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摸摸
卡斯坦因的身軀異常頎長,腳步沉穩,胸膛寬厚健碩,你躺在他的懷里一點也不覺得不舒服。突然被這么橫著抱起來的時候,你原本還緊張地揪住了他平整的軍部制服,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晃蕩以后,就慢慢放開了。 他可能從來沒有抱過人,卻天生能做得很好。 但這并不影響你感到驚慌無措,你的身體虛弱得不聽使喚,鎮定藥物還殘留在你的血管里,脖子后面很痛,渾身充斥著被標記后的虛脫感,你沒有0什么力氣掙扎抵抗。 此刻,甚至你的心中也有股太過疲憊,自暴自棄的,乃至屈服的感覺。 卡斯坦因帶著你上了樓梯,幸好路上沒有遇上什么人,不然若是從背后看去,發現一雙白皙的小腳從艦長威嚴的軍服臂彎里伸出來,這場景真是怪極了。 在走過幾廊樓梯和過道,又坐了一次嗡嗡作響的鋼鐵電梯以后,卡斯坦因帶著你來到了指揮層,走到左通道最深處,他摟著你的腿彎的手臂轉了過來,但依然穩固而精準地支撐著你,他伸手將一間艙門打開。 那是一間你在這艘船上見到的最豪華寬敞的艙室,足有普通的私人艙室的兩三倍大,在卡斯坦因抱著你踏步而入的時候,這幽暗的艙室空間頓時被燈照亮,出奇的簡潔,里面的家具很少,一面墻上內嵌著裝滿了書的書架,寬長的辦公桌面上放著文件之類的官僚物件,另一面墻上的柜子里裝著些小收藏。 中央靠墻的地方擺著一張以帝國人的身型標準依然是大號的床榻,立柱上掛著暗紅色的床幔,床上簡潔而平整,鋪著的床褥柔軟厚實。 卡斯坦因將你輕輕放在床上,他伸手要將你裹在肩上的薄毯扯開,你抓緊了毯子,抬起頭和他對視。 卡斯坦因的頭發真的很長,在他直立的時候就將近到了他的腰部,現在,他長長的黑發,隨著他的俯身而落了幾縷在你的胸前。 “你想干嘛。”你有點生硬地道。 卡斯坦因似乎微微愣了一下,“我什么也不想干?!彼鎺е⑿?,低沉地說。 在中分的黑色長發中,他露出的那張端正而頗英俊的面龐,在如此近距離的時候,更有種讓人驚訝的魅力。簡直就如神話中的威嚴主神一般,皮膚是如太陽般崇高的深褐色,無瑕而完美,眉宇挺拔,深且寬的唇型,給人一種大度寬宏的感覺。 那雙略上挑而狹長的成熟眼眸里,金色的眼瞳仿佛有某種奇異的力量,攝人心魄。 “我只想你在這里好好休息,不要再受到什么傷害了?!笨ㄋ固挂蛎纨嬛芯雇赋龉墒宙傡o的感覺,他緩緩直起身子,離開了你,抬手撥下了床帷。 隨后,卡斯坦因離開了艙室,還把燈給按掉了。 這間艙室里只剩你一個人,你默默在黑暗的長方體床柱帷幕包圍中一動不動地坐了一會。 你深深嘆出一口氣,倒躺下來休息了。 . 再次醒過來,你的腦子還迷迷蒙蒙的,什么也想不起來,恍惚覺得自己在公寓臥室里,側躺著,面前幾步應該就是墻,旁邊是床頭柜,你想撐起身子,然后開燈。 突然意識到,不對。 你坐起了身子,那種像是在家里偷懶午睡得過久,舒適而迷蒙的滿足感覺瞬間消退了,在這明顯不是為了地球人而造的寬闊異常的大床上,你空虛而急促地呼吸著,漸漸想起來了。 你在帝國的戰艦上,以及這兩天發生的一切事情。 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你下了床,站在這寬敞的艦長私人艙室中,你裸露的皮膚因為冷意而浮起一層小疙瘩,后頸還有種持久的酸痛感。 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 你身上只穿著內衣,四顧一番,只好把椅子上搭著的一件短袍拿起來,帝國的袍子的穿法有些陌生,不過大道至簡,東西簡化到一定程度,都是會有共性的,這一點從帝國里很多用具都和地球上的大差不差上得到體現,畢竟這些用具最終發明出來的目的,以及要服務的對象都是相似的。 