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談肆來的這一路上咖啡變涼了嗎? 鐘意水這樣想著,接著她注意到了貼的標(biāo)簽,上面寫著“ice-amerio”。 原來是一杯冰美式,她最不喜歡喝的咖啡。 但這是談肆給她的咖啡,她并不想拒絕,哪怕她真的討厭又涼又苦的咖啡。 再說了,談肆親手給她的咖啡,怎么會(huì)和“苦”沾邊呢? 就算是毒藥,那也是裹著蜜糖的毒藥。 鐘意水殊不知她對(duì)著咖啡怔神的表情都被談肆看在眼里。 就在她即將含住吸管的那一刻,談肆輕笑著開口:“不喜歡?” 鐘意水頓了一下,直說“不喜歡”未免也太傷人心了,更何況她和談肆還沒有熟悉到可以說“不喜歡”的地步,她也不想說“不喜歡”,萬一說了“不喜歡”,談肆傷心了下次不給她帶了怎么辦? 哪怕是她不喜歡喝的冰美式,只要是談肆給她的,她仍然覺得開心。 鐘意水眨了眨眼睛,和談肆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對(duì)視,她的心臟依然跳個(gè)不停,她掩飾著說:“太冰了。” 他的聲音在漫天雪花的映襯下極具磁性的顆粒感,聲聲悅耳:“那這一杯呢?” 倏然間,帶有寒意的冰美式被他從鐘意水的手里拿走,緊接著一杯帶著溫度的咖啡放入鐘意水的手心。 凜凜料峭間,咖啡的溫?zé)嵩丛床粩嗟膹乃恼菩谋榧叭怼?/br> 甚至鐘意水都沒有看清楚談肆是怎么拿走的冰美式,又是怎么把另一杯熱咖啡放到她手心。 但她眼底的意外掩飾不住。 鐘意水在朋友面前向來不擅長(zhǎng)偽裝自己,所以她的眼神變化沒有逃過談肆的眼睛。 “原本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談肆笑著說,“現(xiàn)在知道了。” 他的笑意太直白,太肆意。 一時(shí)間,鐘意水有些遲鈍—— 談肆說的究竟是咖啡,還是人? 她連忙低下頭,喝了一大口咖啡來掩飾心底的那點(diǎn)兒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溫度恰好的咖啡在口腔中蔓延,是鐘意水最偏愛的,熱拿鐵。 談肆的意思是,不知道她喜歡冰咖啡還是熱咖啡,所以兩種都買了嗎? 可世界上熱的咖啡那么多,他怎么一下子就買到了鐘意水最常喝的熱拿鐵呢? 她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填滿,滿到快要溢出。 鐘意水的嘴唇差點(diǎn)兒就觸碰到的那杯冰美式現(xiàn)在在談肆手里,談肆慵懶的咬住吸管,喝了一口。 鐘意水十分不理解喝冰美式的人,更不理解在雪天喝冰美式的人。 她帶著好奇問談肆:“你不冷嗎?” 冬天飲冰,牙齒看起來就好痛的樣子。 談肆垂眸,長(zhǎng)長(zhǎng)的羽睫隨著眨眼落下淺灰色的陰影。 直到這時(shí)候鐘意水才發(fā)現(xiàn),談肆的眼下帶著淡淡的烏青,像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是因?yàn)殚L(zhǎng)途飛行帶來的疲憊嗎? 按照談肆在國(guó)內(nèi)待的日程推算,談肆今天應(yīng)該剛落地紐約不久,大抵是沒有時(shí)間睡一覺休息下的。 談肆盯著鐘意水看了一會(huì)兒,沒有回答,反倒是倏的抬起手掌,將他的手心貼在鐘意水的臉頰上。 猝不及防的。 鐘意水的臉頰很小,談肆的手掌能包裹住她的半邊臉頰。 他的手心在她的臉頰上微微摩挲,然后緩緩挪開。 似是甫一觸到便移開了。 談肆的手心不是鐘意水想象的冰涼的。 反而帶著足夠令鐘意水發(fā)顫的溫度。 鐘意水像受驚的小鹿,慌張不知所措的抬眸,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shí),談肆的手已經(jīng)離開了她的臉頰。 鐘意水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的雙標(biāo)有多嚴(yán)重。 談肆一次又一次的做出違背她底線的行為,但她卻絲毫生不出一點(diǎn)厭惡來。 反倒是...... 心臟跳的難以自抑。 鐘意水的臉頰在寒風(fēng)中泛起一層淡淡的緋紅,像一只飽滿新鮮的水蜜桃。 呼嘯的風(fēng)聲、飄飄的雪聲、馬路上汽車駛過的鳴笛聲,她全然未知。 她的世界此刻被消音,她的腦海里被談肆占據(jù)了全部、全部。 她心底的缺口好似被什么東西恰到好處的填滿,堵住呼呼而過的刺骨寒風(fēng)。 談肆低低的開口道:“阿水,你說我冷嗎?” 鐘意水的心臟跳的更快了,就連談肆講話的聲音,她也自作主張的賦予了一層曖昧的濾鏡。 談肆冷嗎? 他掌心的溫度很明顯的告訴鐘意水,他不冷。 反倒是鐘意水,因?yàn)闆]有繼續(xù)用手?jǐn)n著衣領(lǐng),脖子裸露在外,被風(fēng)吹的有些發(fā)涼,涼意漸漸蔓延。 “倒是你,你的臉頰冰冰的。”談肆自然也注意到了,又問了一次鐘意水:“阿水,你不冷嗎?” “不冷啊。” 鐘意水慢吞吞的回答,倒像是還沉浸在剛才談肆的動(dòng)作里。 “小騙子。”談肆輕笑著搖搖頭,順勢(shì)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很自然的、卻又不容拒絕的圍在了鐘意水的脖子上,“問了你兩次都不說實(shí)話,你的臉頰冰的比我手里的美式還冰,還說不冷。” 談肆的話里行間,居然有些令鐘意水都沒想到的親昵。 鐘意水也分不清自己現(xiàn)在的臉頰究竟是凍得泛紅還是害羞的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