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聲淌進了耳里,蓋過了那些聒噪嘈雜的聲響,邊圳的目光深暗得探不到底:“是以你的標準權衡,還是以我的標準。” 煙身遲緩得燃燒著,一小撮煙灰掉落在了地毯上。 “沈靳的傷好了嗎。” 邊啟祥把煙送到嘴邊抽了一口,換了個話題:“咬得夠深,應該沒那么快。” 他拿閑談的口吻去觸對方的底線,分厘不差精準得捅在了要害上。 浴室里的嘩啦聲停了,邊圳掛斷了電話。 沈靳從里頭出來,用毛巾擦拭著濕潤的頭發,沒走幾步就聞到了alpha不對勁的信息素,悶沉得叫人喉嚨發緊。 對方的手機屏幕還亮著,他想到在浴室里隱約聽見的說話聲,抬起眼問道:“誰打來的。” “邊啟祥。” 邊圳站起走到了他面前,捋下他的袖子露出了手腕內側的齒印,語調平直沒有起落:“他為什么會知道你受過傷。” 第二十一章 預料中鋪天蓋地的憤懣和怒意并未出現,alpha反而很冷靜,冷靜得讓他心往下沉。 “我和他見過,”沈靳注視著對方,才被熱氣蒸騰過的身體卻在發涼,“不過傷不是他弄的。”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薄弱信任,一旦產生懷疑就會立刻土崩瓦解。 他顯然是搞砸了,無數個解釋中,他偏偏選擇了最取巧的一種。 邊圳放開了他的手,神色不變卻又捉摸不透,像是在審視著什么,但更多的是心冷防備。 “沈靳。” alpha一瞬不瞬得盯著他,聲音也陰冷:“你別告訴我你在袒護他。” 從他車禍后醒來,對方就沒有全然向他坦白,隱瞞了哪些說了多少謊,只有沈靳自己最清楚。 被揣度被蒙混的感覺令邊圳惡心,他不能接受伴侶有任何的哄騙遮掩,他開始質疑沈靳的用意,質疑他的每一句話。 “我不會袒護他,”發梢上的水珠滴落到了地板上,沈靳在他挾帶壓迫的信息素中答道,“也不可能。” 他究竟是在哪一步做錯的,是沒在第一時間全盤托出講出實情,還是刪掉邊圳手機里的消息和通話記錄。 他以為對方會接著問下去,然而alpha站定片刻,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邊圳徹底得疏遠了他,之后的大半個月都再沒回過家里,打去的電話和發送的消息也全石沉大海。 沈靳仍然會像往常那樣在上班前預備好飯菜,可等工作結束后打開房門,看到空蕩冷清的屋子和紋絲未動的冰箱,就明白是徒勞。 白凈在市郊酒店舉辦的婚禮,沈靳最終是一個人去的。 “哎!這邊!” beta女人提著有些厚重的裙擺沖他用力揮手,在他走近時才猶豫著問道:“邊圳呢,他沒跟你一塊兒來嗎?” 上次見面還氣勢兇戾,把控制欲寫臉上的alpha,卻沒和沈靳同行,誰都能瞧出當中有問題。 “他有事,”沈靳給的理由簡短而敷衍,似乎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得揪扯,將紅包遞給了她,“新婚快樂。” 他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興致不高很是疲倦。 “……謝謝。” 白凈微微抿了抿嘴有意追問,但很快又被父母叫去招呼賓客,忙得暈頭轉向顧不上他。 沈靳坐在了同學的那一桌,幾張不算眼生的面孔拽著他東拉西扯,聊過往聊近況,也避免不了得提到了邊圳。 “人家那才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畢業就進自家公司當高管,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做得不成也有家里兜著,咱們哪兒比得上。” “比什么比啊,邊兒都挨不著,哥幾個能把肚子填飽就不錯了,吃菜吃菜!” 揶揄聲像蟲鳴般在耳邊不絕得響,沈靳喝了兩杯就覺得悶得透不過氣。 他將近一周都在加班,項目催得緊事多繁重,來參加白凈的婚禮不是為了聽這些閑話。 “沈靳,沈靳?” 他放下杯子起身朝大廳外走,有人在后頭一個勁得叫他。 沈靳充耳不聞得快步往前邁,直到被拉住才停下轉過了頭。 攔住他的alpha男人三十歲左右,個頭和邊圳差不多,戴著副眼鏡斯斯文文的。 “白凈讓我過來看看你,”對方從另一頭追來走得急,胸膛起伏喘著氣問道,“還好嗎最近,你后來沒再找過我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情況。” “還好。” 沈靳沒說實話,alpha聽得出來也瞧得出來,頓了頓從身上拿出了手機:“這樣吧,你留一個電話給我,方便聯……” “不用了,”沈靳卻是直接回絕了他,態度幾分冷淡,“我真的沒事。” “可是……” 男人欲言又止,有些為難得摸了摸眼鏡,他心里曉得不能信沈靳的話,又實在勸不動對方。 沈靳回過身正要走,就看到站在大廳門口直視著他的邊圳,忽的怔在了原地。 邊圳的神情讓他覺得陌生,他聽到了嗎,聽到了多少,他為什么會到這兒來,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亂糟糟的思緒一窩蜂得涌入了大腦,像馬蜂回巢一樣嗡嗡作響,沈靳腦仁疼得厲害,眼前也在發花。 邊圳跨近了他,然后停在了他的身側,打量著和他交談的那個alpha男人。 “你是邊圳吧,”男人感受到了明顯刺鼻不快的信息素,連忙伸出手示好道,“你好,我聽沈靳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