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隨著京也跟cielo不愿意再跟他打副本，他發現羽飛凌也越來越少找他。無論是副本、任務還是別的，羽飛凌常常跟著公會其他的人──特別是那些女角──一同行動。

    甚至，當掛在廣場上的時候，即使他一開始站在羽飛凌身邊，后來也會看見羽飛凌站到別的人旁邊、或者中間插入一個別的人。

    他不會傻到不知道為什么這樣，但他很不想相信會變成這樣。那天告白似的說法到現在來看，簡直愚蠢的讓他想哭，虧他還擔憂這么久有的沒的事情。

    「羽飛……」

    「抱歉小草，我要先去忙一下。」

    他看著羽飛凌站在廣場上，想跟他說什么，對方卻一下就回應說正在忙、正要忙，然后再不在公開頻道講話，卻時不時的角色動一下，顯然的人在卻用別的頻道、他聽不到的頻道聊天。

    他早知道會這樣的，他知道羽飛凌是因為他可以叫動京也才會跟他親近的。明明早就知道是這樣的事情，但為什么還是會覺得難過？

    雖然難過，卻又離不開這個廣場，不想離開這個畫面，看著羽飛凌的角色動作，他想著：來個人把他叫走吧，叫走他或是叫走羽飛凌，都好。

    上天顯然聽到他的請求，沒多久有人敲響他的私人對話視窗，跳出來的一對一視窗上顯示著對話者的名字：武竹。

    『小草，老大和京也找打副本，打不打？』

    『打！』

    他立刻回答，最后留戀的看著羽飛凌的角色，對方正換上了白色的牛仔帽，手上也拿起了帥氣的白色黑色正宗長刀。

    這一眼，他看的像是要永別了似的。

    他們打的是靠近中央之城的一個森林副本，里面除了熊之外還是熊，因此又被人戲稱為熊之森林。京也說想要打一個最高級副本中的寶物，因此在打到前要不斷的洗。往常他只會打一兩場就累了想休息的，可是今天，他覺得無論幾場他都打得下去。

    回到那個廣場他只會覺得心痛但又沒辦法移開視線，他知道這樣很蠢，等著別人救自己離開那個地方，爾后還是自己回到那個地方。

    第三場的寶箱開完又是開空，京也說他還有證，cielo說他要去泡茶，武竹則說肚子餓要去泡麵。

    京也聳肩，說那就待會見，sky聯絡；cielo在這個時候問了他的sky，順便要他上去，一起進會客室語音，他說好。

    等他說完好、開了sky，才想到糟糕！武竹和cielo還不知道他是男生。

    點了一上線就看見的好友邀請，cielo、京也以及武竹的請求陸續傳來，他才剛剛同意京也的邀請，就看見自己被拉進一個會客室，然后會客室明明只有三個人卻吵的像菜市場。

    「歡迎新米加入，然后我要去找外套。」

    「剛剛跟你說多穿點你不聽……」

    「老大快去泡茶，我也要去泡泡麵了。」

    「少吃泡麵，你就不能吃點健康的？」

    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只有那個暱稱為武竹、頭像看起來是個小屁孩自拍四十五度角的照片那邊傳來唏唏囌囌的聲音，顯然是正在泡泡麵；沒多久暱稱為貓空的那一欄頭像伴隨著開關門的聲音閃了幾次，有人落座。

