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那是一張卡牌,紫羅蘭的底色神秘高貴,摸起來很有質感,牌背的圖案是一只垂首的黑天鵝。 “怎么什么事都要趕著今天來?”趕場子一樣你方唱罷我登臺,搞得好像他今天是買票進場,真應了那句一寸光陰一寸金,生怕值不回票價。 卡牌翻過來,是一片空白。木淵蹙起眉,景元不會隨便拿張卡來忽悠他,這種事都是他干的比較多。他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想看看是不是這張硬卡片上有什么魔法側機關,又或者對方是個給能力起名叫“輕薄的假相”覆蓋到上面需要開啟念能力才能看到真正訊息的紅頭發變態小丑…… 又一次翻轉過來,卡牌忽然一閃:“‘聽到’你這樣想我,我可是很傷心的呢……親愛的。” 最后三個字微微拉長了調,咬字清晰,又無比繾綣惑人,光從聲線,就能腦補出一位性感神秘嗨絲大jiejie,對少年人特攻。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人耳朵沒懷孕,火苗倒是起來了。 景元聽見清醒夢里的調調,瞪著那張黑天鵝:“……”你管誰叫‘親愛的’呢! 木淵雞皮疙瘩起一身,差點把手上這玩意兒扔了:“誰是你親愛的啊!” 被兩只不解風情嫌棄著的聲音沉默兩秒,繼續說:“還滿意我為你精心準備的回禮么?” 木淵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回禮,什么回禮?他完全不記得給這樣一號人物送過“禮物”,說起來這自來熟到底誰啊! “也許你需要一點小小的提醒——”黑天鵝放慢語速,詠嘆調般輾轉道:“舊的時光已逝,未來當作嶄新……親愛的,想起來了么?” “……是你。” “你可以叫我【黑天鵝】,”流光憶庭的憶者說道,“也許你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我曾在你那里收到過一份禮物,一份關于遠渡重天的漫長故事……并將它制作成了美麗的光錐。” 潔白的卡面上,金發雙子攜手立于花海中的身影一閃而逝。 看來他確實和這位有所交集,說不定還做過什么了不得的交易。 “好吧,黑天鵝女士。”木淵面無表情道,“看在這份你挺滿意的光錐的面子上,并鑒于我的閱讀理解從來都讓學堂老師氣到否認課堂上有我這么一號人,能麻煩少點謎語套路,讓心與心更加坦白貼近一點么?” “真是懷念的說法,”黑天鵝從善如流,“也許你可以放下迷惘,親愛的……” 木淵被親得頭疼,旁邊那位感覺快要自燃了,他學著她的語氣說:“也許我們也可以一并去掉代稱。” 親什么親,你是網購客服么! 黑天鵝自顧自說下去:“記憶是這世上最美妙的東西,它也許會欺騙自己,但永遠會對憶者坦誠相待。親愛的,無需質疑,時光的倒退并不會改變曾燦爛活過的,人的本質。” “你仍是你……我仍是我。”黑天鵝的聲音逐漸遠去,連同手上的卡牌也從邊緣化作流螢,最終,她輕聲笑了起來,“看在手上絕無僅有的兩份【記憶】的份上,【阿波菲斯】,愿你能達成所愿。” 在熒光飛散前,她的聲音在木淵的腦海中輕聲呢喃:“最后一個提示——想要抑制一些病癥,自然需要解決一些無法遺忘的能力,對么?親愛的【阿波菲斯】……再見,希望你不會再因為這項病癥來找我了。” 這病癥是什么,根本無需點明——木淵吃嘛嘛香身體倍棒,全身上下就腦子有病。 記憶的缺損……看來他上輩子還真和流光憶庭的人有除了仇恨值之外的牽扯,憶者除了盛產謎語人外,最出名的就是對【記憶】的追尋。 不過也是,畢竟她們跟隨的是記憶星神。 多半是他拿一些最初一世的記憶跟她做了交換,他的魔陰身現在才能穩如不動產……至于對方似乎記得重置之前的事兒——這有什么好意外的,憶者某種程度上比神秘星神還神秘,哪天流光憶庭流落出大偉哥在公司年會上跳鋼管舞的光錐他都不奇怪。 景元還在琢磨對方不再謎語人之后的謎語:“阿波菲斯……這繞口的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是我的錯覺么?” 木淵差點汗流浹背,干笑著說:“謎語人給別人起的代號一個比一個奇怪,而且外邦人的名字都很拗口,就像什么‘阿波卡利斯’……咳,你可能記混了吧。” 阿波菲斯,毀滅星的代稱,隱喻他曾是“滅世之人”。 嗯……其實把講謎語刻進dna也不全是壞處,對吧? “阿波菲斯,阿波菲斯……”景元眉頭緊鎖,他好像抓住一點尾巴了…… 木淵這下真汗流浹背了,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按住景元的肩膀,逼近的氣息成功把真相的尾巴尖兒切成碎末:“兄弟!” 景元臉都綠了,他現在對這倆字多少帶點ptsd:“……你干嘛?” 刨去貢獻忽略不計的丹楓和打鐵的應星,這點事兒連憶者都按捺不住當助攻了,讓人有種全世界都在撮合的錯覺。再矯情下去,木淵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真男人要勇于直面內心! 木淵神色正直,話語鏗鏘有力,帶著一種堅定的信念感,仿佛在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兄弟,你好香——呸,”木淵差點咬了舌頭,雖然本意是打斷神奇智識的思考,但真到這時候,心底壓抑到極點的一些感情若有所覺,如同餓了數百年,終于聞到血腥味的狼,膨脹到能夠一瞬席卷所有心神的程度,鼓噪著敲擊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