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之二 嫁禍(2)
「喂,你少裝死了,我說過了吧,不準你讓我衰弱,不管你有意無意──你能流血也就要想辦法把血補回來,距離我們約定的期限不遠了你知道吧?三個月內六百六十六人的約定。」 我倏地睜開眼睛,那六百六十六人的名單我只標記了一個名字!眼前一片刺目的白,是醫生拿著小型手電筒在我的眼睛上照射。 「你醒了啊,太好了。」醫生明顯松了一口氣,從他放在我眼皮上的手指傳來他的思緒,「幸好沒事,不然外面那一堆守株待兔的媒體又有的寫……稍早已經失去一個老爸,可不能連兒子都死了,對醫院聲譽會有影響的吧。」 「金先生,你身上的傷痕眾多,我們已經為你做了縫合與治療,還請你在醫院多休養幾天,我們觀察觀察傷口復原的進度……」 醫生認真的對我說話,我強自鎮定著表情,讓他以為我是因為失去了親人而強忍著悲痛……我是假的悲痛,對于金陽的死,我感到悲痛是假的、是假的……淚水還是不止的流。 「唉,金先生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心情平復一些,也許你會想瞻仰你父親的容顏?」醫生對我說完,便和護士退出了病房,我聽見他漸遠的聲音傳來,他對護士說:「仔細他的情緒起伏,不再讓他在本院出什么差錯了。」 醫生這樣說的意思是怕我會自殺嗎?我……就算想自殺恐怕還沒這么自由呢。 學校那里,看樣子我是去不成了,麥純純傳來了簡訊,說她幫我請好了病假,要我好生休息,項日葵女士在電視上被閃光燈追逐,還有記者很白癡的問:「丈夫死了你會不會感覺難過?項氏企業的未來會交由目前在醫院休養的金老師接管嗎?」 我看著電視上那白目的記者,有人死了丈夫會不難過的嗎?就算不難過有怎么可能對外人言? 我轉頭看向病床旁的一籃水果,大概是余希詩先前看楊智洋一起來探病時帶來的……那蘋果火紅的樣子不知怎么的,讓我不住的吞口水。 好想要紅色的香甜滑順……來填充我的身體。 奧菲勒說的話我銘記著,我收起情緒,不再為身外的紛擾所左右,我受到cao控的人生已經接近崩潰與毀滅,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善用目前的情況,讓我最后能夠自主的生命還有一點價值──我要著手安排那六百六十六人的進獻,好釋放那一個被囚禁的、憂傷的人。 有人來了。 我警戒著神經,表情卻是極放松的,似是疲倦的癱坐在病床上,望向走近我的人,我還想起身以示對他的尊重,可他制止了我。 「校長……不好意思我又給您添麻煩了。」我歉然的說,馀光瞄到校長身后的主任撐大了鼻孔噴著氣,似乎是對我很容易受傷、有理由的請假感到不諒解。「謝謝校長和主任撥空來看我,真的對學校感到很抱歉。」 主任聽我這樣說了,才收了鼻孔,卻又再仰了下巴。 「宇實老師你就別再懊惱了,雖然這么說很不好意思,但你知道嗎,因為你的關係,有很多孩子都轉到我們學校了啊!其一是因為你以身阻擋持刀狂徒,其二便是昨晚……還請節哀……」校長停頓了一下又忍不住繼續說道:「其二是我們都知道,你傷痕累累是為了替父親擋刀吧?!雖然很可惜他仍是過世了,可是宇實老師你趴在金陽先生身上,為他擋刀的孝行,卻更讓人感動啊!有更多的家長在你昨夜的新聞發布之后,要把孩子都轉來我們學校,希望受到你英勇又孝順的氣場薰陶!」 啥?! 我聽著校長慷慨激昂的發表言論,覺得事實被過度的美化了,我被敲擊后腦而倒在金陽身上的動作被解讀成為他擋死……那些家長大概也有問題?到底他們是希望我還孩子教成怎樣?英勇為他人死去的英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