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頁:似近而遠的距離〈4〉
伊爾烈茲平靜坐在橫倒的樹干上,出神望著已經(jīng)熄滅只剩下殘骸的柴火,天空已經(jīng)泛白,太陽斜掛在東邊,今天依然是個適合郊游的好天氣。他感受微風拂過臉龐的觸感,出神得想事情。 直到有人站在伊爾烈茲身旁時才回到現(xiàn)實來,伊爾烈茲仰頭看著擋住他光亮的人,是面帶不悅色彩的薩伊羅,奈奈米也跟在一旁,她一臉不安地躲在薩伊羅背后。 「今天我們就在這里分別,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顾_伊羅斷然切斷和伊爾烈茲的關係,他冷淡的宣布。 伊爾烈茲看向薩伊羅背后已經(jīng)整理完行李準備出發(fā)的一行人,他們也以陌生人般的眼神冰冷地看他,伊爾烈茲重新面向薩伊羅,全部的人之中大概只有奈奈米會因為他被拋棄而感到難過吧?他邊想邊輕微地點了點頭。 不知是因為以前的友情而覺得愧疚還是真的覺得這么做對伊爾烈茲很抱歉,薩伊羅突然冒出很不像他這時會說的話:「雖然我們斷絕了關係但是我會記得有你這個朋友?!惯@么做已經(jīng)是薩伊羅最大的讓步。 薩伊羅轉(zhuǎn)身打算離去,這時始終沒有說話的伊爾烈茲開口了,薩伊羅轉(zhuǎn)身看向他,剛剛伊爾烈茲說的話他似乎沒聽清楚,伊爾烈茲平靜地看著薩伊羅,再度重復自己剛剛說的話: 「不過我從來都不把你當成是我的朋友。」 「伊葉?」奈奈米不敢置信都這種時候伊爾烈茲竟敢說出這種話來,他這么做只會讓這份友誼斷得更徹底而已。 「是嗎?」薩伊羅渾身顫抖,他像是已經(jīng)忍無可忍卻又硬是忍下來的樣子,他以悲憤的表情瞪著伊爾烈茲,既然對方都這么說了,那么他也不必客氣,薩伊羅也不甘示弱的回說:「那正好!既然我們打從一開始就不是朋友,那現(xiàn)在不會是,當然以后更不會是!我也不會因為這么做而覺得對不起你!」 薩伊羅講完后硬拉著奈奈米轉(zhuǎn)身離開,伊爾烈茲淡漠看著薩伊羅他們離開了這里。 伊爾烈茲倒坐在地,他用手摸向心臟的位置,呢喃說:「不管過了多少年,這種感覺還是這么難受……」 ※ 伊爾烈茲等到月亮升起后才進特瑪城,他踏入昨天發(fā)生sao動的廣場,毀壞的臨時看臺已經(jīng)被清理乾凈恢復往常的風貌,店家大都鎖緊大門休息,可以看見三三兩兩的人群在外頭間逛,似乎對早上的慶典還意猶未盡。 伊爾烈茲最后停在一家看外觀似乎是酒吧的店,但仔細一看外頭懸掛的招牌上寫著「獵會」兩個字,這里是賞金獵人聚集的場所,依現(xiàn)在的時間,獵會的管理人大概已經(jīng)在休息,但伊爾烈茲還是嘗試推了推門,發(fā)現(xiàn)門沒有鎖就推門而入。 掛在門上的鈴鐺聲發(fā)出叮叮噹噹的聲響,隨即聽到里頭有人用很不客氣的聲音說:「你以為現(xiàn)在很早?。坑惺裁词旅魈煸賮恚悴幌胄菹⑽铱上胨X呢!」 伊爾烈茲當然沒有要走的意思,總覺得很久沒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了,等伊爾烈茲懷念夠了后見對方根本不管他是走還是沒走正自顧自地在忙什么。 「好久不見了,冷血?!挂翣柫移澇雎曁嵝阉拇嬖?。 那忙得不可開交的背影因伊爾烈茲的話而明顯僵住了,對方迅速轉(zhuǎn)過身來上下打量伊爾烈茲,像是在確認又像是懷疑,直到冷血以不確定的口吻叫了伊爾烈茲的名字:「伊爾烈茲大人?」 伊爾烈茲主動走到吧檯前坐下,冷血還是瞪大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伊爾烈茲不禁露出苦笑,要是他跟其他人說他看見冷血露出這表情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相信? 「不必對我用尊稱,我想我現(xiàn)在沒有那個地位讓你這么尊敬我吧?」 