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說不清是此刻更難捱,還是一次次被債主堵在家樓下打更難捱,嘴里全是腥苦味,止不住得干嘔,好一會才艱難得從傾斜的車里爬出來。 他的左腿斷了,不過顯然卡在駕駛座里失去意識的alpha,情況要惡劣許多。 “圳哥,邊圳……” 邵成活了小三十年沒見過這么多的血,嚇得渾身哆嗦,跪在車旁去摸被甩到座椅下的手機。 他會和邊圳交好都是曾經做生意的父母一力攛掇的,讓他去示好讓他去巴結,總歸和邊家的小孩走得近不是壞事,多少能沾點光。 他也的確因為邊圳朋友的這個身份,得到了諸多好處和便利。 邵成心知肚明對方能默許他在身邊,除開他夠識趣又不多嘴不越界外,最主要的是他身為beta不會散發信息素。 alpha有拿正眼瞧過他嗎,如今自己身陷囹圄,邊圳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拉他出困境,卻依舊不留情面得拒絕。 那充滿譏諷的應答點燃了他長久堆積的憋屈和憤懣,情緒立刻沖到頂點,一念之間拉下了手剎——他深悉他和alpha力量體能的懸殊,沒有正面來的膽量。 邵成的手指抖得按不準號碼,手機屏幕上糊滿了血,又在按下撥出鍵前陡然得停住。 如果邊圳醒了會放過他嗎,如果于小裴和她的家人得知他欠了一屁股債,還做出這種事,會同意他們結婚嗎。 他站了足足兩分鐘,手從顫抖到逐漸平穩,朝四周張望了幾下,開闊空曠的馬路上沒有攝像頭也沒有過路車。 然后收起手機,咬著牙身子探進車內,將alpha手上的那塊表取了下來。 “我不是有意的,沈靳,我是沒辦法,是真的沒辦法。” 邵成戰戰兢兢得掩著臉,翻來覆去得車轱轆話:“圳哥不是恢復得很好嗎,我們就把這篇翻過去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你先回去,我奶奶她有心臟病,她受不了驚嚇……” 他出掉拿走的那塊表還了債,還用剩下的錢辦了婚禮,以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沒想到在那樣的事故中邊圳還能活,alpha醒來時缺失了記憶,也讓他心存了僥幸。 “沈靳,我……” 他的話在抬頭對上alpha的視線時戛然而止,雞皮疙瘩躥了一身,頃刻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第一次在對方臉上看到這種表情,冷得沒有溫度,鋒利得像開了刃的短刀。 邵成半張著嘴惶然得立在原地,去醫院探望時沈靳就從他的話里發現了端倪,為什么偏偏等到今天才找他對峙。 是不確定自己的判斷,還是特意而為。 他一貫覺得沈靳和尋常的alpha不同,比邊圳理智比邊圳好說話,直到現下才看清現實,他們其實一直都是同一類人。 “需不需要我進去幫你解釋,”沈靳把他的哀求當了耳旁風,“你明天缺席的原因。” 邵成當然明白對方去的結果會是如何,他的種種行徑會被抖落個干凈,一點轉圜的可能都沒有。 他面如土色得盯著地面,雙腿軟得站不住,好半天跌跌撞撞得朝宴會大廳里走去。 幾分鐘后里面傳來了喧嚷聲。 “你在說什么邵成,你是不是瘋了,什么叫婚不結了?!” 爭執越來越激烈,于小裴的哥哥怒不可遏得揪住邵成的領子,將他推翻在地。 也是在這時電梯門叮的打開,邊圳從里頭跨出來,徑直走到了沈靳的跟前。 他發過消息說了晚些回,但顯而易見沒能安撫alpha的燥意,對方還是遵從本心得找上了門來,確認他切切實實毫發無傷,也切切實實得沒想要離開。 “我沒事,”沈靳在被自上而下掃視了一遍后,抬手按在了邊圳的腺體上,“你控制一下信息素。” 充溢著煩亂的信息素壓迫著呼吸,在他提醒后略微緩和了兩分。 為什么冷不丁得提分手,那個在白凈婚禮上叫住他的alpha是什么人,他和許伶是怎么回事,他有沒有和邊啟祥見過面。 “沈靳。” 有太多太多的事要講清,可沈靳卻在這之前截住了他問道:“不是說這個月去登記嗎,現在三點半過去還來得及,去不去。” 第三十章 結婚應該是一件深思熟慮后決定的事,沒有疑慮沒有猜忌彼此坦誠,他們儼然拋開固有規則,跳過好幾個步驟來到了最后關卡。 “去,”alpha直勾勾得盯著他,最終只說了一句,“當然要去。” 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推動般,無需權衡探究,他就直截得給了答案。 兩個人一刻也沒耽擱,開車回家取了證件,半路又在珠寶店買了對戒,接著去了離家最近的民政局。 登記結婚的人零零星星,手續辦得很順利,不過工作人員在瞥見身份證上的第二分化性別時,還是多打量了兩眼,才在證上敲下了鋼戳。 短暫幾個小時從派出所再到民政局,比電視劇還要戲劇化,他們便成了法律意義上的伴侶。 隔壁就是離婚登記處,要不要反悔,沈靳望著那張證明他們關系的憑證,聽到身旁的alpha問:“可以了嗎。” “什么可以了。” 他掉轉目光看了過去,被忽的挨近的邊圳吻了一下嘴角。 “我可不可以親吻自己的伴侶了,”對方目不轉視得征求著他的同意,語氣冷靜而又強硬,“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