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ENTY-F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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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很長很安靜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過一分一秒 他和他,誰都沒闔上眼兒 g拿鼻尖蹭了蹭男人的肩胛骨 瞟了眼后腦,將整張臉埋進枕頭中嘟嚷嚷 至于說了些什么,誰知呢? t扯過棉被抱在懷里,指尖在被角上挪移 他企圖聽清身后人發出的語句 但含糊不清的,連順風耳都沒能耐了 “你說什么?”抑制不住好奇心的t開了口 g聽見了聲音立刻探出頭,盯著男人的耳根子“原來你還沒睡” “你剛剛說了什么?一大串的”t稍稍向后偏了頭 “沒有,我說你有爸爸mama還有jiejie哥哥”g躺回枕頭收緊手臂 t將目光移回墻壁“然后呢?” “我沒有,沒有爸爸mama,沒有jiejie哥哥”g垂下眸子“我只有自己,沒有家人” “你跟我不同”t靜悄悄的閉上雙眼“不能相比” “如果我有家人,你說他們會長什么樣呢?” “不知道” “會不會跟我一樣也是個娃娃?” 那端沒了聲響,g也就不語 眨動的眼睫毛在男人的背肌上幾經徘徊后 再度將臉頰埋入枕頭 “你之前問過我有什么煩惱,我想了好久終于想出了答案” 男人興許是睡著了,似乎沒對這句話做出多大動靜 g開始拿手指頭往那肚臍眼底兒摳了摳 “我有兩個煩惱”自顧自的往下說,不管是否有人聆聽 “第一個煩惱就是我想吃東西,我想吃飯,想吃麵,想吃所有好吃的食物,因為我沒有喉嚨,這個煩惱困擾了我很久”他抬頭將視線落在男人的脖頸與肩膀 “第二個煩惱就是,就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你才會開心” 原本平穩的呼息因為什么而擾斷了 闔蓋的眼皮開始蹦跳 齒牙更偷偷咬著下唇 “我不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都不笑,嘴巴扁扁的,眉頭皺皺的,好丑,比酷斯拉還要難看”g盯著這后頸肌膚吁嘆“是我的不對,我該怎么做你才會原諒我呢?”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該有的回答,除了那口逐漸急促的呼息 g噘起嘴續道“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這樣你算不算我的家人呢?雖然你干了些壞事,也撒謊騙人,但是我知道你的心腸不壞” 男人胸膛上下起伏不定,難道做了噩夢? “你的內心很脆弱,就跟女孩子一樣”g松開手“需要多點關心” 看看指腹沾上那被自己摳下的黑色乾屑“哦你怎么這么臟,肚臍全是污垢…” 前方的人剎時掀開眼皮 早就想好說辭準備開口反駁,卻被后方人的聲音阻斷 “你什么時候才會消氣呢?還要很久嗎?” g將手放回肚臍眼上,毫無施力的抱著他,闔起眼皮呢喃“我明天就去買游戲機….” t愣上幾分遲遲不說話 他輕閉眼睛,雙手松開棉被往肚臍上的手掌捏了一把 “我哪有酷斯拉這么難看” “有,你應該去照鏡子”g下意識回嘴,立刻發現不對“咦?你不是睡著了嗎?” “你這么吵我怎么睡得著”t拉了下那根大拇哥,而后把手心覆上那端 “我在跟你吐露心事呢,說我的煩惱” g動起被壓住的手指頭,食指正跟上方的食指挑釁 “說你的煩惱外加我的壞話” 食指可不是省油的燈,叫上中指把底下那根食指夾困在指縫間 “你的壞話?我只說你是個做壞事愛撒謊的人” 被夾住的指頭掙脫不了,只好叫上自己的中指與無名指兄弟來包夾上端的無名指 “你明明還說我像女孩子” 手指頭混亂的參在一塊兒,只剩各方的大小拇指悠哉泡茶 “你是很像女孩子,尤其像電影女主角” 下方小拇指抬起頭來與上方小拇指打招呼 “哪有,才不是這樣” 上方小拇指按住下方的它,并花了0.001秒扣住 “我們明天就去買游戲機好不好?” 