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詢問s13號：“沒盯著了嗎？”

    她是習(xí)武之人，對于他人視線格外敏感，從他盯著的那一刻起，楚玉就察覺到了。

    [沒盯著了，現(xiàn)在在那臉變來變?nèi)ィ駛€調(diào)色盤。]

    s13號試圖解讀人類復(fù)雜的面部表情。

    它以自己多年偶像劇觀看經(jīng)驗得出結(jié)論。

    [他喜歡你。]

    楚玉：“你才知道？”

    哪怕沈英俊本來不喜歡，但公交車上那個緊張刺激的環(huán)境，下公交車后楚玉突然大反轉(zhuǎn)的性格，這些最容易引起旁人的好奇心。

    一旦產(chǎn)生好奇，就離淪陷不遠了。

    更重要的是，沈川流這個好叔叔的不斷暗示，哪怕沈英俊自己還沒意識到，但在至親的不斷引導(dǎo)下，他也會朝著這個方向一步步走下去。

    [小玉，你怎么想？]

    楚玉面露沉思狀態(tài)，說道：“雖然他看起來也不是很聰明，但他長得多帥呀，站在那好像渾身都被打了光一樣，整個一世界聚焦于他。”

    s13號一臉糾結(jié)。

    [我以為你在等著和顧懷瑾重逢。]

    楚玉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純愛戰(zhàn)士？”

    [小玉，理論上來說，你還能和顧懷瑾的靈魂重逢，你要不要……]

    楚玉頭搖得撥浪鼓一樣：“我不要。”

    s13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它的系統(tǒng)界面一會換顏色一會扭曲，現(xiàn)在它像個調(diào)色盤一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它終于憋出來一句。

    [可是你們?nèi)祟悾皇侵v究從一而終嗎？]

    楚玉感慨道：“我從一而終了呀，我當(dāng)女帝都沒找面首，我對他真的太好了。”

    s13號想要反駁，但又不找不到什么反駁的理由。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放心，我一直將顧懷瑾放在我的心尖尖上。”楚玉保證道。

    [所以別人都只是調(diào)劑，你最在乎的還是顧懷瑾？]

    楚玉搖頭：“我的心像榴蓮，每個尖尖上都是我的寶貝兒。”

    系統(tǒng)界面再度瘋狂閃爍扭曲。

    楚玉安慰道：“我也沒做錯什么，我只是想要給每個漂亮男孩一個家罷了，你說你最喜歡藍色，但偶爾你的系統(tǒng)界面不也換成黃色綠色調(diào)劑一下嗎？你也沒有從一而終呀。”

    “你說你喜歡磕cp，可你也沒有只磕一個類型啊，你什么種類cp都磕，也沒有從一而終呀。”

    楚玉一番詭辯，s13號扭曲得更厲害了。

    [啊啊啊原來我是個渣系統(tǒng)！我好壞！我好壞呀！我對不起藍色！]s13號居然開始陷入內(nèi)耗。

    楚玉立馬幫它開導(dǎo)：“我一個女孩子，不抽煙不喝酒，只是喜歡多談幾段戀愛，這又有什么錯呢？”

    “你一個系統(tǒng)，不罵人不害人，換幾個皮膚，這又有什么錯呢？”

    s13號瞬間停止自責(zé)。

    [小玉，你們俊男美女站一起，還怪養(yǎng)眼的咧。]

    一人一系統(tǒng)成功和解后，后面的沈英俊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哪怕他盡力控制自己，但卻還是像中了邪一樣，不停地朝楚玉望去，腦子里不停地想著楚玉。

    我難道真的喜歡她？

    這不可能！

    不對，我好像真的喜歡她！

    沈英俊像是陷入了左右互搏，腦子里兩個小人在瘋狂打架。

    打著打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楚玉不見了，心下一慌。

    “她難道遇到危險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沈英俊不擔(dān)心楚玉跑路，反倒第一時間擔(dān)心楚玉遇到危險。

    他在這一刻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己好像真的喜歡她。

    “楚同志？楚同志？你在哪？”沈英俊高聲詢問。

    楚玉躲在巷子里，回道：“我在這里。”

    沈英俊趕忙沖進巷子里，一臉焦急。

    楚玉正站在巷子里的一棵樹下，笑意盈盈地對著他道：“剛才一回頭，沒看見你，我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呢。”

    沈英俊看著這條巷子，很想說你確實走錯了。

    但他還是硬生生說道：“沒走錯，穿過這條巷子，右轉(zhuǎn)后直行一段距離，到了路口再左轉(zhuǎn)。”

    楚玉忍不住笑了，她本來就是左轉(zhuǎn)進的這條巷子，再右轉(zhuǎn)出去，不就是又回到剛才那條主路上，也真難為沈英俊了，為了照顧女孩子的面子，硬生生給圓回來了。

    [他完了，陷入愛河了。]s13號擺脫內(nèi)耗后，愉快地磕起新cp，至于顧懷瑾，不好意思，大家不是很熟。

    “那我們快走吧，早點做完筆錄，我也能早點參加考試。”楚玉笑著催促道。

    沈英俊見她笑，傻乎乎地跟著點頭：“對，走快點。”