你稍微琢磨了一會,就成功把卡斯坦因的上身短袍套自己身上了,他的上衣竟然正好遮到你的膝蓋,看起來真是非常合適,除了松垮的肩膀的位置。 你穿好衣服后,在這間房間里四處看了起來,除了被強行安置在艦長室里的不自在,在你報復性地翻了翻卡斯坦因的這些東西的時候,你的心里產生了種窺探到他人隱私的微妙快感。 你把桌前的那把笨重椅子拖過來,爬上去,墊著腳,方便自己從上到下看看卡斯坦因的柜子里都擺著些什么東西。 柜子里上了基因鎖,你打不開,只能隔著玻璃看看,卡斯坦因的收藏品不少,有些是一些星球上的珍稀品,例如礦物,有些似乎是工業武器一類,一把龐大粗重的槍,看起來是短款,也足有你胳膊那么長,或者是一塊破碎的盔甲,一片像是什么古老巨械的部分,最多的就是這些戰爭和帝國標志性的殘骸物,或許對他都有著特殊的意義。 但一下吸引了你的注意力的,是一個小小的收容瓶,里面有一朵小花,那是一朵類似向日葵般的細小花兒,有著嬌嫩而褶皺的細長花瓣,細而結實的綠莖,它凝固在靜滯立場之中,似乎百年也不曾變化過。 卡斯坦因的心中有柔情呢。你不禁有些古怪地想道,一時間心中閃過些奇怪的想法。 你開始往最曖昧的方向猜想,也許這是一個本土的帝國女孩送他的,卡斯坦因一直帶著它呢,你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絲讓你不能承認的,可恥的空落落,很快被你強行壓制住。 帝國人也有這些感情嗎?你不禁想道,那這是對你有利還是有弊呢? 除了那可怕的武力和科技威懾,即便自從帝國降臨地球已經十年之久,他們也極少出現在大眾視野中,他們和我們的共性到底有多少? 在你真正來到這艘艦船上之前,帝國人一直是個神秘的影子。而現在,他們又是什么樣子呢?其實你也只和他們有些短暫的接觸罷了,那些粗暴的性格,強悍的體質,或許也只是一種最表象的東西。 帝國人到底是生活在一種怎樣的體制下?他們的社會道德與規范是怎樣的?他們渴望什么?崇拜什么?憎惡什么?又為什么會對你產生那種不可控的生理反應? 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你開始對這些產生了無盡的好奇心,你知道自己必須得弄清楚這些。 不知不覺的,你蹲坐在了這把巨大椅子上,抬頭仰看著這龐大的收藏柜,試著描摹出他在這星際穿梭的這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間的散碎的經歷碎片。 過了會,你從這迷茫而廣大的郁郁感中抽身,轉而看向了另一邊墻上的書架,這些書沒有上鎖,你仔細看過這一本本的書脊,這些大多是實體紙質書,或者是其他材質,你隨手拿下一本,打開翻了翻,但沒有自動翻譯晶體膜,就連書脊上的書名,你都看不懂。 而有自動翻譯功能的儲存數據板,又被生物基因鎖鎖著,屬于只有卡斯坦因自己能翻閱的,你找了半天,找到一本里面有不少插畫的書,拖來椅子,坐在桌邊就翻看了起來。 里面的插畫大多是些帝國建筑,也許是名勝古跡之類的,看起來很是壯觀,還有些星球的美麗景色。 當聽到艙門開啟的聲音的時候,你偏了偏頭,看到卡斯坦因走進來,他換了一身白色的簡單長袍,看起來應該是帝國人的便服,一條金色的腰帶束著他的窄腰。 “你在看我的書,喜歡嗎?”卡斯坦因走過來,似乎有些隨意地問道。 又看不懂。但你沒說話,并不想承認。 “帝國星域內的古跡及天堂星球……”他俯過身來,側頭看了看你所看的這張書頁,“以后我們或許有機會去這些地方,星際旅行是很漫長的。你會見到許多前所未見的東西……” 卡斯坦因的一只手撐在桌上,他的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你的肩背上,大拇指碰到了你的后頸。 你瑟縮了一下。 “……還疼嗎?”他將目光移向你,語氣溫和地問道。 隔著頭發,他的手指又用很輕柔的力度摩擦了一下你的脖子后面,那處他留下的傷口。 