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暴動
滴滴…… 在堆著你的筆記本和帝國常識書籍的桌面上,一個像倒扣的玻璃圓碗的裝置亮了起來。 迷迷糊糊中,你很自然地醒來,從床上撐起身子,看向那個應該是通訊器的東西,穿著睡裙走向桌前,你猶豫了一下,抬起手,在裝置上方射出的藍色光線組成的“是否接聽”的空中虛擬界面上晃了晃。 光線一轉,凝縮成像,卡斯坦因艦長的面龐出現在光子構成的虛擬影像中。 “醒了嗎?你錯過了晚餐。” “……啊。”你的聲音有點醒后的沙啞,一身單薄睡裙,頭發披散在肩膀上,你揉了揉自己的臉,還有點迷蒙。 卡斯坦因似乎凝視了一會你現在的模樣,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反而似乎淡淡地笑了一下,“本來我想在晚餐時間向所有人介紹你的,既然你在休息,下次吧。” “如果你還有什么事,可以來艦長室找我。”說完,卡斯坦因抬了抬放在寬大辦公桌面上的手指,通訊結束。 居然睡過了晚餐時間,你躺回床上,靠在床頭,呆呆思考了一會。然后你又爬起來,拿起梳子梳頭,順便看了眼桌上的機械懷表,現在是地球時間20:21。 非常理所當然的,沒有吃晚飯的你,現在餓了。 你在衣柜前找了件衣服換上,艦上生活區里的空氣不冷也不熱,正好二十度左右,你只要穿件常服就可以,在穿衣鏡前照著鏡子的時候,你突然發現,自己的脖子一側,竟然留下了幾塊痕跡,暗紅色,看起來非常曖昧。 你睜大了眼睛,把頭發往前撥了撥,勉強擋住。 那家伙居然對你做了這種事,你是不是應該告訴艦長?!可那人的表現非常奇怪,這到底是文化差異,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到底是不是你理解的那種地球上的sao擾呢? 你暫時沒有答案,打算先按下不表,默默再觀察一段時間,因為此時你也并不確定自己在這艘艦船上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身份,如果實際上派遣至此的地球人是最低的奴役,那你真去向艦長訴苦的話,就反而顯得荒唐可笑了。 你對著鏡子,咬了咬嘴唇,看見自己有些蒼白的臉,在帝國的控制下,時間的流逝沒有使你的五官發生什么變化,但氣質和神情確實截然不同了,當年處于現代國家的你,和現在處于星際帝國掌控下的星球居民的你,這種變化讓你感到有些恍惚。 你貼近了那些曾只在科幻作品中出現的生活,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成為了未來人,但也變得更加病態。 你的身軀因為缺乏鍛煉和飲食的改變而變得非常纖細,皮膚因為缺少紫外線陽光而過于白皙細嫩,當你大部分時間不笑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也是冷漠而平靜的,總有股不夠活潑朝氣的感覺。 在帝國掌控了你所在的城市以后,你就很少出門,只有有限的活動范圍,四處巡邏的機仆和警衛機器人讓人害怕。 在那樣的原因下,你的皮膚變得很白,而且由于日照不夠,社會氛圍無望而壓抑,你甚至有點抑郁,就像很多人那樣,你想過死。 