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被一句通傳弄得心不在焉導致棋差一招,丹楓靠在一邊,臉色比莫名背上的恥辱稱號還臭。 “我剛發現之前買了盲盒餡料的點心,快快,趕緊分了吃,不然再忘記下次來就只能扔掉了,這是限量版,很貴的!” 木淵把點心盒放在幾個人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點心并不多,樣式各不相同,半開的蓮花、圓滾滾的鳥兒、首尾相接的小魚,在盒子內分隔開來,精致到一眼看去,不像食物,更像觀賞性的擺設。 旁邊還擺了幾個小叉子,方便拿取。 丹楓只看了一眼,沒什么興趣,轉頭繼續看棋盤。 木淵見狀用胳膊碰了碰他:“雪糕也不吃,點心也不碰,哇丹楓哥你好不合群啊,你看鏡流姐都好給面子的……吃一個嘛吃一個嘛。” 他特意放軟了聲音,一聲一聲就像小獸撒嬌一樣,丹楓有些猶豫,冷不防察覺到旁邊射過來一道灼熱的目光。 景元下著棋還開小差:“他不想合群就不合群唄……” 然后吧唧,下錯了子。 景元慌道:“等等我下錯了,我應該放旁邊的……” 鏡流才不管他,她下棋講規矩得很,白子落于對方想下的“兵家必爭之地”:“落子無悔。” 頭頂上緊跟著就是一句:“臭棋簍子?” 丹楓輕描淡寫丟下嘲諷,扳回一城后,大概心情有所好轉,真去拿起叉子,在木淵期待的眼神下——把那條魚戳走了。 木淵清清嗓子:“怎么樣?吃到什么了?” 丹楓表情有點古怪,把東西咽下去,給予反饋:“里面是……花瓣?” 味道意外的還不錯,不過更意外的,是木淵居然沒搞什么小動作。 以往經過他手的食物多多少少都帶點別致的口味,運氣好時遇見灑了什么進口“美味調料”的,丹楓也愛多吃兩口,還從對方那把剩下的調料都跟白珩瓜分了,至于運氣不好時……那可太多了。 今天運氣還不錯,省了飯后運動。 丹楓想著,叉子慢悠悠伸向點心盒,是那只更符合他審美的蓮花形點心,哪想自斜邊殺出一根叉子,正好把那塊叉走了。 分出一絲心神,發現這次點心沒被“加料”,鏡流才動手,騰驍晚上突然把她找去,甩了公務就不見人影,她莫名其妙頂替將軍的活兒,對著文件奮斗到晚飯都沒吃,可能是那塊雪糕打開了胃口,還真感覺到有那么點餓。 她眼睛還盯著棋盤,隨意叉走一塊兒,在后知后覺爆發的凄厲聲音中送入口中咬了一小口。 “不——!!” 木淵吼出不似人聲的破碎動靜,甚至探出身子一巴掌按在了棋盤上,景元正組織的反攻胎死腹中,目眥欲裂要找人討說法,一抬頭:“師父,你臉怎么有些紅?” 鏡流沒說話。 她的一切都仿佛停滯了,好半晌,才慢慢有了咀嚼的動作,一下,兩下,嘴里的點心經過特殊裝置保鮮后,外皮依舊勁道。 三下,四下。 白發紅瞳的女子表情紋絲未動,咽下那口點心后,垂眸,借著燈光仔細端詳那缺了塊花瓣的蓮花露出的內陷,終于看清那抹晶亮的,半死不活沾在藍色內陷盯上的紅色,有如這點心干涸的血液。 “里面是什么?” 是風雨欲來的氣息。 木淵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盲盒嘛……” 鏡流把點心偏了偏,“花蕊”中央正對木淵,那里有著一個被層層花蕊包裹的,小小的針孔。 鏡流活動活動手腕:“你還有最后一次機會。” 木淵手一抖,哭喪著臉,在丹楓麻木的視線下拿出一瓶,辣椒油。 哪怕他手抖得比帕金森還夸張,還是很有帶貨精神:“朱明特產辣椒油……應、應星吃了都說好?” 放他這存了好久,怕丹楓受不住這辣,他還只是滴進去兩滴……他連給丹楓準備的大金鯉魚仿生機巧都揣來了等過后送出去,哪成想被鏡流誤食了,他還沒來得及阻止。 鏡流點點頭,拎起人就往院子里走:“拔劍,正好我來看看你當初說著要訓練體能,如今能做到什么樣了。” 木淵站在庭院中,明明院墻四合,他卻覺得呼呼漏風:“我沒劍啊……” 一條水龍游過來,跟河神似的,前爪抓著兩柄劍,一金一銀,比對了一下,把其中一柄銀劍丟了下來。 丹楓優雅托著酒杯,向那邊示意了一下:他云吟術準備好了,你隨便吧。 鏡流接收到信號,手中空空一握,一柄散發寒氣的冰劍凝結而出,擺出架勢:“你若能在今日學過我的招式去,倒也不錯。” “……” 木淵他根本就是個體力廢,在學劍這方面活脫脫的朽木不可雕也,他要學早學了啊! 看架勢,他師父這還是準備開大了! 景元肝膽俱顫,連滾帶爬撲過去:“留他一條狗命啊啊啊啊!!” 女子自月色中躍起,皓月當空,照徹她飛舞的發絲,柔韌的腰肢,與傾瀉而下的,冰寒之劍。 丹楓幽幽斟酒,當了這碾壓大戲的唯一觀眾。 啊……好茶。 …… 木淵醒來時摸摸胳膊摸摸腿,雙目無神,呢喃道:“我還活著……?” 撈人不成買一送一的景元癱在他旁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