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太危險了
晚飯過后,小武和往常一樣去劍道場練習(xí)劍術(shù),他的臨時家庭教師自然跟了過去。 可樂尼洛回到客廳時,我剛好完成了對法路歌的投喂。 簡單清洗了一下裝過生rou的餐盤,看著自己徒步邁著小短腿前進(jìn)的可樂尼洛,我竟然覺得還怪可愛的。 然后就被可樂尼洛發(fā)現(xiàn)了。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沒有啦。你怎么兩分鐘就出來了,不作為家庭教師指導(dǎo)他嗎。” “我只是觀察一下他的狀態(tài)。劍術(shù)上我?guī)筒涣怂啵Q(mào)然插手反倒對山本不好,讓他按照自己的習(xí)慣練習(xí)比較好。” 我蹲下身,把停在我手臂上的法路歌送回可樂尼洛頭上。 或許因為是彩虹之子的伙伴的緣故,作為戰(zhàn)鷹的法路歌看上去其實并沒有比普通小鳥大多少,并沒有那種沉甸甸的重量。 法路歌先是蹭了蹭我的手指,然后才帶著可樂尼洛飛了起來。 說起來,多虧了法路歌在,和可樂尼洛說話的時候幾乎一直是平視視角。只交談的話,甚至?xí)乱庾R忽略這人其實是個嬰兒。 他問:“還玩游戲嗎?” 我則是用一種“這不是廢話嗎”的眼神回看他:“這不就是在等你,不然我早就回房間開電腦了。” 可樂尼洛這才勾唇笑了起來。 然而cao縱著卡比吞下小汽車后,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寒,仿佛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存在憑空出現(xiàn)在了家里。 可樂尼洛放下手柄:“怎么了?” “這種感覺……”我嘗試著描述:“就像玩恐怖游戲的時候馬上要被jump scare了,我的反射弧提前預(yù)知到會發(fā)生什么事于是狠狠地抽打了一下我的神經(jīng)。 可樂尼洛明顯是聽無語了,緊接著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看向了劍道場的方向。 “不得不說你們術(shù)士還真靈敏啊。” “小武那邊怎么了嗎?這么說起來好像確實是從那邊傳來的感覺……” 我準(zhǔn)備起身過去看看,被可樂尼洛攔了下來。 “不用擔(dān)心,大概是有人來打招呼了。” 平靜的收回目光,可樂尼洛跳到了我腿上,挨著我坐了下來。 “怎么突然?” 他仰頭看了我一眼:“感覺你好像有點害怕。” 我確實有一點點難受。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術(shù)師,但我肯定是絕對的法師系角色。靈感和敏感是我們的天賦技能,換句話說就是比其他人更容易感知到精神波動。 如果是真正的人類來到家里,我反而……大概……肯定……不會這么敏銳。 就算是骸那種程度的幻術(shù)師,也需要契約者或者幻術(shù)實體化才能依憑靈魂。當(dāng)他的靈魂被固定后,這種精神波動便結(jié)束了。 而我現(xiàn)在感受到的…………明顯不是幻術(shù)師吧。 難道黑手黨還有這種業(yè)務(wù)嗎?我很迷惑,忍不住試探性的問了一下可樂尼洛:“所以……這次他們是要打鬼嗎?” “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是對的。”可樂尼洛稍加思索:“告訴你也沒什么問題。這一次他們需要解放彭格列指環(huán)真正的力量,指環(huán)中寄宿著的初代彭格列守護(hù)者們的靈魂會給予他們考核。” 我恍然大悟:“所以他們這是見鬼了。” 可樂尼洛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這話可千萬別在里包恩面前說啊。” 但怪事發(fā)生了,等我洗漱完回到房間后,那個鬼竟然主動出現(xiàn)在我面前。 ……等一下,他長得和小武也太像了吧?難道是祖先之類的? 對方用一種略帶著懷念的目光看著我:“沒想到還有機(jī)會與您見面,尤嘉莉閣下,您長大了呢。” 我克制住喊人的沖動,警惕的與對方拉開了距離:“你認(rèn)錯人了吧……” 但是,尤嘉莉,yukari,這確實是我名字的念法。 雅士打扮的靈體微微一愣,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yīng):“您不記得了嗎?也是,對您來說……和我們的相遇,或許確實短暫猶如朝露一般。” “………………?” 這個人在講什么,我怎么聽得懂又聽不懂。 看見我滿頭霧水的茫然表情,對方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他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體貼的說道:“抱歉,那或許是我認(rèn)錯人了。我認(rèn)識一個孩子,在我心目中,她長大后就應(yīng)該是如您一般的模樣。” “其實。”我誠懇的說:“我覺得小武……啊,就是那個叫做山本武的孩子,長大了應(yīng)該也是像您一樣的模樣。” 然后我們就都沉默了。 那個叫做朝利雨月的靈體很快就消失了,但我還在思考他說的話。 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緣”這個名字,其實是我從骸那里得知的。據(jù)說是在進(jìn)手術(shù)室之前,我拜托他替我暫時保管,等之后交還給我。 念出這個音節(jié)時,源自靈魂的顫動使我確定,這絕對是屬于我的名字。 而朝利雨月認(rèn)錯人怎么會叫對名字? 難道朝利雨月之前也曾經(jīng)這樣給予過彭格列的守護(hù)者試煉,并且在那時候見過我?只能這么說了吧。 可是彭格列九代目都70了,他的守護(hù)者肯定也不年輕啊?所以……莫非里面有我爺爺? 這也不對啊,被拉爾教導(dǎo)時我在CEDEF待了那么久,而且他們查過我的背景,至少不可能查不出彭格列守護(hù)者的后代。 