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之二 失心瘋(1)
臉龐稚嫩的少女穿著純白的華麗婚紗,她的表情漠然,沒有一點身為新娘子的喜悅,她坐在鏡子前,端詳著自己的妝發(fā),她看著,嘴邊又泛起苦笑,一旁的侍立的新娘秘書用經(jīng)驗豐富的口氣對她說:「白荷小姐,你別擔心,很多女孩都是這樣的,婚前稍微的恐懼是正常的,不用想太多了。」 少女──白荷一聽,隨即極又恢復無表情的面容,任憑新娘秘書好說歹說,也露不出一絲笑容。 白荷心想,新娘秘書什么都不懂。不懂她的平靜來自對新郎沒有愛!要她攪和進這場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婚姻有多痛苦?她沒有聲淚俱下的控訴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退讓,怎么還能要她表現(xiàn)得歡喜呢?這也未免太殘忍了……。 她和施家的企業(yè)聯(lián)姻只是一個藉口,因為她白家的財務(wù)出現(xiàn)了縫隙,必須要用聯(lián)姻來鞏固,來合併……施新楓是最佳的人選,為了家,她不得不嫁啊!她只是一個維持兩家商業(yè)關(guān)係而嫁的棋子……沒有感情關(guān)係的婚姻,要她怎么笑得出來呢? 施新楓是個好男人,但是她對他沒有感覺,幾次在商業(yè)酒會上見到他,他總是驚艷的望著她……她該慶幸因為她長得夠美麗,她才有機會挽回即將衰敗的家業(yè)嗎? 她早該知道生為白家的女兒是沒有自由戀愛的權(quán)利的,只是,上天讓她遇見了金陽,這是唯一能讓她感謝上天的事──她心中有個足夠想念一生的人。 思及此,她的唇彎成一個美麗的弧度,一旁的新娘秘書驚為天人的讚美她,她卻一點也沒聽進去。 她用想念著那個人而起的笑容,去參加自己的婚禮,走在紅毯上,她父親對她的叮嚀,于她如浮云,她已經(jīng)不再關(guān)心周遭的事,既然他們要她當個棋子,她就完美的詮釋傀儡……反正也不是辦不到。 她嫁給了立在紅毯盡頭的那個男人,令人感動的誓言與交換戒指,她都把那個人當作「陽」,所以她的表情無懈可擊的洋溢著幸福。從今以后,她就是施太太了,幸好她在自己還是白家小姐的時候有過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戀,愛戀的回憶讓她在此時不至于崩潰。 在新婚的夜晚,她任憑擺佈,拼命的忍住不適感,終于結(jié)束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淚流滿面。 她的丈夫──施新楓是個溫柔的人,他還以為是自己弄痛她了。一直溫柔的安撫她,直到她睡著了,他看著他們的床單上遺落的淺淺紅痕,滿意的微笑后,擁著她入睡。 白荷狀似睡著了,但黑暗中,她黑白分明的眼珠轉(zhuǎn)動著,她背對著他,無聲的,不斷叫著那個人的名字:「金陽、金陽、金陽……。」 時間轉(zhuǎn)動,白荷的肚皮隆起,她有了孩子,施新楓面露初為人父的喜悅,反觀白荷顯得冷淡許多。施新楓當作她是產(chǎn)前憂鬱……就算離產(chǎn)前還有很長時間,但他被幸福喜悅蒙蔽,白荷的異常也被他當作正常。他對她呵護備至,畢竟他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他替孩子取名為熙瑜,「熙」為「光明、和樂」,「瑜」為「無暇之玉的光采」。 「熙瑜……」白荷坐在梳妝臺前,輕撫著日漸成長的肚皮,心中百感交集。她想愛這個孩子、她不想要這個孩子,這是她的孩子、卻也是施新楓的孩子……如果是她和金陽的孩子,該有多好? 她是一個美麗但哀愁的孕婦。 但孩子出生后,情形不同了,白荷對她的孩子一見鐘情,因為孩子長得和施新楓一點也不像,小嬰兒的五官輪廓,長的像她,但她感覺得出來,小嬰兒身體中另一半的血液是來自「金陽」。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興奮又害怕,那唯一的一次,做為告別的纏綿,在她身體里形成了這個孩子,雖然是孩子出生后她才發(fā)覺……她要永遠的保守著個秘密,并且扶養(yǎng)「她的熙瑜」長大。 施新楓對于她的轉(zhuǎn)變感到不可思議,卻也覺得是母愛引發(fā)的奇蹟。 他們一家三口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直到四年后,隔壁般來了一戶新婚夫妻,他們的生活開始變調(diào)。 那戶人家姓金,男主人名叫金陽,他和挺著大肚子的妻子來拜訪,帶了敦親睦鄰的伴手禮,和煦如朝陽的笑容之后,隱藏著深沉的怨毒。 「你們好,我是隔壁般來的新鄰居,我叫做金陽,」金陽攬著他的妻子,向施新楓和白荷介紹,「這位是我的妻子,項日葵。」 白荷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金陽,懷中攬著別的女人,她逼迫自己要說些話,卻只能虛弱的說:「向日葵?好特別的名字……」 向日葵呵呵笑了笑:「是項羽的項,不是方向的向喔,」她看向小小的施熙瑜,叫道:「你們家的小公主好可愛,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熙瑜,你們好。」施熙瑜乖巧有禮的向金家夫婦打招呼,眼神膠著在金陽身上。 「真懂事的小公主,跟你說喔,阿姨肚子里面有寶寶,等他出生后你愿意和他一起玩嗎?」項日葵和小熙瑜聊起天來,周身散發(fā)著母性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