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撞擊造成的大腦功能紊亂,”沈靳停下轉過了身,“有些事不記得了,問題不大。” 他回答得格外平靜,仿佛被伴侶忘記,和早餐店老板少給了一個茶葉蛋一樣,沒什么打緊。 邊潔怔怔地望著他,摸不透他的心思,如果不是邊圳的堅持,她其實很難去信任這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 “......那,”她想問對方之后的打算,想問他有沒有告訴屋里的alpha他們的過往,話在嘴邊轉了轉,變成了一句,“那你忙得過來嗎,需不需要我請個護工。” 沈靳低頭看著地面,眼里一如既往不見波瀾:“忙得過來。” 縱然有顧慮,邊潔到底還是止住話茬,掉頭回了病房。 房門推開又合上,沈靳走向消防通道,站在樓梯口摸出了放在左邊褲兜里的手機。 銀色的機殼上滿是裂痕,觸碰也不靈敏。他連按了幾下才點開短訊,在聯系人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條消息是對方發的,九號凌晨兩點四十七,邊圳出車禍的前幾分鐘。 “見面談。” 他注視著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動了動,將它和通話記錄一并刪除。 第二章 邊圳的左手打了石膏,活動不便穿件外套都費勁,卻又執拗得不讓人幫手。 沈靳知道他是alpha的自尊心在作祟,但更多的是信不過。信不過他伴侶的身份,信不過他說的話,所以單是靠近便會招致反感。 他耐心地坐在旁邊,看著對方擦過傷口套上半邊夾克,袖口邊實實地壓在扎了針頭的手背上,立即起身想替他挽起。 他俯下身,手快碰到的頃刻,邊圳面無表情地抬手避開,自個將袖子擼到了手肘處。 界限畫得太分明,沈靳一瞬間都懷疑是信息素沒抑制住,不小心散了出來。 他頓了頓轉身走到窗邊,拉開半扇窗子,往里透了些新鮮空氣。 與其無謂得僵持,還不如讓男人舒適得好好養傷。 “我去外面,”沈靳選擇了退讓,“有事叫我。” 話雖這么說,他看了眼穿好夾克,重新靠坐在床頭的alpha,感覺對方也不會找他。 探望的人寥寥無幾,扳著指頭都數得清。臨近出院,邵成才拎著果籃一瘸一拐地上了門。 他來得不湊巧,邊圳去了五樓做康復檢查,病房里只有沈靳。 “欸怎么,”瞧見意料之外的人坐在那,邵成不免詫異,話也脫口而出,“你們倆不是說分......” 對方的神情頓時晦暗不明,他明白說錯了話,連忙打住找補道:“也是也是,碰到這種事兒,身邊沒個人真不行。” 邵成是邊圳的發小,初中高中都一個班,比自己更早認識邊圳。 沈靳沒順著他的話往下,反而問道:“你身上的傷怎么弄的。” 也不怪他會問,對方臉上掛了彩,青一塊紫一塊,腳也跛著,狼狽得像挨了揍。 “別提了,破事全趕到了一起,”邵成說起就喪氣,“前幾天跟朋友多喝了些,沒留神從樓梯上滾下來。” “牙差點摔斷半截,腳還崴了,你說背不背,不然早該來看圳哥。” 聽起來挺嚴重的,沈靳的反應卻很平淡,甚至沒有客套得關心:“他去做檢查了,要不你坐一會。” “不了不了,”邵成最不會應付他,總覺得他這個人難以捉摸,來往多久都交不了心,“我還要去接裴裴她爸媽,有空再來有空再來。” 于小裴是他的女朋友,一個比他小兩歲的omega,這段日子為了他倆的婚事,兩家人也是走動得頻繁。 他放下果籃就要走,沈靳也沒多留,左右邊圳恢復得不錯,什么時候看都無妨。 半個小時后,邊圳做完檢查回了病房。 “剛才邵成來過,”見他注意到放在矮桌上的果籃,沈靳解釋道,“他還有別的事,就先走了。” alpha照例嗯了聲作應答,臉上看不出情緒。他沒問邵成是誰,說明他還記得。 只是比起朋友的到來,此刻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邊圳看向站在置物柜前整理的男人,感覺沈靳像是怕冷,一降溫便換上了高領的深色針織衫。 沒有半點鋪墊和周旋,他坐在床頭就那么陡然地發問道:“你是不是對我有隱瞞。” 一貫單刀直入的作派,沈靳已經不陌生,好不容易叫對方改掉的惡性,一場車禍又撞回了原形。 他手上的動作停頓兩秒,又繼續歸攏里面:“為什么這么問。” 邊圳右手撐膝站起身來,大步跨到了他的身后,盯著他被領子遮蓋的后頸。 他的骨架大,肩膀寬厚五官輪廓也深,即使身高只多出兩三厘米,也給人一種勁烈的壓迫感。 “你說你是我的伴侶,”他伸手將對方的衣領拉下兩分,看著他沒有戴防咬頸飾,又干干凈凈不留絲毫痕跡的脖子,“標記在哪兒。” 交往了幾年腺體都沒咬過,說他們是伴侶,哄鬼還差不多。 “沒有標記。” 他以為沈靳會回避這個問題,結果對方關上柜子,側過身對上他的雙眼,聲音平緩直截了當地回答道:“我是alpha,你也標記不了我。” alpha和omega相結合生育下子女,這是最普通的家庭構成。 沈靳家便是如此,男性alpha的父親和女性omega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