得今天表現的那么好，幫你記支小功！」

    「謝謝老闆獎勵耶！」開心歸開心，不過自小耳濡目染mama精明性格的姚心瑀也不忘追根究底，「可是我收集小功作什么，加薪嗎？」

    順利完成活動的汪敏赫心情大好，一臉開明說：「這么嘛，如果你覺得加薪是激勵的話，集滿三支小功的年終獎金一定會讓你滿意！」

    「好吧，我會努力集滿三支小功的！可是我不要換獎金喔，關于什么獎勵，你讓我再想想吧……」

    「好吧，只要我能辦到的都會答應你，誰叫小歌姬唱歌幫了我一個大忙呢啊！」汪敏赫慷慨允諾，「對了，你怎么突發奇想唱”小城故事”啊，還好我昨天稍微有練習？」

    「說到這首歌啊，小時候mama帶我出門應酬，每次遇到不熟的人想炒熱氣氛就逼我唱歌，久而久之，連字都不認得的小朋友，莫名其妙就學會招牌歌了……」

    「呵呵，誰料到幼時經驗長大還湊巧派上用場呢，真是了不起了！」

    「過獎過獎，其實就這么一百零一首啦。」姚心瑀愉快的瞥了一眼，恰巧和那鼓舞眼光對上，難得見到老闆如此親切的她，真的非常開心！「喔，保母車來了，我們走吧！」

    想若無其事起身，然而腳步卻不聽話的一陣搖晃，汪敏赫見狀快手扶了她一把。

    兩人四目交視后，看著他在煦煦陽光照耀下閃耀金光的俊臉，姚心瑀感到臉頰發燙，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這感覺，好像跟平常想起學祐有些相似、又有那么點微妙差異，她連忙走向保母車轉移自己崇拜偶像的慌張，「下午沒什么需要幫忙的事了嗎？」

    「沒什么，只是回琛哥那里討論一下demo而已。」汪敏赫渾然不察她的異狀，「我看你也累了吧，待會讓司機先載你回家吧！」

    乍聽那人名字，姚心瑀心跳詭異的漏了拍。

    「我跟你去錄音室吧……」

    「別跟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汪敏赫上車前展現體貼。

    「好吧，那我自己搭車好了。」

    向保母車揮手道別后，姚心瑀轉身離開，拿出手機傳簡訊給學祐，過不了多久就看見螢幕上回傳的簡訊，文字彷彿有生命似揚起學祐溫柔的聲音，「昨天才見面今天又迫不及待約我出來，到底做了什么好事這么怕阿姨面前穿幫啊？」

    姚心瑀輕輕揚起嘴角，又回覆了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