你不回頭看他,心中升起一股警惕的感覺,你只盯著書頁,左邊有一座像是素描的高塔插畫,被問這種問題真是奇怪,也讓你很不自在,你搖了搖頭。 他明明傷害了你,卻還用這種慰藉的語氣關心你,好像他咬你是不得已而為之,是必須的事情似的。 這讓他又仿佛隱約是站在你這一邊,就像第一天,他對你說如果被欺負就來找他那樣,你不會再受欺騙。 你不自覺的輕咬著下唇,還盯著書,像是堅守著某種固執似的,就是不看他。 “我知道你也許在生我的氣,我希望你能盡快原諒我?!笨ㄋ固挂蛘f。 你很想叫他不要說了,帝國人不要這么自以為是,但你說不出口,你也許自然地陷入了某種在他人權勢壓力下生出的懦弱之中,這并不能完全怪你,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尤其是當她脫離了自己原本的社會環境,得不到任何支持和幫助的時候。 而且,他說話的方式,那種溫柔曖昧的意味也有些讓你發顫的因素在,而這種感受不完全是恐懼和憤怒。 卡斯坦因在這時坐了下來,你充滿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氣,因為他和你坐在了同一把椅子上,你纖細的身軀根本不是阻礙,他很自然地把你圈在了懷里。 當他的溫度圍繞著你,你嗅到了一些清潔露和獨特的香水的味道,卡斯坦因沐浴過,就在不久之前,他的肌rouguntang,隔著袍布你也可以隱隱感覺到,那飽脹肌rou上有一絲濕潤。 他洗澡干什么? “你睡的有點久,再過一會我們就可以去吃晚飯。”他在你耳邊說,“現在……我們可以先做些其他的事情來打發時間。” 你幾乎是瞬間渾身緊張起來,卡斯坦因將你放在的桌上的一只手掌握住了,你立刻想要縮起來,可卡斯坦因的粗壯大手覆在你的手背上。 在桌面上,就在那本攤開的書的旁邊,你眼睜睜看到他寬大的結實褐色巨掌完全淹沒了你的手,你的手掌只能蜷在他的掌心之中,在指縫間顯現,柔嫩潔白,就像已被捕獲的蝴蝶。 你感受到炙熱的溫度和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輕輕地呼吸著,放緩了顫抖的頻率,不敢刺激他。 這種對峙持續了大概五六秒,卡斯坦因也在深呼吸著,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觸碰著你的薄背,他察覺到了你的冷靜,或者說,他就是在等你從顫抖中平靜下來。 卡斯坦因這才緩慢地有了動作,他強迫你將五指伸直,慢慢地將你的手掌展開。 你的指節在他的動作下做出微弱而柔軟的轉動,充滿著生物的溫暖和彈性,仿佛一件晶瑩柔嫩的藝術品,卡斯坦因的褐色手掌則穩定而有力,充滿著可怕而強悍的掌控力,就像一件武器,創造你們的基因和本質是一樣的,但卻有如此天差地別的區別。 他換了個方向,將你的手掌握住,和他相比,你的手部骨頭上簡直只覆蓋了一層細薄的皮rou,又涼又軟,就像活生生的玉。 卡斯坦因顯然對此愛不釋手,他輕柔地翻動,揉撫著你的小手,欣賞著如此精巧的結構,皮膚底下青色的血管,手背和手指連接處凸起的小巧指骨關節,美麗柔嫩的肌理。 美妙的人類,神圣的藝術品般的生命。 在這長久的,讓你萬分不自在的把玩中,你忍不住回瞥了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卡斯坦因的金色雙眸中,他在用一種格外嘆賞的眼神看著你的手,全神貫注。 他的眼中并沒有垂涎的惡心色欲,而是充滿了一種讓人驚訝的珍惜,乃至愛護之意,他真的是在非常純潔地,愛惜地觀察你的手——你身體的一部分,有種格外讓人心跳的曖昧感。 你不禁別扭地意識到,他或許是將你看作一朵花兒,一份精妙絕倫的自然生物收藏品,即便在他眼里,你確實是很珍貴。 “你怎么了?”卡斯坦因低下頭說,他察覺注意到了你在他懷里哪怕最輕微的動作。 