下方能動的五根手指頭只剩下大拇指了,它碰碰上方的它釋出善意 “我不生氣了,所以不用買” 上方的大拇指收到消息,蹭了蹭將它收入虎口 “不生氣了?但我還是想買給你” “不用” “不行,我得做出補償” “那你請我吃飯好了” “吃飯就行嗎?” “是阿,請我吃大餐” “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牛排” “我也想吃” “你看我吃就好” “我可以咀嚼它” “浪費食物” “才不是” ……………………………………………………………………………………………………………………………………………..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g說話算話,周三店休日一來就拉著t出門 他揹著紅色大背包蹦蹦跳跳的走向公車站 t則烏龜慢速的跟在后方 “快點快點” g回頭叫著慢吞吞的他“錯過公車怎么辦” “請吃牛排也沒必要這么早出門” t扁起嘴巴看看手錶“現在也才九點” “那間餐廳不一樣,我們得早點去排隊” “好吃到需要排隊?” “不知道”g搖頭“新聞報導說它這個月剛開幕” “剛開幕應該有特價…”t搓搓下巴 “恩恩”g點頭“說前十名入場消費送霜淇淋” t放大閃亮發光的眼瞳“你怎么這么晚說”拎起g快步旋風離去 兩個轉了二次公車才抵達目的地 此刻時間已接近九點四十 餐廳外頭果然有幾位吃飽沒事的仁兄排隊等候 t忐忑不安的踮起腳尖 手指頭點起前方排隊的人頭 一,二,三,四,五,六… 數到自己剛好是第七位 “還好,我們在十名內” t拍拍胸膛卸下緊張的心情轉頭 “里面好漂亮,好乾凈” g趴在玻璃上觀察餐廳里頭的一切 優雅的淡色窗簾,別具特色的壁燈,擺設整齊的餐桌椅,角落古老懷舊的大鋼琴,除了這些,當然還有忙碌走動的服務生 “這種餐廳應該很貴,你錢帶得夠不夠?” t這么問就是怕這傢伙出什么差錯 雖說是免費吃大餐,自己卻還是往皮夾內多放了幾張大鈔,真真是未雨綢繆 “當然,我可是有備而來”g拍拍身后的背包仰頭神氣得很 十點一到 餐廳大門一秒不差的被人打開 排隊等候得人們一一走入 “歡迎光臨” 一名年輕斯文的男服務生領著這兩位至靠窗的位子 兩個一坐定位子便興奮的打開餐桌上早已擺設好的菜單 “需要點餐時舉手通知就會有服務生前來” 男服務生將桌上的檸檬水倒滿后準備退場 “我選好了”g即刻放下菜單“可以點餐了” “你打算點什么?”t指著菜單上的圖片“你不能吃,隨便點個飲料就好” “今天我請客,所以我也要吃”擺出有錢就是大爺的架勢 t極力勸說“你不要這么浪費錢…” “花的是我的錢,你不能插手”g眼瞳發射出強悍執意的光芒 “你沒看價目表嗎?這里的牛排少說也要四五百,再加上服務費,這不浪費錢?” 就算說得再怎么小聲,這句話還是傳入服務生的耳朵 服務生手持筆與餐單朝一言二語劈哩啪啦也不點餐的二位先生僵笑 “不好意思,請問要開始點餐了嗎?” g低頭對著菜單,嘴巴俐落神速的唸出選好的菜色 “風味海鮮沙拉,焗烤蘑菇與方塊麵包,南瓜濃湯,嫩煎牛排佐松露紅酒醬,布蕾檸檬幕斯,最后要一杯玫瑰森林” 開胃菜湯品甜點一樣也沒漏掉,整組套餐光聽就飽 t直搖頭,心道完了完了 服務生低頭記下所有菜色“請問牛排要幾分熟呢?” “我要全熟”g闔上菜單,觸碰桌上那杯滲出水滴的檸檬水 服務生抬頭問另一名客人 “那先生也要現在點餐嗎?” “給我一客起司醍香牛排就好” “牛排要幾分熟呢?” “八分” “好的,另外餐后會為您送上霜淇淋” 服務生收起菜單并恭敬鞠躬“祝您用餐愉快” 不出幾分鐘,g點的開胃菜與湯品陸續上桌 t盯著這幾道食物嘆息 g鋪好餐巾后拿起刀叉準備大快朵頤 他先戳戳焗烤蘑菇醬,然后拿方塊麵包沾了醬 咬了幾口,咀嚼品嘗,最后吐在空盤上 “好吃” 接續往海鮮沙拉邁進,也是夾一口嚼了嚼,吐出來 