    楚玉明顯加快了腳步，沈英俊想明白自己的心思后，面帶笑容地跟在后頭，眼神始終落在楚玉的背影上。

    楚玉故意裝作被石頭絆倒，沈英俊立馬就想沖上去攙扶。

    但楚玉是存心逗他，不等他靠近，自己又站定了，側(cè)身看見沈英俊懸在半空的手，滿臉疑惑，問道：“怎么了？”

    沈英俊尷尬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解釋道：“好像看見一只小蟲子。”

    楚玉朝著他燦爛一笑：“那真是太謝謝你了，我最討厭小蟲子呢。”

    沈英俊被她燦爛的笑容晃花了眼，心底感覺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不停地狂奔。

    偏偏楚玉又使壞，微微歪著頭，問道：“沈同志，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呀？”

    沈英俊心跳得更快了：“什、什么聲音？”

    楚玉笑著回答道：“撲通、撲通，好像在打鼓呢。”

    沈英俊立馬明白是自己的心跳，羞紅了一張臉，搪塞道：“我耳朵不好。”

    他說的不是“你可能聽錯了”而是說自己耳朵不好，楚玉心底微微點頭，看起來很像個正常的男孩子呢。

    楚玉沒有繼續(xù)捉弄他，等了一會，等他心跳平穩(wěn)下來之后，說道：“現(xiàn)在沒聽見了，我們走快點吧。”

    兩人又走了十多分鐘，終于抵達了沈英俊口中“不遠”的警局。

    沈英俊見她悄悄錘了錘發(fā)酸的小腿，心下滿是自責(zé)，暗道自己應(yīng)該借小叔的自行車。

    但小叔只有一輛自行車，如果自己騎車載著她……

    那場景他覺得美好極了，可片刻后就否認了這個想法，他們還不是對象關(guān)系呢，騎車載她別人會說閑話，應(yīng)該讓她騎自行車，自己跟在后面跑。

    沈英俊滿腦子胡思亂想，但身體的慣性，已經(jīng)拿了筆錄單子，帶著楚玉進了詢問室。

    楚玉見他坐下就開始一臉糾結(jié)，遲遲不開始問詢，出聲提醒：“沈同志，沈同志？我準備好了，你可以問了。”

    沈英俊像是下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忽然站起身來：“楚同志，你等一會。”

    一旁坐著的張大路滿臉疑惑：“沈隊，咱東西都準備齊了呀，你還要找什么？”

    沈英俊竄出去后，死活非要另外一個同事來換他做筆錄。

    “沈隊，這案子你更清楚呀，應(yīng)該由你來問。”同事一臉詫異。

    沈英俊摸著額頭，說道：“我頭痛，感覺很不舒服，狀態(tài)不好不方便做筆錄，張大路在里面，他也清楚情況。”

    同事倒沒覺得沈英俊是在偷懶，畢竟這案子顯然是個大案，辦好了表彰估計就得下來，沒有人會在臨門一腳的時候?qū)⒐诎装姿腿恕?/br>
    “那你好好休息啊。”同事笑著回道。

    沈英俊又提醒道：“楚同志三點還要考試，你問快一點，別耽誤她吃午飯。”

    同事沒多想，說道：“沈隊長，你真是個大好人。”

    沈·大好人·英俊撫著額頭躲進了雜物間。

    進去之后，一張臉再度漲紅。

    他當(dāng)然不是故意將功勞讓出去，而是在那一瞬間，想到了一條原則。

    回避原則。

    從他動心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得自己該避嫌不能參與問詢。

    沈英俊捂著自己發(fā)燙的臉龐，用力揉搓許久，覺得自己正常之后，這才從雜物間里走了出來。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眼睛不停往問詢室里瞟，他怕楚玉一個女孩子被嚴肅問詢嚇到。

    但當(dāng)他透過縫隙，看到里面楚玉和另外兩人談笑風(fēng)生，立馬又忍不住發(fā)酸：不是問詢案情嗎？怎么笑得那么開心，難道……

    沈英俊一拍腦門，忽然想起來被自己拉來頂替的同事，也沒有對象！自己該不會自作聰明，給同事創(chuàng)造機會！

    一想到自己送羊入虎口，沈英俊就恨不得給自己兩拳。

    他現(xiàn)在真的感覺頭痛了。

    問詢室里，楚玉詳細地描述了公交車上的情景，復(fù)述自己當(dāng)時的推理過程。

    兩邊都想節(jié)約時間，因而一問一答進展神速。

    外面的沈英俊卻覺得時間極其難捱，他一會偷偷看一眼問詢室，一會又看看墻上的掛鐘，一會坐下一會站起來，突出一個坐立難安。

    老同事注意他這奇怪的舉動很久了，說道：“椅子上要是有刺，你就找后勤換一把。”

    “李哥，沒事，椅子是好的。”

    沈英俊也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怪異，只能又坐了回去，強忍著站起來偷瞄的沖動，強迫自己盯著桌上的文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