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滾樂出現(xiàn)的時間太?短，我也看不?清它?的未來。”布里茨先生說，“但以我的閱歷判斷，以創(chuàng)作能力為燃料，能支撐你在這一行走?得比其他人?更遠。”

    “謝謝你，布里茨先生。”威廉再次將臉頰埋入布里茨先生的肩膀，他理解了這位長?輩嚴厲話語中潛藏的毫無保留的支持。

    布里茨先生拍拍威廉的后背，時間過得真快，這孩子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完全是個成年人?的樣子。

    也許他也該走?出去了，約瑟夫是約瑟夫，威廉是威廉。約瑟夫熱愛著古典樂，但是威廉不?一樣。不?能將亡者的夢想壓在年輕人?的肩上。

    “威廉，”布里茨先生輕描淡寫地?說，“要是你能創(chuàng)作一首讓我認可的歌曲，我就以個人?名義贊助你們錄制發(fā)行一張唱片。”

    宛如平地?一聲驚雷。就連邁克爾都直起身子，愛德華露出驚訝的神情，喬尼更是驚得跳了起來。

    威廉不?知道?這句承諾的重量，他更不?清楚發(fā)行一張唱片需要多少?財力和?人?力支撐，他像是得了大人?承諾的小孩，向布里茨先生確認：“就這么說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你擁有我的承諾。”

    威廉歡呼一聲：“那我贏定了！”他掏出那個從不?離身的筆記本?，像旋風(fēng)一樣跑進房間，開始搗鼓他的創(chuàng)作。

    愛德華卻沒有他這樣不?諳世事?，他有些擔憂地?和?布里茨先生商量：“發(fā)行一張唱片可不?容易。錄制是最簡單的環(huán)節(jié)，主要是后續(xù)的生產(chǎn)、銷售、宣傳……還有版稅和?利潤的分配……”

    “愛德華，你認可威廉的才華嗎？”

    “當然了，”愛德華說，“沒有人?比我更相信威廉的才能。”

    “我們都知道?威廉是天才。但是你覺得那些唱片公司能理解嗎？面對你們這樣一支初出茅廬的年輕樂隊，他們能夠給予你們足夠的尊重嗎？”

    愛德華沉默，他明白了布里茨先生的意思：“是的，我們現(xiàn)在爭取不?到?好的合約。”

    “為什么一定要和?唱片公司分一杯羹？”布里茨先生說。

    “您的意思是？”

    “我認為你們在一開始就應(yīng)該把主動?權(quán)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如果找不?到?認可這一點的唱片公司，你們應(yīng)該考慮自費發(fā)行。”

    愛德華屏住呼吸。他沒想到?布里茨先生對威廉抱有如此巨大的信心。

    自費發(fā)行？這能保住他們的自主權(quán)。但在缺少?專業(yè)公司宣傳運作的情況下，很有可能成本?都收不?回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可以為你們找到?提供相關(guān)服務(wù)的發(fā)行商和?制作唱片的廠家。”布里茨先生承諾，“只要你們把歌錄出來，發(fā)行的事?情就交給我。”

    “但是布里茨先生，這要花太?多錢了。”

    “沒關(guān)系，就當是身為長?輩送給你們的成人?禮物。”

    “或者您愿意考慮我的建議？”愛德華吐露出他醞釀許久的一個念頭，“我們成立一家唱片公司，統(tǒng)一管理運營我們樂隊未來的唱片和?歌曲版權(quán)。同時還可以以公司的名義與發(fā)行公司合作，逐漸建立我們自己的發(fā)行渠道?。”

    布里茨先生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愛德華比他還有野心。

    可能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愛德華對威廉更有信心。因為他的計劃成功的必要條件，就是威廉真的能源源不?斷地?創(chuàng)作出叫好又叫座的歌曲。

    如果這個創(chuàng)想真能實現(xiàn)……布里茨先生的胸口微微發(fā)熱，威廉將在流行音樂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布里茨先生，我想邀請你來管理這家公司。”明明這還是個不?存在的空中樓閣，愛德華卻能把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你是我和?威廉最信任的人?。”

    “愛德華，愛德華。”布里茨先生搖著頭，他的嘴角卻掩飾不?住笑意。他沒有孩子，但此時縈繞于他的內(nèi)心的正是父親看到?自己孩子茁壯成長?的溫情。

    他笑著說：“愛德華，做生意可不?能任人?唯親。”

    愛德華看著布里茨先生：“我可不?是任人?唯親。難道?您沒有干過一模一樣的事?情？約瑟夫·奈廷格爾也沒有簽過唱片公司，您當時是他的經(jīng)紀人?。”

    事?實上，那時的布里茨先生并非純粹的經(jīng)紀人?，而是參與到?了約瑟夫?qū)］嫷闹谱鳌l(fā)行、宣傳等方方面面，幾乎以一己之力捧紅了一位明星。此時的倫敦唱片界依然流傳著布里茨先生的傳說。

    如果不?是約瑟夫驟然淡出人?們的視野，也許布里茨先生早已成立了屬于他們的唱片公司。

    布里茨先生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看來你知道?很多事?情。”

    愛德華平視這位他敬重的長?輩：“雖然您后來做了我和?威廉的家庭教師，但您曾經(jīng)一定也是因為喜愛才選擇了那份事?業(yè)吧？如果我誤解了，您就當我沒說過。”

    布里茨先生沉默了一會，他說：“愛德華，你的提議我要認真考慮一下。是否答應(yīng)你，取決于威廉第一首歌曲的成績。在那張唱片發(fā)行后，我會告訴你我的答案。”

    樂隊的未來，愛德華的計劃，所有的一切都維系在威廉的第一首歌上。

    即使威廉不?知曉愛德華與布里茨先生的約定，他也快要被?創(chuàng)作的壓力壓垮了。在他喜愛的長?輩面前?，他想要拿出一首足夠優(yōu)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