湯品不意外的也被這樣對待,角落的空盤因此堆積不少食物碎渣 t看著這樣繁復的動作不禁產生憐憫 耳邊響起那夜g口中的煩惱 是阿,他是這么想吃 每次自己用餐時總會故意忽略那道盤旋在食物上頭的渴望目光 現在他實現愿望了,哪怕什么也吞不下,什么味道也嚐不出也要嚼幾口過乾癮 “全都好吃” g手捏麵包看盤中那些被自己咀嚼過后的食物 只能做到這一步,對不起 t見他遲遲未動下一步便將方塊麵包搶了過去 “好吃也讓我吃一口”他沾醬咬上一大口,用心品嘗樣 “蘑菇醬里頭的奶油起司味道濃郁,搭配酥脆的方塊麵包,吃起來的口感香醇又不會太膩,就算麵包吃完,嘴巴還是殘留nongnong香味,讓人意猶未盡,想多嚐幾口” 真自己覺得很蠢很做作,一個普通的焗烤麵包竟可以讓他說出一大段美食節目才會出現的臺詞 g眨動眼睫,下一秒撕了一塊麵包沾上醬放入口中咀嚼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t所說的口感逐漸在他嘴里發酵 彷彿真的有奶油起司在他嘴巴里頭竄動 “真的好香,好好吃”他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 “讓我再吃吃這個” t依樣畫葫蘆,嚐了口海鮮沙拉“酸甜的泰式醬汁清爽可口,吃了對身體毫無負擔,而生菜的脆度夠,蝦子沒有任何的腥味,整道菜開胃效果極佳” 一時之間,腦海只想到要佩服美食節目主持人 那些人到底哪來這么多感想,要他就是好吃與不好吃 現在才兩道,大腦里所有能形容美食的詞匯就已山窮水盡 怎么辦? g照慣例也跟著吃幾口“真好吃,酸甜酸甜”用力點頭附和 他將角落那碗南瓜濃湯推向對面,萬般期盼的眼瞳正注視著t t擦擦汗,拿起湯勺喝了一口 “恩,很濃的南瓜味”點頭認真思考,像個嚴苛的美食評論家,殊不知他只是在思考怎么把濃湯形容特別好喝“混合著馬鈴薯碎塊,別有一番風味” “就這樣嗎”g凝視這碗濃湯“還有什么味道呢?” “讓我再喝一口”t又舀一口品了品,誰知他這次不知吃到了什么,嗆得喉嚨燒著 g歪頭看著他直咳嗽“你怎么了?” “我…”t拿起桌上檸檬水猛灌“我…”喝完整杯水勉強可以開口“湯里面怎么會有辣椒?辣死我了” “原來這個濃湯會辣,讓我嚐嚐”g喝一口湯,伸舌舔了舔“真的會辣” “哪有人把南瓜濃湯做成這么辣的”t撈起濃湯里的辣椒碎塊“不好吃” “對,不好吃”g將濃湯推至一側“我不吃” 服務生捧著兩客牛排準備端上桌 卻發現這一桌的前幾道菜都未食用完畢,且一旁的空盤子還裝滿吐出的食物 難道是菜色不合格? 他本著服務的精神彎腰尋問“請問以上餐點不合您的胃口嗎?” g回頭認真的回覆“不會,餐點很好吃,就是湯不好” “請問濃湯出了什么問題嗎?” “辣椒不好”g撈起辣椒道 “好的,我會把您的建議反應給主廚,請問還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沒有沒有,真的很好吃”t發現服務生死盯著那盤食物碎渣,看來不給個理由他不打算走就對了“就是他胃食道逆流,不能吃太多,所以剩了一些” “原來如此,那么倘若有其他建議可以跟我們反應,這樣我們才有進步的空間” “一定一定” “祝您用餐愉快”收拾掉那盤碎渣 “如果我們再不吃完,他們一定又來問為什么” t拿起刀叉切開炙熱的牛排,上頭的起司一瞬滑開,融入rou塊 “這個我一定吃完”g用力使著刀叉切割鮮嫩的rou排 沾了沾松露紅酒醬放入口中咀嚼,嚼了半天只說“好硬” t啃著自己的牛排“我的很好吃,鮮嫩又多汁” “真的?”g盯著男人盤中的牛排塊“我能不能吃看看?” “你吃”t叉起一塊rou放入g的盤子 g歡悅的拾起啃咬,滿意點頭“真的好吃,比我的好” “你的有這么糟?”t叉了他一塊rou塊嚐鮮“不會阿,也好吃,只是比較熟” “也好吃嗎?”g張開滿是rou絲嘴巴,垂首盯著自己的牛排納悶 “恩,我反而覺得你的更好吃,松露紅酒果然厲害”t忍不住又偷偷叉了一塊品嚐 