    「回來了。」

    貓空這么說，然后沒人回應，他也不介意的在對話欄里留了一句back。

    「我找到棉被！」

    「……京也太夸張了喔。」

    貓空和另一個暱稱叫十夜的人聊著，他從中得知貓空是cielo，而十夜則是京也。

    安靜十幾分鐘，吃完泡麵的武竹也回來了。休息足夠后，他們重新上路，繼續刷寶。

    他總算知道為什么京也跟cielo在打副本的時候這么安靜，安靜到有時他都覺得他們根本外掛。

    「京也有怪。」

    「撿鑰匙。」

    「誰啊快開門。」

    「cielo，你的血。」

    刷刷的迅速打完一場，這次依舊開空，會客室里面的四個人包含他在內都大大的嘆了一口氣，沒有人問還要不要打，只是離開副本后都站在祭壇上，京也立刻又丟了一張證下去。

    打著，cielo突然說話。

    「聽說諾西雅要回來玩了。」

    「是喔？」

    「嗯，我昨天在線上碰到她。」

    「是本尊？」

    「對。」

    兩個人的對話就連武竹都插不進去，更不要說是他。京也得到答案后沉默下來，cielo也是半句話都不再說，只剩下打怪的聲音。

    「你有跟她講現在的情況嗎？」大概半層樓后，京也突然問。

    「她問的部份有提。」

    「她怎么說？」

    「她說不意外。」

    京也的角色停在畫面上好一陣子，然后他們繼續邁進。

    最后，終于在這場的寶箱中開出京也想要的東西，武竹大喊終于，cielo打了一句恭喜也說了一句恭喜。他整場幾乎沒有講話，在游戲中打出一句恭喜之后，一群人停在祭壇上，隊長京也直接使用回城羽毛，把所有人送回中央之城。

    他整場沒講到話，cielo跟武竹也沒要他講話，他不太理解為什么他們要拉他進會客室，但確實在聽著他們講話的時候，能夠暫時忘掉那些煩人的事情。

    他不是很想回到廣場，可是不到廣場又能到哪里？他到現在才發現，這個游戲里，他其實沒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早期認識的朋友早因為加入夢笙國而少聯絡最后失去，夢笙國的會員踩低攀高情況嚴重，他在這個公會幾乎沒有什么朋友。

    最后，他竟然是只能和京也、cielo他們這兩個公會外的人往來。

    他在廣場上找了一個燈柱下站著，這時候才發現，整個廣場的氣氛是又僵又詭異。

    在他滿頭問號的時候，京也和cielo已經回到他們每次站著的位置上去，而隊伍也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解散掉了。

    羽飛凌人就這么大喇喇的站著，看起來像是在掛網，身邊陪著一個女孩子，小草認得那是公會的一個女孩，技巧普普，等級頗高，也很有錢，算得上是公會中的風云人物之一。

    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真的無心，羽飛凌掛網的位置總是選在京也的前面，剛剛好就是京也和cielo兩人的中間點，他相信這個位置京也和cielo都看得到。

