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柳暗花明又一村 (1)
「你還要欺騙自己到何時,苦的人不只有你自己而已。」 ──我總以為我會很灑脫的毫不在乎,但發現他的眼眸里的身影不再是我,我也已經不是我了。 火車才行駛到臺南時,我已經靠著沉一關的肩膀沉沉睡去,在他的身上找到一個最安穩的地方,我換了一個又一個姿勢直到覺得舒服才卸下心防,緩緩進入夢鄉當中。 印象中,在夢中回到了從前,熟悉的身影不是沉一關,不是大哥也更不是二哥,那是顧何。 也許是我未曾試圖放下對他的感情,才會如此的思念他,但自從我認清了對顧何的情感后,對于他的懷念,一切都只僅于朋友而已。曾經的愛戀只是一種依存感,喜歡是什么?喜歡什么都不是。 習慣了一個人的陪伴,突然發覺他不在,才會明白是喜歡還是依賴。 我在夢中和顧何大吵一架,沒有一滴眼淚從我的眼眶中滑落,他赤裸裸地站在我的眼前毫不羞澀,而眼紅的我也絲毫不在意,只是甩頭轉身狠狠地離去,他沒有挽留,我也沒有回頭,因為我們都明白,這段感情自始至終都不曾存在過。 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 這不是一場和平分手,他劈了腿,而我也變了心,但事實上這根本不能算是一場戀愛,我想不起來屬于我們之間的回憶究竟存在著什么,只依稀記得最初的開端只是那頂帽子,被來自異鄉的他撿到了。 一陣風,一個他,一陣風,一條線,吹斷了。 老師常說,年輕時談的戀愛不過都是兒戲,你只是在幫別人養老婆、老公,當下我感到相當震撼,只是有誰抵得過這小情小愛的來襲,并不是愛得多就會在一起長久,而是要愛得習慣。 咚──我從沉一關的肩膀上滑落,猛然的撞擊讓我清醒了,眼前的一切感覺好不真實,而這一場夢境讓我感覺更加疲憊。人們都說做了一場夢,就像一整晚沒有睡覺,我深刻地感受到了。 「好累。」我動了動我的肩頸,僵硬的發出摩擦聲響。 「做夢了?」沉一關伸出手觸碰我的后頸,溫柔的揉捏。 「你怎么知道?」我詫異地看著他。 「你睡得很不安穩。」他撥開我落在眼前的發絲,輕輕地塞到我的耳后。 「干么一直偷看我。」我努起嘴,撇過頭。 「因為你打呼很吵,我只是想叫你安靜點。」 如果要讓一張狗嘴吐出象牙需要耗費大半年的時間,那要沉一關對我說出一句好話恐怕需要讓他重新投胎才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了。 尷尬的笑了兩聲,白了他一眼后,我對著窗外探了探頭,一幕幕飛快是去的畫面讓我除了一棟又一棟的建筑之外,無法辨別此時的火車已經開到哪兒。 「我們現在在哪?」我拍了下沉一關的手背。 「已經在板橋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說,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的問題。 「你有沒有打給沉一嶺,告訴他我們要回去了啊?」 「他睡死了,沒有接電話。」 「哦,好吧。」我癟癟嘴,無聊的時而玩弄手指,時而看向窗外。 聆聽著鐵軌和輪子摩擦的聲音,還有車廂里乘客窸窸窣窣的交談聲。我喜歡聽著旁人交談,雖然說偷聽是一件相當不道德的事情,但我還是改不到這個壞習慣,想知道誰又和誰昨日做了那些日,想知道那些陌生人又出了哪些包,和情人多么甜蜜,或者是與家人、朋友爭吵,以及工作、課業上的麻煩與壓力。 在這個世界上自己都不是只有一個人,當你把話語說出口,別人也和你一起分擔著。 我不禁揚起嘴角,悄悄竊喜著,而沉一關見狀,一臉狐疑的看著我說:「你在干么,笑得好噁心。」 「什么好噁心,沒有禮貌!」我對他哼了聲氣。 「突然自己一個人傻笑,看起來就很噁心。」他擺出嫌惡的臉以及動作。 「我只覺得聽著別人聊天,很開心。」我望向坐在斜前方的那對情侶,悄聲的湊近沉一關的耳畔說著。 「看著你開心,我也覺得很快樂。」 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往往都會讓我招架不住,無法預算的節奏,打得又快又亂。想生氣的時候,他會讓你笑,想難過的時候,他會讓你感動。 「你這樣有點像變態。」 我們互相凝視彼此許久,不自覺的一同揚起嘴角,露齒而笑。 車廂內倏然響起一陣提醒的音樂,伴隨的是熟悉的制式女聲,從國語到英文還有閩南語,正在提醒著我們目的地即將抵達。我將視線移向窗外,景色已經是我熟悉半年多的高樓大廈了,不再是那片水稻,不再有屏東會出現了鄉下景色,這里只有滿潮的,無情的人們。 火車停下,我和沉一關早已起身那下放在架上的行李站在門邊等候,當車門開啟,我們踏下階梯,重回了久違三日的臺北,人們匆忙的步伐催促著我們跟上,已經不能再繼續悠間緩慢了。 「回來了。」我站在車站大廳,感嘆地嘆了口氣。 「想念嗎?」沉一關側過頭對上我的雙眸。 「不,一點也不,反而覺得可怕。」我搓搓手臂,分明沒有強烈的冷氣寒風,寒冷卻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覺得不安嗎?」他將大掌放在我的頭頂上,溫暖正從掌心傳來。 「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了。」我露出一絲苦笑。 「哥、瑋瑋!」沒等到沉一關的下文,我們率先聽見沉一嶺的大嗓門。 「沉一嶺,你是想讓別人都認識我們嗎?」我上前賞了他一的爆栗。 「瑋瑋,很痛啊!」他擠出眼淚,裝出一副無辜的臉看向他哥:「哥,你看看她啦!」 沉一關只是聳聳肩,接過我手上的行李說:「要習慣,她是你未來的大嫂。」 我和沉一嶺都瞪大雙眼,我們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我朝著沉一關咆哮,卻只見他逕自邁開步伐走出車站,而沉一嶺則是關心過度的蹦蹦跳跳糾纏在我的身邊,不停的聒噪。 「真的假的,你們在一起了?親了嗎?做了嗎?」 「你吵屁啊!」我朝著他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