當然,你最終并沒有付諸實踐,因為每天,飛翼器都會掠過你的窗口,掃描其中的生物存活信號,據說,那些真的實行了自殺行為的人們,不論成功與否,都會被那些銀色的機仆帶走,垂死之人的身體扛在機械仆從的肩膀上,血液流淌過那銀色的,線條清晰的肌rou胸膛,你只是在公寓樓道里看到了一眼,就非常害怕地躲了起來,這些人會被帶去休眠冷凍庫,就像一具具尸體般被放在冰冷的棺材里。 聽說,那些人還是有意識的,就像在很冷的地方睡覺,偶爾還會驚醒,看到窒息的玻璃罩,冰冷刺骨的空氣,然后麻醉氣體會再度釋放,在極度害怕和不情愿的心情下再沉入休眠,那該是多么絕望和無助。 這就是如果沒法向帝國證明你能好好活下去的下場。 帝國對泰拉特別條例第六條:每位公民都有義務在任何情況下,盡可能地保證自己的身體健康。 你的視線從鏡中自己的臉上移開,所以你現在決定出門去找點吃的,你走向艙室門口,把門打開。 . 夜深人靜,黑暗的艦船內部,鋼鐵管道和電線組成通道,悄然無聲,現在是個人休息時間,但卻沒有任何歡笑與交談,這艘承載著數百名戰團戰士及技術員的軍艦內,彌漫著帝國的嚴肅與死寂。 這也是大部分帝國艦艇內會有的氛圍,冷酷的宇宙和艱難的生存,早已磨滅了絕大多數帝國人的輕浮歡樂,他們就像一顆顆黑色的金剛石般沉默而冷酷,奉行著高效與實用的原則和日常生活秩序。 下層公共浴室內,這里比上層的浴室要簡樸得更多,只有黑色的瓷磚地面,高高嵌在墻壁上的一排簡潔的單向熱水出口,公共浴室里已經聚集了十幾個正在洗澡的軍團戰士。 他們的身軀普遍異常高壯雄偉,超出地球人的想象,兩米多的身高,個個一絲不掛,歷經磨礪的,鼓脹飽滿的肌rou呈壘于身軀之上,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件件宏偉的戰爭杰作,胸膛與臂膀上有著用于接入動力戰甲的黑色接駁口,以及或多或少的舊傷疤。 又一位軍團戰士赤條條著身軀,從門口走進來,他寬大厚實的腳掌踩過濕潤的瓷磚地面倒影,加入他們,早已習慣了無數次的公共沐浴,對行走中徹底展露自己的身軀毫無羞恥,對其他戰斗兄弟的身軀也毫無興趣,除了行經路線中的當面擦身而過,他的眼睛甚至不會作無必要的轉動,不會去特意看彼此。 這就是帝國最精良的星際部隊之一,基因改良戰士,他們意志堅定凝固而目標明確,對任何不在任務范圍內的事物,都沒有太大興趣。 就像是一群在訓練后沐浴的斯巴達戰士,各自洗濯著自己經過一日的訓練后變得汗濕臟臭的身軀,或站在墻邊淋浴器之下,或坐在臺階邊,低頭淋浴。 剛進來的戰士瑞阿斯來到墻邊,打開了熱水的旋鈕,任由guntang的熱水淋下,他深沉的呼吸著,享受著這種放松,這種對于地球人來說過于guntang的熱水,正好撫慰他們這些基因戰士疲勞的堅硬肌rou,讓其在刺激下放松地舒張。 他闔上眸,感受那熱水蒸騰起的霧氣,和劃過他健壯而帶著舊傷疤的身軀,落在地面上的噼里啪啦的水聲,但突然的,在熱氣和愜意淋浴氛圍中放松的神經被敏感地觸動了一下。 戰士堅毅無感的面龐上,眉宇皺了一下,他睜開眼睛,熱水順著他的鼻梁滴落下來,他用手沾了一點,非常困惑地看著它,雖然手指上的水滴被淋浴頭灑下的熱水很快沖走了…… 但那股味道,并沒有散去。 . 艦船上層,士官級層。 一間個人艙室內,黑壓壓的墻壁上掛滿了各式武器,從行刑者手槍到熱熔槍管,煙霧手雷,細長的單分子精金匕首,專門打造的動力劍,桌上擺放著子彈匣和一管管藥劑,顯得房間更加狹小陰暗。 在房間靠墻的一邊,擺著張狹長的床,與其說是床,不如更像是睡眠艙,以帝國人的標準而言,只有大約兩個身形的寬度,只夠略微翻身,看起來應該會讓人睡得非常不舒服。 