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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辦公室雖然寬敞,但空氣卻壓迫著人的胸口,根本難以呼吸。儘管如此,室內除了坐在豪華辦公椅上的中年男子之外,站在一旁的黑衣人們仍面不改色,彷彿什么也都沒感覺到似的。 「就是他了。」那名肥胖的中年男子指著桌上散亂照片中的其中一張,抽著挾在指間的雪茄,不安好心地冷笑道。 「是的。」同樣戴著黑墨鏡、穿著黑西裝,胸口前卻別了一只其他手下沒有的文字胸章,顯得高層些的黑衣人迅速地將中年男子桌上的相片收到自己的外套里,接著對他行九十度鞠躬,道:「那么我先去處理了,董事長。」 收起腰,腳一旋,別著文字胸章的黑衣人離開這間辦公室,留下其他手下和中年男子在里面。 隨著那人轉身離去,中年男子的嘴角更是莫名地上揚。 * 鈴鈴鈴鈴鈴—— 寢室間的電話響了起來,打斷了一名躺在床上睡覺的男子的美夢。 該死的,他夢到自己完成了一件案子,并收到一張上頭寫著一個一和八個零的支票,全球十大美女也往他身上貼去。 他微蹙眉頭,一隻抓著肋下,另一隻手也沒空間,不耐煩地往床上摸索著,試著找尋什么。然后,他摸到了一個長方形的東西,不經思考地往耳朵貼去。 「喂?」他用nongnong睡意的口吻說話,可是電話另一端好像并沒有擴音的樣子,而且還是在鈴鈴作響。 他疑惑地把長方形的東西拿下,勉強半睜開眼,赫然發現手上拿的竟然是冷氣的遙控器,手機還好好的在桌上,旁邊的電話則響個不停。 「喂,哪位啊?」他撐起疲勞的身子,真的想睡到不行,可以說現在打電話還“打擾”到他的人打得不是時候。 因為昨天晚上才做完一件案子,為了處理后續,害他下了不少的功夫,忙到三更半夜才能回家,還很衰地被當作是小偷,連跑帶跳地回屋子去。 「請問是任曄先生?」對方死氣沉沉的問,宛如他現在交談的人是一隻殭尸。 「對啊,找我有什么事嗎?」任曄不經意地打了個大呵欠,那不禮貌的聲音令人聽了都會皺起足以夾死一隻蒼蠅的眉頭。 對方如果不知道他就是任曄,還打電話來作什么?是不是早上吃飽太間沒事做? 「呵,任曄先生,您真是會說笑,我們董事長找您不就是為了『那些事』嗎?」對方連笑都很陰森,故意把「那些事」加重音,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聽那個活殭尸這么一說,任曄自己心里也有個底了,大概知道對方找他是關于哪些事。 任曄邊搔頭邊問:「那你們打算出多少?」 既然對方都說是他們董事長要他找上門來的,想必一定是經營企業集團的董事長,總不可能是路邊攤那種不起眼的貨色請他吧! 「果然不愧是任曄先生,一向直來直往,今晚您凌晨一點到附近的廢舍區,我們將會有人去接送您。」語畢,對方完全不給任曄有一點反駁的機會,喀的一聲,直接掛上了電話。 靠,怎么每個人都要選在鳥不生蛋的時間辦事?任曄心里有些埋怨,不過他也清楚他們都是大有來頭的人,辦事時為了避免行蹤暴露,還是得小心提防才行。 咕嚕嚕嚕嚕~ 這時他的肚子發出極大的抗議聲,他才想起好像好幾天沒進食了,他三天兩頭往外面跑,一直忽略「吃飯」這件事——但,還是賺錢重要。 耐不住肚子餓的任曄走到廚房去找吃的,沒想到打開冰箱居然空無一物,連飲水機里都沒半滴水!這簡直就是食物難嘛! 他又繞回客廳,眼一瞥,看見茶幾上堆滿了吃過的泡麵空碗和一堆啤酒罐,最驚人的是,上頭還有幾隻小強亂爬,眼又順下看,地上滿是一件又一件的臟衣服,這樣的情景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邋遢。 「這才是黃金單身漢的『窩』嘛!」任曄手叉腰,對著那堆垃圾挑了挑眉,說這句話只是他單純覺得無聊,最后還是安分地將那些垃圾清乾凈。 任曄把客廳拾掇好,準備走進浴室盥洗,前腳才剛踏進浴室,一轉頭就著實地被整裝鏡中的人嚇了好一大跳。 媽呀!這是我嗎?任曄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鏡中的人也跟他做了同樣的動作。這個滿臉鬍渣、頭發長到快變本材拓哉,活像個圣誕老爺爺的人的確是他本人沒錯。 此樣也提醒他該上發廊一趟了。 * 午夜十二點五十九分。 任曄在廢舍前踱步,不時看著手錶,像個公司馬上就要開會,卻還攔不到半臺計程車的人。 不知道這次的人會不會守時,他會這么想也不是沒道理,之前那些人通常都要拖個兩、三個小時才出現在他眼前,有更可惡的還會讓他苦等,后來又打電話告訴他另外改時間,所以他恨透別人遲到。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五十八—— 嘰—— 一臺黑色賓士在前面的轉彎處甩尾,弄得輪胎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后在任曄面前大踩煞車,此時剛好一點整。 這臺開起來像跑車的賓士挺氣派的,看上去就知道是好野人才會買的車,不過竟然把賓士當成跑車在開,真是奢侈到了極點,那人應該是嫌錢太多。 沒想到他們還蠻準時的。 任曄嘴角微微勾起,他開始對這件案子有興趣,光準時這點就加了不少想動手指的念頭。 駕駛開門下了車,一身黑西裝配皮鞋又戴墨鏡的,現在是晚上還穿得這么黑,要不是剛好停在路燈下,否則就跟隱形沒兩樣。 「任曄先生您可真是準時啊。」那名駕駛很有禮貌地說。 那人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起伏,任曄馬上就認出他是早上打電話給他的那個活殭尸,果然他本人跟在電話中一模一樣,毫無感情、皮動rou不動,稱他一聲“活殭尸”一點也不為過。 那名駕駛繞到車的另一邊,也就是任曄的前面,還替他開了后車門,「請上車。」他站在門后,腰稍彎著,一手扶在門沿,另一隻手五指合併像機器人般地比向車內。 任曄眼神不經意瞟到他胸前的那只胸章,仔細一看,上面似乎寫著bodyguard的字樣,翻譯過來是保鑣的意思。原來這個人是保鑣啊。 「喔。」任曄聽話地竄進車里,殭尸保鑣又幫他關上了車門,隨返回駕駛座開車。 殭尸保鑣默不作聲地開著車,開在一條陰暗的路上,雖然同樣還是在他居住的那個城市里,但總覺得還是十分詭異,也讓他不禁猜測這殭尸保鑣口中的“董事長”是不是住在墓園里。 還是說,他根本遇到鬼了? 不過對任曄這種八字重的人來說,壓根沒怕過,就算是鬼他也照樣開槍。 「欸保鑣,你叫什么名字啊?」見殭尸保鑣開了一段路都沒講話,任曄覺得窮極無聊,便好奇地問,想說打開話匣子,這樣也比較有趣。 只見那名保鑣從后照鏡直盯著他,令他感到不太舒服,于是腦海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拿出手機當起低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