你淺而快地呼吸著,想要平靜下來,當他這么一說話,你立刻渾身都緊張起來。 你有點痛恨,想要壓抑這種在把玩中被羞辱的感覺,但在開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帶了一些出來,“你們帝國中難道就沒有嬌小的女孩嗎?”你話里帶刺,故意想要諷刺他這種怪癖。 嬌小? 卡斯坦因疑惑地將你說的這個詞語在口中回味了一遍,他揚了揚嘴角,似乎頗感趣味,因為你將這種表象的,輕浮的東西視作是關鍵。 “應該是有的,”他不動神色地,理性地說,“實際上,并不是所有帝國人都像我們這樣高大,也有大量的帝國公民從事工商業與勞動生產,在各個殖民星球上生活。對于他們來說,對rou體的基因強化,并不是必須的?!?/br> “……那你應該,你們,你們不會缺女孩子的呀!”你固執地,大著膽子說完。 卡斯坦因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你用這種讓他感到陌生的,地球人式的庸俗化的利益考慮價值觀來理解他,他微微笑道,“那又怎么樣呢?” 你一時無言,不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弄你,還是這其中有什么你尚未知曉的部分。 隱隱約約的,這謎題的答案似乎越來越清晰了。 “你看,我們之間的差別并不是很大?!笨ㄋ固挂蛟谶@時候又說,他柔和地示意你去看你們迭在一起的手,如果從生理解剖角度來說,只除了大小,你們的手確實沒有任何超出物種的差別。 他似乎是為了化解你心中一直掩埋的這種不安。他慢慢將你放開了,你鼓起勇氣,沒有立馬縮回自己的手。 你滿腹狐疑地,似乎也很想相信,頭一次,你也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手,卡斯坦因的手掌安然而平穩地伏在桌面上,就像一具沙漠中的獅身像一樣,充滿著寂靜的力量。 他任由你膽膽怯怯地撫摸了他一會,感受那粗壯的骨頭,緊實的肌rou和皮膚,而這只手沒有再做出任何要抓住,傷害你的可怕勢態。 它就像一只安靜而順從的危險雄獅,作為他的身體的延伸的一部分,任你愛撫它,玩弄它。 卡斯坦因側過眼來,在這近在咫尺間,他看到你白皙纖弱的耳朵,作為你的身體的一部分,這里看起來也很脆弱漂亮。 當你已經徹底放松下來,不再懷有任何畏懼地,碰著他的大手的時候,卡斯坦因微微深吸了一口氣。 他輕輕嘆息了一聲,告訴了你答案。 “不,你,你們泰拉人……你,你是不一樣的?!彼绱苏f道,然后吻上了你的耳朵。 你又強烈地受驚了,想要躲開,但卡斯坦因的另一只默默無聞的大手此刻忠實地執行著他的意志,橫過你的身前,摟住你的肩膀,卡斯坦因圈住了你的身體,“不……”他就像警告似的低聲說,“不要動?!?/br> 在這一刻,你很清晰地意識到,他對你真的有種深可入骨的可怕欲望。 而這種欲望,或許在這一船帝國人中普遍存在。突然之間,你就像被一種恐怖和無措所包圍,你無聲地咽了咽喉嚨。 你只是站在懸崖上,往下窺瞥到了這可怖深淵的一角,這欲望到底有多深,有多重。 你無法想象。 卡斯坦因的面龐貼近你,輕輕地吻著你的耳朵,他的力道極為克制,也沒有更多逾越的貪婪丑陋的色欲舉動,他并不像那些你在曾經的認知中了解的急色的男人,只將這些愛撫視作誘哄的前戲,心不在焉地快速掠過。 對于卡斯坦因而言,似乎你身上的每個部位,都是值得珍惜和品玩,能給他帶來莫大滿足的。你不知道這種無形的欲望究竟會深沉發展到一種怎樣的地步。 他只是這樣輕輕地吻著,用嘴唇摩擦著你的耳廓,但帶給你的戰栗和隱懼卻不斷地擴大著,他越耐心,你就越害怕。 “我該怎么辦?”你的嗓音中有種微微顫抖的感覺。不止在問現在,也在問未來。 “……你什么也不用做?!笨ㄋ固挂虻吐曊f,“抱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