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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揉了揉額角，看見賴昇突然斷電就知道他終于有點凹不下去了，一邊的賴妍舞臉色蒼白，精緻的妝容也遮掩不了她的難看臉色。

    「……我們會重新調查。」沉默良久，賴昇終于吐出這句話。

    聽到對方終于示弱，我松了一口氣，感覺高高吊著的五臟六腑終于回到它應該待的位子，耳邊的吵雜聲都像隔著一道墻，我拿出手機向藍天發了一條「這里應該沒問題了」的訊息，再度抬起頭時，剛好看見賴妍舞轉身下了舞臺的水藍色背影。

    我一看見賴妍舞離開舞臺，就下意識地追了過去。所有的記者都在前面忙著訪問水家姊弟，居然沒人注意到我悄悄溜進保全的缺口里。嗯，有種像當特務般的刺激感。

    「杉學姐！」我才跑了幾步后就有人喊我，會這樣喊的只有……

    「雪齊？」

    我驚訝地看著美少年朝我跑來，他緊抿著唇顯得有點白，一過來就拉住我的手。「杉學姐，賴妍舞是不是往這里跑了？」

    「我猜應該在休息室吧。」這里的走道是百貨公司的員工走道，今天這種有發表會的日子，肯定會有休息室的。賴妍舞現在情緒不穩，也只有可能躲進休息室了。等等，話說雪齊追過來是想干嘛？

    「雪齊你想做什么？」

    「說清楚罷了，杉學姐不也是嗎？」雪齊回了我一個淺淺微笑。

    果真是個冰雪聰明的，我都沒說話呢。不過說起來賴妍舞才真的是和雪齊有衝突的那個人，賴妍舞挑釁我，只是因為想幫學妹蕙家爭口氣而已，會將事情鬧得這么大，很可能是因為希淳的關係。

    雖然雪齊并未提過他和希淳的感情發展細節，但根據上次不小心偷聽到對話判斷，雪齊表面上淡定，但說不定是占有慾極強的類型。

    希淳還真是妻管嚴啊……

    走道不長，我們走了幾步后就看到右邊有扇門，上面貼著休息室三個字，門虛掩著擋住了里面的景況。我還猶豫著要不要直接進門，雪齊就一把推開門，穿衣鏡前面，賴妍舞就坐在那里，一見到我們就立刻站起身，漂亮的眼睛恨恨瞪著我們。

    「嚴雪齊、薛品杉……你們來干嘛！」

    「我只是來說兩句。」被她瞪著我忍不住開口，搶在雪齊面前先發制人，看見她的模樣我已經不會憤怒或傷心了，在我眼睛她就只是個想玩陰的卻技巧拙劣的女人：「剛剛水云和在望說的你都聽見了，勸你還是趕緊回去發表道歉聲名，才不會讓露西亞這個牌子毀在你手里。」

    賴妍舞隨著我的發言顫抖起來，她張了張唇卻只發出奇怪的氣音，我看著她就像看著博物館里的動物標本，不興波瀾：「你對事務所和水噹噹做的事，希望你自己知道有多過分。我們不會叫記者緊追著你，但是你如果再找我們麻煩，就不會是這樣而已了。」

    我意有所指的是藍天昨天在賴家網路里放進的惡作劇病毒，效果是綁架賴家的部分資料十五分鐘，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對于大企業來說夠心驚膽戰了──這種事情身為千金的她肯定知道。

    我兩手一攤：「好，我的話說完了，剩下的你就跟雪齊說吧。」

    我轉過頭，雪齊乾凈的眼睛望著我，似乎能從里面看出他的堅定，我一掌拍在他手臂上，引得他笑出聲。

    「很痛欸，杉學姊。」

    我裝作沒聽見他的抗議，根本就不會痛好嗎，要是真的會痛我會先扭到我的手。我轉身的同時也壓低聲音小聲交代：「不要太過分喔。」

    雪齊咬了咬嘴唇，雖然有些不情愿卻還是點頭了：「我知道了。」

    我沒有看賴妍舞一眼，閃身出了門，其實她也就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只不過生在溫室花園里，受到各方面的保護，換個角度來想，她各種求而不得，好像也挺可憐的。