g連忙擋住自己的牛排“這是我的,你吃你自己的” “你不是說你的rou很硬,說我的好吃?”t壞心眼的挑挑眉“我跟你交換” “我不要”像個鳥mama保護自己的寶貝蛋,不準他人亂碰“我要吃我自己的” “你真的是”t笑了出來,伸手彈了g的額頭“快點吃” 這頓大餐吃得最撐的莫過于t了 他嗑完了牛排,又怕浪費便將g點的所有餐點一律掃光 至于那客高級貨松露紅酒牛排,g是死死守護不肯讓他碰半塊 “這個最好吃” t啃著餐廳贈送的香草霜淇淋“吃完牛排就得吃這個” “這個比牛排好吃嗎?”g舔著自己那杯霜淇淋問 “當然不能跟牛排比,但是這個美味指數也不惶多讓” 不出一分鐘,t便吃完了自己那一份 “你怎么吃得滿嘴都是”指著g嘴唇那一圈白色融冰大笑 g專注舔著霜淇淋,模樣可真是人畜無害“都融化了”嘴角液出白色液體 “別吃了”t看著看著冒起了一絲心疼“快擦乾凈” g聽話的吐出口中的黏稠液體,并拿起濕巾擦嘴“好黏” 最后他們將那客高級牛排打包回家 g拎著塑膠袋二三步的跳到公車站 沒有比今日更開心了 打從心底的滿足 “家里沒衛生紙了,等一下順便到賣場買” 吃飽就想睡覺是人的天性,看看t這副瞇眼憨樣倒應驗了幾分 他們搭公車回小區,走進附近那間大賣場 雖然是平日,但還是有一群家庭主婦在里頭選購 “這個,家里需要這個” g指著特價區擺設的居家吸塵器 t瞥了上頭標示的價格,跟我說特價?這玩意兒要四千九也叫特價? “買這個干嘛?家里有掃把” “有這個很方便,而且比掃把掃得還要乾凈” “我們家又沒有多臟,不需要啦”他拉著g,推起推車走向他處 他們來到生活用品區 g拿起一罐沐浴乳“沐浴乳也快用完了” “我不是才剛買?” “真的要用完了,我早上洗的時候只剩一點” “早上?你不是都晚上洗澡嗎?” “早晚各洗一次,上班前得洗乾凈才不會有臭味,下班后身體一定有臟污,所以也得洗澡,中午因為時間不夠,所以沒辦法洗” t無言的看著他“真是被你打敗了”這傢伙每次都有他的理由 “買”t拿起兩大包沐浴乳補充包放入推車,回頭教訓“你給我省著點用” 他們繼續向前逛一大圈,某位突然拿起眼前的毛巾組合 “這個你需要” t疑惑的看著它“我買這個干嘛?我有毛巾” “毛巾不夠用”g搖頭否絕 “怎么會不夠用?不是有很多條?” g手指頭數起家里毛巾的作用 “我一條擦臉,一條擦頭發,一條擦身體,一條擦腳,還有一條擦地板” “等一等,掛在浴室里的藍色那一條你不會…” “是阿,我都拿來擦腳” “靠…”男人面色鐵青,踩到一坨黃金的難看 “怎么了?” “那是我用來擦臉的!”t一把搶過將它丟入推車“買” “所以我才說你得買”g得意的走在前頭 逛到男性香水區 g好奇的拿起一瓶綠色香水端看 “你要買?”t無謂的看著其他香水 “噴這個身體會香嗎?”g問 t拿起試用品往手腕脈搏噴灑,而后聞了聞“味道好像明星花露水” “是什么樣的味道?”g拉起他的手腕,鼻子貼近用力吸氣 “廁所芳香劑的味道” “那我們買一瓶放在廁所”他準備把香水放入推車 “廁所放芳香劑就好,才幾十塊” “也對”g將香水放回原位 走著走著來到雜物區 g一眼就相中它“我要買這個”像個小孩子抱起籃球 “你又不常打球”t手拿電蚊拍研究 “我要買這個,我一定要買這個”g說什么也要將籃球放入推車 “隨便你,那個你自己付”t猶豫了一會,將電蚊拍放回原位 雖然看起來挺好用,但是家里蚊子不多 “那個不買嗎?”g指著電蚊拍 “不需要”t搖頭,心底卻在掙扎 “有了那個,晚上睡覺就不會有蚊子吵” “是這樣沒錯..” “看起來很好用” “是阿” “被蚊子叮很癢嗎?” “我買” 兩位走走逛逛的, 不知不覺推車里的物品堆積得越來越高 沐浴乳,洗發乳,毛巾,牙刷,牙膏,籃球,電蚊拍,芳香劑,馬桶刷,泰式甜辣醬,山東大饅頭,香蒜麵包,水果牛奶等等等,只要你想得到的應有盡有 “這個要買嗎?” “買” “那個要買嗎?” “不買” “我們還有什么需要買的嗎?” “沒有了,去結帳吧” “好” 走到柜臺排隊結帳時 t這才想起自己把本該買的衛生紙給忘了 他戳戳g的腦袋“都是你” 他們不知 自踏入賣場后的所有舉動全被躲在柜架后方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