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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破壞你的好事。」錢雍曼急忙解釋著,又抽出另一張紙,「身為總裁,我對下屬可是一視同仁的。」 姜成瑄用食指和姆指捏了那張紙來看,上面竟然是賈思柏抱著駱佳珣的照片。此時駱佳珣正好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其中一杯放在姜成瑄面前。姜成瑄也沒掩飾,直接就將那張紙放在杯子旁邊。 駱佳珣拿起來一看,整個臉都僵了,「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搶手了?攀上個夏子清不夠,還來個賈思柏?我出去一定會被賈思柏的粉絲踩扁的。」 「如果有水性楊花年度排行榜,你絕對能上榜。」姜成瑄的語氣雖然平淡,但聽到駱佳珣的耳中,卻是火上加油。只是姜成瑄所說的話,有九成九的貼近大眾觀感,駱佳珣一時之間也沒了反駁的氣力。 「連你都這樣說。」駱佳珣微弱的抗議,自然是沒有什么效果。 「又是李大成搞的鬼?」姜成瑄瞟了錢雍曼一眼,「我之前可是被擺了兩道,這次才回敬他一攤,你就把我發到半路的飛鏢給抽了回來。」 「李大成那邊,我來處理。」錢雍曼端起姜成瑄的咖啡喝了一口,「你專心處理路克的事吧。票選快到了,你也不想輸吧?」 姜成瑄沒有回應。畢竟人家是老闆,自己只是個拿薪水的員工,也不好再頂撞。她捏起那張紙,突然想到這張紙也不是只有不好的用途,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能把劍耍好,劍也不會只是把兇器。 「路克,你快點回來,瑄姐要解散juliet了。」早上十一點四十五分,托比打了電話給路克,在電話里哭得泣不成聲。一整通電話都在哭訴早上被姜成瑄訓斥了一頓的事,抽抽噎噎的,路克聽得心情都浮躁了起來。 「路克,你再不回來,小王就快要被伊格爾整死了。」下午一點三十二分,尤恩打給路克的一通求救電話,在背景里還不時聽到小王的哀嚎聲。以前她們每次惡整小王時,都是路克出面制止的。現在路克不在了,伊格爾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路克,快來救我。我迷路了,在電視臺的門口。」下午四點二十一分,厄本對路克發出急難求救訊號。 但路克聽完之后,只是冷冷地說,「厄本,向后轉。門口有警衛,讓他替你叫車坐回公司就好了。」 掛斷電話后,路克覺得她接電話接到手都快抽筋了。那五個人輪流打電話來,一天還不只一通,她們不膩,路克都接到煩了。 她趁著外婆休息的時候,回家拿了換洗的衣服過來。推開病房的門,就聽見里面傳來歡愉的談笑聲。她往前走著,映入眼簾的是,姜成瑄握著外婆的手,坐在病床邊,兩人相談甚歡。 雖然早有耳聞,姜成瑄的魅力凡女人無法擋,上至七十歲老人,下至七個月嬰兒。但親眼看見,還是覺得不太能接受,尤其當另一方是自己的外婆時,更加不能適應。 「外婆,我回家去拿了衣服過來。今天怎么這么早就醒過來?」路克刻意地忽視掉姜成瑄的存在。不用說,她也知道姜成瑄是來勸自己回去的。 可是,姜成瑄卻像是專程來找外婆串門子,一點要和路克說話的意思都沒有。她見路克來了,便站起身,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外婆的手,「外婆,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下次再來看您。」 當她從口袋里要掏出太陽眼鏡時,隨著她的動作,一張紙輕飄飄地從口袋里滑了出來。路克走過去撿起了那張紙,一張大大的照片,想不看到都很難。 「謝謝你替我撿起來。」姜成瑄波瀾不驚地從路克手中抽走了那張紙,又朝外婆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病房。 留在原地的路克,滿腦子都是賈思柏抱著駱佳珣的影像。那張照片雖然只有拍到背影,但那角度很明顯地是兩人正在接吻。路克甩了甩頭,卻揮不去那盤旋在腦海里的念頭。 這世界少了你,并不會有什么不同。沒了你的空位,自然會有人替補。這是姜成瑄剛才和她錯身而過時,在她耳邊留下的一句話。 路克不顧外婆探詢的眼光,往外跑去,追著姜成瑄的腳步。 「那張照片是怎么回事?劇照嗎?」路克喊住了姜成瑄。 「小珣又不是演員。哪來的劇照?」姜成瑄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反而走向回廊的外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的大片草地。 「是狗仔隊拍的?」路克假裝若無其事地問著。 「嗯。本來是今天要發的新聞,不過被攔下來了。」