    從口袋中掏出從剛剛就開始震動不停的手機，為了怕干擾今天的任務進行，我把他調成震動放在口袋里，避免漏接重要的電話。

    「喂？藍天？」

    『品杉，你過來我這里一下。』

    接到藍天的訊息后我沿著原路返回，經過廣場時看見水云和水嵐依然被圍在中間，左右的kevin和在望簡直像左右護法。我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轉身回到百貨公司里，因為今天有發表會，加上水云、水嵐的出現讓現場徹底沸騰，所有的逛街民眾幾乎都集中到外面了，讓我不禁感慨大家也太愛湊熱鬧了吧！

    不過這倒讓我輕松許多，假日空曠的百貨公司可不多見呢！我依照藍天發來的訊息拐過一樓正中央的電扶梯，就看見了水噹噹的專柜。專柜后面有兩個柜姐正在竊竊低語，看起來是正擔心外面的狀況卻又不敢扔下工作。

    藍天要跟我說什么呢？賴家的事應該終可以告一段落，剩下我們兩個的話……

    我拐過一邊一整排化妝品專柜，琳瑯滿目的化妝品們乖巧躺在展示架上，遠遠地我看見了水噹噹的低調優雅招牌，藍天就站在水噹噹的展示柜旁，向我輕輕朝了招手。

    「藍天──」

    我小跑步過去才驚訝地發現，蕙家居然就站在他旁邊！

    「她──」我立刻轉頭瞪藍天，不能怪我沒禮貌，她可是有過把我推下樓梯的前科，還害得藍天受傷，這讓我耿耿于懷，尤其是現在……叫我怎能不對她有戒心！

    蕙家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長褲，還是一副有點ol打扮，看見她我不知有種恍如隔世之感，這幾天實在發生太多事情，差點讓我忘記，認識……應該不能說認識，接到她的case之后麻煩就接踵而來，害我彷彿老了五歲。

    藍天倒是一派冷靜，還是那副仙氣飄飄的樣子，蕙家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我實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自然也無從猜想她的想法。

    「放心，我跟她說了。」

    「說、說啥？」我狐疑地問，小心地抓量好和蕙家間的距離，避免太靠近她會攻擊我。蕙家目前看不出有什么激動失控的跡象，情緒應該還算穩定。

    「說了我們在交往，和事務所的事情。」藍天微微一笑，轉向面對蕙家：「我剛剛說的應該很清楚了吧？」

    蕙家微微一點頭，表示她明白藍天所言代表的意思。藍天都說得如此直白了，再聽不懂就太夸張了。

    藍天見她點頭，就繼續說了下去，我有種微妙的感覺，藍天很像在宣讀罪狀，雖然語氣和緩，就像一把刀。

    「露西亞是不可能扳倒水噹噹的，」他冷淡開口：「你也知道外面發生什么事吧？不管賴家再如何模糊焦點，檢驗報告都無法造假，為了不自砸招牌，賴昇就算再如何護短，也不可能拿自己事業開玩笑。還有，我建議你還是多勸勸你學姐，愛情是強求不來的。」

    我站在一邊覺得完全沒有我插話的馀地，藍天在這次事件中一直都表現得理智又冷靜，比起來，我才是那個需要其他人扶持的人。但是我有種奇妙的感覺，藍天不是冷靜，他只是因為情緒藏得太深，不想讓我擔心而已。藍天的怒氣，可能不下于我和其他人。

    「你的作為已經影響到我們和其他人了，這次的事情是你們太過分，你能向我保證不繼續針對我們嗎？」

    我不知道我來之前藍天究竟說了什么，但是蕙家再度點頭了，扭捏了一會之后小聲地說了一聲對不起，雖然輕，但是在安靜的百貨公司里依然清晰。

    「你和品杉說吧。」藍天淡淡地開口，回頭瞥了我一眼，讓我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這件事情你傷害她等于傷害我，只跟我道歉是沒用的。」

    蕙家抬起頭，迎上我的視線，這次沒有閃躲或是黑色的情緒。她眼底有水光閃動，不過沒有哭出來：「嗯，對不起。」

    我知道，事情至此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