或者……他見過的就是我的祖先?只是剛好和我有著同樣的名字? 嗯,不論從哪個角度想,果然都是巧合吧! 我心中蓋棺定論,把這件事丟到腦后,直接鉆進(jìn)被窩躺好。 今天見了鬼,還是別熬夜了。 然而這個家和那個鬼的緣分沒有那么簡單,去參加了對方試煉的小武整個人都被打萎靡了。 經(jīng)過叔叔和可樂尼洛連番教育過后,他的狀態(tài)才好上了一些。 總覺得放心不下,所以聽到外面?zhèn)鱽韯屿o過后,我從房間里探出頭看他:“今晚也要出門嗎?” “嗯?啊,是的。” 果然還是有些強(qiáng)顏歡笑的樣子。 “那要跟我說說嗎?” “…………” “可樂尼洛大概跟我說明了情況。離出門還有些時間吧?這副表情可不像是我們家小武哦。” 小武低低的笑了一聲:“那么就拜托你了,jiejie。” “誒、竟然是打架嗎。” 坐在沙發(fā)上聽弟弟講述發(fā)生的事情,我有些意外:“那個人,看裝扮和面相是很平和的類型呢,一看就是風(fēng)雅之士,我以為他會跟你比賽吹笛子之類的。” 小武愣了一下:“為什么是吹笛子啊?” 我不太確定的回答:“嗯…………因為他腰上就掛著?” 小武苦笑起來,神情中卻透露出幾分執(zhí)拗:“jiejie,我想要守護(hù)同伴們。可是我現(xiàn)在卻連應(yīng)該怎么做也毫無頭緒。” “你肯定能做到的。” 我毫不猶豫的肯定了他。 但是,現(xiàn)在的、我眼前的小武,似乎已經(jīng)丟掉了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心態(tài),就像一柄過剛易折的刀。 有點感慨啊……小孩子總是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突然蛻變了呢。 “這不是記的很清楚嘛?那就不要本末倒置了。” “……本末倒置?” “嗯。”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你的劍是為了守護(hù)同伴而揮舞對吧?不要忘記這點就夠了。你的同伴也一定是抱著相同的心情陪伴在你身邊。” 小武的瞳孔微微收縮,怔怔的注視著我。然后,如同終于卸下了什么包袱一般,他輕快的笑了起來。 “我好像抓到了一點頭緒……謝謝你,jiejie。” “唔,不客氣。我是jiejie嘛!” “那jiejie可以鼓勵一下我嗎?” 對于弟弟時不時突然襲擊一般的撒嬌,我已經(jīng)可以很熟練的應(yīng)對。 我抬手抱了他一下,立刻被圈著腰不松手了。 “說好只是一下呢!” “哈哈。” 小武似乎想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緊接著腦子突然轉(zhuǎn)過彎來,真的發(fā)現(xiàn)了某個盲點:“jiejie,你怎么知道他腰上掛著笛子。” “啊,因為他在家里飄的時候被我看見了。” 主要是特地飄到了我面前。 “啊?”小武的表情再次變得凝重:“他飄到你面前干什么?” 說到這個,我的臉色也認(rèn)真了起來:“你和那個靈體長得也太像了吧!他真的不是你的祖先嗎?是不是往上數(shù)到哪一輩倒插門才改姓山本了。” 他遲疑了:“…………那我找時間去問一下老爸。” 嗯……如果小武直接去問叔叔你們祖上有沒有倒插門,一定會挨打的啦。 我替小武稍微整理了一下袴,撫平了他外衫上的褶皺,總要齊齊整整才好出門嘛。 最后,果然還是要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再把他的腦袋勾下來使勁揉了揉:“今晚也要加油哦。” “謝謝你,jiejie。但是啊、” 小武就著這個姿勢,微笑著湊近我,兩個人的鼻尖幾乎碰在了一起。呼吸侵略般的交織,我卻從他眼中看見了幾分克制,他的手微微壓住我的后腦勺,不讓我后退半步,輕聲說著:“別把我當(dāng)小孩子啊,會被襲擊的。” ……………… 等他放手后,我迅速把他關(guān)在門外,心有余悸的拍著胸口。 “太危險了、真是太危險了。” 我喃喃著轉(zhuǎn)過身,看見了神情晦暗的可樂尼洛。 那張可愛的包子臉整張都沉下來,漂亮的藍(lán)眼睛泛著微微冷意,我?guī)缀醍a(chǎn)生了被他身后那把微型巴雷特準(zhǔn)星瞄準(zhǔn)的錯覺。 “可樂尼洛?” 我有些害怕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他聽到過后似乎更生氣了。 “姐弟?” “…………” 被用這種審犯人一般的語氣反問,我也來氣了:“這不關(guān)可樂尼洛你的事情吧。” 看見我生氣,可樂尼洛反而笑了起來。 “不關(guān)我的事?那你以為,為什么拉爾每次找我去幫你陪練我從不拒絕?為什么會幫著瞞下你對拉爾使用能力的事?又是為什么和拉爾打架?還有那天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風(fēng)家門口?” “…………” 我被這一套組合拳打蒙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難道不是因為你人好、喜歡拉爾、想揍我被拉爾攔下、聽說我在風(fēng)那里特地找來暗殺我……” 可樂尼洛笑不出來了。他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我,輕描淡寫的說:“沒錯,我人好。但我喜歡的不是拉爾。所以你對拉爾使用能力,讓她忘記關(guān)于我的事情的時候,我并沒有太過生氣。” 我似乎預(yù)料到了什么,身體不自覺向后一步,整個人抵在了門板上。 “緣。”法路歌帶著可樂尼洛停在我面前,那雙恢復(fù)澄凈的眼瞳里寫著不解,直白刺向了我的心:“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歡的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