冷笑收回吃驚的臉孔,他露出少見的溫和表情,像是偶遇許久不見的好友般,或許就是如此吧。 冷血替伊爾烈茲倒了杯茶,他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我永遠都回報不了?!?/br> 「要是真是如此的話,那我對很多人都要用尊稱了……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們才不是什么恩人的關係,是朋友吧?是互訴煩惱的朋友,對吧?」伊爾烈茲吃起冷血遞上來的飯菜,他身上沒有錢,一整天沒吃東西老早就餓壞了。 「許久不見你似乎變了許多。」冷血無法想像這話是從伊爾烈茲口中說出來。 伊爾烈茲搖了搖頭否定冷血的話說:「我沒有變,我只是想通了而已?!?/br> 「是嗎?那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伊爾?!?/br> 伊爾烈茲對第一次不用尊稱叫他的冷血笑了笑,他假裝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說:「我沒有地方可以去,身上也沒有錢,冷血你既然是我的朋友就不會見死不救吧?」 原來伊爾烈茲口口聲聲說是朋友是為了要找地方住,冷血受不了的搖了搖頭,伊爾烈茲果然沒變,他繼續(xù)做起清理店內(nèi)的工作邊說:「樓上有客房,你就睡在那里?!?/br> 伊爾烈茲點了點頭,起身朝二樓的樓梯走去,但才踏上一個階梯時忽然不再往上爬,冷血專心于整理的工作也沒特別注意,直到伊爾烈茲說話時他才發(fā)現(xiàn)伊爾烈茲還沒去休息。 「冷血。」 「嗯?你怎么還沒去休息,有什么問題嗎?」 伊爾烈茲背對冷血,他抬頭看向二樓,過了許久才開口說:「六年了……過了六年我才終于明白你當年說那句話的意思,傷害了很多人甚至那兩人也死了,我才驚覺過來我做錯了,現(xiàn)在應該不遲吧?我想往正確的方向前進?!?/br> 冷血看不到伊爾烈茲此刻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到伊爾烈茲在說這話時一定是面露堅定、絕不后悔吧。 「那你現(xiàn)在想做什么呢?」 伊爾烈茲堅定地說出答案后就不再說話,他移動腳步上樓梯前往二樓,冷血也再度做起不斷被中斷的工作。 就在這個時候,鈴鐺又再度叮叮噹噹的響起,冷血皺眉頭,心想今天晚上的不速之客真多,他停止擦拭餐盤的動作,一看究竟這次是誰不請自來。 「你夢游夢到這里來真是神蹟!」 那人聽到冷血極為諷刺的挖苦,不禁回嘴:「冷血你是跟我有仇嗎?干嘛每次都用這種態(tài)度說話?我現(xiàn)在清醒得很!」 「是喔?那你可以滾了。」 「你聽我好好說完!我來這里是想找人……雖然我也很不確定這里找不找得到,總之我來只是碰碰運氣?!?/br> 冷血往二樓的方向看去,伊爾烈茲正站在樓梯最頂端,以那人的方向是個看不到的死角,冷血覺得好玩的嘴角揚了起來說:「我是不知道你是要找誰啦!不過你知道現(xiàn)在幾點嗎?剛剛那里我才剛擦過你現(xiàn)在又踩在上頭,我又要重新整理一次,你怎么賠償我的損失?」 「你根本就是在為難我?!?/br> 「是??!你留下來把這里的地拖過一遍我就幫你找你要找的人。」 「你知道我在找誰嗎?」 冷血捉弄那人捉弄得正過癮,但伊爾烈茲覺得那人實在是可憐,出聲替那人說話:「冷血,別捉弄他了,明明他要找的人是我,你還這樣?!?/br> 那人這時才注意到除了冷血外還有人在這里,而且這聲音特別的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伊爾烈茲往下走了幾個階梯讓那人可以看到他在哪里,那人的目光投在伊爾烈茲身上時,那一閃而過的驚訝伊爾烈茲可沒錯過。 「納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