    而，實際上，京也跟cielo兩人站在對角上，那畫面看起來就像是正在看戲一般。

    羽飛凌前頭還站著一個少女，這少女穿著和羽飛凌同樣色系的衣服，雖然都不是什么貴重物品但是搭得很漂亮，表情嚴肅的看著羽飛凌和那女孩。

    「你說你是小凌的女友？」少女蹙眉，問。

    「沒錯。」女孩點頭，看著少女上下打量，反問：「你誰？羽飛的朋友？」

    「……唉。」少女嘆氣，看著羽飛凌：「不要裝掛網，給我回神。」

    這句話一出來旁邊的竊竊私語就多了，女孩臉色原本有些懷疑，但是看到羽飛凌真的動了動那臉色就變的相當有趣……

    他的臉色也很有趣：這是在鬧哪齣？

    「呃……」羽飛凌有些尷尬的看看身邊的人再看看面對面著的少女，勉強笑著打了招呼：「諾西雅，好久不見。」

    少女輕輕勾起了嘴角：「的確是好久不見。」

    「你──你從國外回來了？」

    「嗯。」少女，諾西雅點頭，又看了眼旁邊已經臉色鐵青的女孩：「似乎，我跟你還沒有解除婚姻關係吧？」

    羽飛凌沒講話，他就這樣站在那沒動。

    「你就是這樣才不跟我結婚？」女孩已經回過味了，瞪著羽飛凌問：「你說要低調竟然是因為這種原因！？」

    要低調大概還有因為他的原因──小草在心中這么想著，感到五味雜陳。

    「小凌，你從以前就很多──」諾西雅看看女孩：「這樣的『朋友』，這不是稀有的事情，不過眼光最近也太差了點。」

    「你說什么！」女孩差點沒尖叫，大停廣眾下被人戳破是第三者已經夠慘了，竟然還被正宮這么羞辱，她好歹在公會里也是大家捧著的一朵花，哪能忍受。

    「羽飛，跟她離婚！」女孩連表情符號或是動作都來不及打了，想必應該很憤怒：「你要是愛我就跟她離婚！不然我就退會，你把東西全還我！」

    廣場上的人將這一切都當作鬧劇在看了，他聽見了笑聲、不屑的嘖聲，還有各式各樣談論的話語。

    他突然的感到很悲哀，原來他一直喜歡的人就是這付德性？

    「小凌，離婚的話，」諾西雅舉起手，順了順及腰的長發：「我也要把當初借你的東西拿回來。錢啊、一些道具也就罷了，不過日輪之劍一定要還我。」

    羽飛凌一聽急了，顧不上在一旁發脾氣的女孩，在諾西雅面前擺出哀求姿態：「小雅，我跟她只是很好的朋友，你都多久沒上了我只是──」

    「只是寂寞難耐情不自禁吧？」諾西雅優雅的開了寵物，是很久前限定販賣的圣誕白熊，開始邊換裝邊說：「得了，我不知道你什么人嗎？」

    「你當我沒上線就什么都不知道？千千、小圓、愛麗絲，這幾個是你公會的。」諾西雅說著，丟出一串微笑符號：「估計這位──球兒小朋友也不知道這些事吧？」

    「小雅！」羽飛凌試著阻止諾西雅繼續掀他的底，但遺憾的是對方根本不買帳。

    「羽飛凌！你竟然──」女孩這下發現她可不只是第三者了，千千小圓愛麗絲都是公會里待很久的會員，諾西雅說的這些話讓她把往日的情況一想，知道大概有九分真「你這死豬哥！」

    「我──」羽飛凌真是急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諾西雅當初也是整服里的知名人物之一，雖然因為太久沒上線而淡出、現在的新玩家也不太知道她，但只要網路一查，諾西雅的事蹟還是可以清楚的查到。

    如果不是他們在現實中也有點淵源，羽飛凌知道自己是沒辦法跟諾西雅搭上線的。再一條，他身上幾乎所有的錢和裝備都是諾西雅當初要出國前、將帳號托給他而他偷偷拿來用。沒了這些東西，他連公會基本維持資金都付不出來。

    羽飛凌身邊的球兒正在大鬧，公會頻道也整個炸開，前面諾西雅一副好整以暇看熱鬧的樣子，顯然今天是不會放過他了。羽飛凌環顧四周，在人群之中看見了他。

    小草。

    對了！京也在這邊，諾西雅跟幾個神人都有關係，說不定讓京也出面……

    『小草幫幫我！」羽飛凌用私人訊息密小草，可是他已經心碎的變成粉末隨風而逝了，壓根不想理會。

    「怎么樣？你考慮的如何？」諾西雅無視身邊的各種吵鬧，逕自問。當初就知道這男人不可靠，如果不是甩不開她還真懶的跟他糾纏下去。想著乾脆學鄭莊公，沒想到這真是一步好棋。

    當她開回自己帳號、發現全身除了女生衣著之外全部被洗白，銀行里幾千萬的存款全部歸零，她就知道時候到了。

    「我……你誤會了，小雅，我真的跟她沒什么……不然、不然你問小草！」小草死不理他，羽飛凌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后只好大聲點出他：「我最近都跟小草和京也他們打副本！」

    「……跟京也？」諾西雅一副懷疑的樣子，看著被點到名的他：「京也幾等這個小朋友幾等？京也那懶人會跟他打副本？而且又不是他家的人。」

    「小草！」跑向小草，羽飛凌已經顧不了這么多了，他低聲對著小草說：「幫幫我，諾西雅認識京也，你幫我叫京也跟他說一下……我知道他們說話都很有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