姜成瑄戴上太陽眼鏡,回頭對路克笑了下,「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路克走到姜成瑄剛才站的位置,往下眺望,綠油油的草地上,就只有兩個人推著一張輪椅,非常醒目。輪椅上坐著的是夏子清,而后面推著輪椅的正是賈思柏和駱佳珣。 她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之后,覺得眼睛開始乾澀,才揉了揉眼睛之后,轉身回去病房。 夜深人靜的醫院,只剩下遠處傳來的零星車輛經過的引擎聲。路克坐在墻角里的椅子上,斜倚著窗臺,沒有月亮的晚上,天空顯得很寂寥。原本就看不到星星的夜空,此刻越發空曠。 她的耳朵里塞著耳機,mp3里播放著的是juliet三張ep的歌曲,腳尖隨著音樂節拍輕輕地點著。雖然,juliet的團員們每次打電話來,都遭到路克的冷漠對待,但她們卻像屢敗屢戰的英勇士兵一般,每天還是樂此不疲地撥打電話過來sao擾路克。 所有的電話串聯起來之后,都能勾勒出juliet最近表演活動的輪廓。包括她們每天去了哪里,看到了哪些明星,遇到了多少歌迷,主持人問了哪些問題。還有,那一天挨了多少罵,小王又被整得多慘,駱佳珣發了幾次火。以及,厄本迷了幾回路,伊格爾闖了哪些禍,尤恩又整了多少人。 這些大大小小的瑣事,都讓juliet的成員用很變態的方式回報給她。雖然路克這么久沒有和她們一起行動,卻還是覺得自己也跟著她們跑了許多行程。但在這些玩鬧的電話里頭,獨缺的就是賈思柏的電話。那幾天賈思柏纏得她像橡皮糖一樣,隔沒幾天,卻又像人間蒸發一樣無消無息,甚至在電話里也聽不到有關她的動靜。 路克不想去猜測這些現象背后的原因,但腦海里卻不斷浮現那張照片。那張照片應該就是原因所在了吧?所以大家才會對賈思柏避而不談,所以她們才會唯獨漏掉了這些訊息的回報。 耳邊響起的是,第一次登臺時,尤恩做的舞曲。明快的節奏,跳動的音符,路克的心卻是一洼死水,激烈的音樂都無法激起她心池里的一點波紋。 她摘掉耳機,關掉mp3,走出病房外。在對面棟大樓里,有一間病房的窗戶還透著微微的光線,路克認出了那是夏子清的病房。她的腳步不受控制地往那里走去。 她輕輕地敲了敲門,聽到里面傳來微弱的回應聲。她推開門走進去,看到夏子清正艱難地偏著身子,似乎想倒水。她走過去,拿起一旁的水瓶,倒了杯開水,遞給夏子清。 「謝謝。」夏子清雙手捧著杯子,動作看起來仍然很不順暢。 「還不能下床嗎?」看著夏子清身上的石膏幾乎佈滿了四肢,身體上固定的支架也不少,路克卻還是明知故問著。 夏子清苦笑了下,「能不靠氧氣罩呼吸,就已經算很幸運了。想下床,還得再過一陣子吧。」 「嗯。」路克淡然地應了一聲,逕直走到旁邊,斜倚著窗臺。她并沒有特別要和夏子清說什么,只是看到她的房里還亮著,就想過來看看。 夏子清也抓不準路克要干嘛,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陣子。等到夏子清吃力地想把杯子放回一旁的矮柜上時,路克才過來幫忙接過杯子放好。 「這么晚還不睡?」路克放好杯子后,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白天睡太多了,如果不是小珣偶爾會過來帶我出去曬太陽,我可能都快忘了白天長什么樣子了。」夏子清往后靠著墊得高高的枕頭,每動一下都會讓她的肋骨發出疼痛的訊號。「聽說你外婆也住院了,還好嗎?」 「嗯。好多了。」路克對于這類的寒暄已經很有應付的經驗了。 「你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夏子清的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這是路克第一次看到夏子清非商業式的笑容,對于這個笑容,讓路克嗅到一絲不妙的感覺。 「沒有。」路克站起身,把雙手放進口袋里,「我先走,再見。」 「別急著走。」夏子清喊住路克,「我有話跟你說。」 路克站在原地,轉身看著夏子清,不發一語。 「你背上的傷還好嗎?聽說我下手還挺重的。」夏子清帶著抱歉的眼神說著。 「嗯。沒事了。早就好了。」路克在夏子清的注視之下,不自然地動了動雙腳。「你真正想說,應該不是這個吧?」 夏子清輕笑一聲,「你果然和小珣說的一樣,直來直往。」 路克抿了抿嘴,沒有回應夏子清的評論。 「我一直以為小珣喜歡的人是你,也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只是礙于你的身份,所以沒讓其他人知道。但沒想到,最后竟然是賈思柏把小珣追到手。」夏子清停頓了一下,觀察著路克的表情,才又繼續說,「小珣是個很好的女孩,只是需要和她相處過一段時間,才會知道她的好。她不是會讓人一見鐘情的對象,但很容易使人日久生情。」 路克想起第一次和駱佳珣打球的情景,忍不住在心里反駁著,自己對她就是一見鐘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