床上鋪著簡單的黑色被單,這間艙室的主人就正躺在上面,他的脊背靠著床頭的一根鐵桿,正全神貫注地清潔著他手中的終結者狙擊槍。 就像地球上的俊俏青年正抱著一把吉他輕撫一般,他修長的腿擱在對面的床欄上,他瘦削而健壯的身軀裹在便于行動的黑色馬甲之中,赤裸的臂膀上隨著清潔的動作而肌rou運動著。 今日,他已經做這項日常武器維護工作相當長的時間,離床不遠的桌面上,到處都是他拆解下來的槍械部件,格外凌亂。 克萊因那冷峻沉默的臉上突然停頓了一下,他將拿著狙擊槍的那只手無情地擱到床邊,然后松手,隨著一聲磕碰,原本備受鐘愛的狙擊槍落入床腳邊的武器匣中,和其他槍械迭在一起。 克萊因抽了條薄巾,擦拭著自己手指中的機油。 然后起床,來到桌前,喝了口放在桌面上的純凈水,當他運動著小臂,慢慢地將開口擰回去的時候,克萊因的那狹長而烏黑的眼眸下垂。 他放下純凈水杯壺,垂下的手臂輕輕一拉,將桌下柜子里的一個抽屜打開了,幾枚藍色藥劑玻璃管滾動出來,這些是他作為特種部門的補給配備,在任務中,克萊因這種戰士并不能得到后勤補給,他更像是單獨行動的刺客,需要獨自處理傷勢,或是注射有利于目標達成的興奮劑。 這幾管藍色藥劑就是幫助他克服劇痛或是精神攻擊帶來的混亂的鎮定劑,但克萊因修長的手指在藍管上一頓,只是掠過,他碰了碰抽屜上方的某個機關,另一層隱秘夾層打開了。 克萊因將手從抽屜里抽出來,一小袋透明的醫療密封袋握在他的手中,他看了眼密封袋上還黏連著的幾條黃色膠帶,不耐煩地把它扯掉。 他回到床鋪之中,仰靠在床頭,慢慢將這只有半個手掌大小的密封袋打開,一股甜蜜的香氣充盈了室內,克萊因完全不受控地,顫抖地深呼吸了一下。 他沉默著,過了許久,抬起拿著袋子的那只手,仰起頭來,就像快要渴死的人那樣,毫無尊嚴,白皙而削長的脖頸上喉結滾動著,顯出與他平日里完全不同的顫抖和脆弱,將密封袋傾倒著抖了抖,里面只有一點點稀薄的液體了,固體物早就在上次的享用中被饕餮殆盡。 終于滴下一滴紅液,男人合上他的嘴唇,深深平靜下來,他閉著雙眼,似乎品味了很久。經過基因工程改良的味蕾,基因偵測神經,向他忠實地匯報著,其中純凈而完善的每一分基因信息。 從她的肌膚,到她的身型曲線,頭發與雙眼的顏色,她的面容……純潔無瑕,未被污染的原初人類。 克萊因再度睜開眼睛,他舔了一下下唇,側過頭去,不再看那充滿著吸引力的密封袋,而是用手指撫摸著自己的嘴唇,另一只拿著小袋子的手則攥緊了,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可怕而深重的沉默著。 最終,他屈服了,當他放棄了自尊與痛恨的堅持,將一只手臂伸入被子下的時候,他驟然放松下來,身軀徹底仰靠在床頭,他將那一處以前從未有過任何反應,而此時焦灼而堅硬的地方握住,嘗試著緩慢地撫慰它。 而他冷峻而冰冷的面龐上,他慢慢咬住了那個還承載著一點點那女孩的血液的密封袋,將它完全撕開,用舌頭一點點地,細致地舔著內壁殘留的血,眼眸陰郁而冷漠,就像一只黑色的野豹。 但他很快瞇起眼睛,欣快感讓他低沉地喘息出聲,伴隨著鼻尖的氣味和嘴里的攝入,他的大腦替他清晰地描繪了她的每一寸肌膚和輪廓,克萊因難以自控地加重了手上的動作。 把那密封袋碎片緊貼在鼻尖,同時就如電流閃爍過的畫面一般,他非常清晰地回憶起了那真實的接觸,她發絲的香氣,他咬牙低咒出聲,并在自我撫慰中突然猛烈地達到了那讓他自尊心受挫的,歡愉至極的要命的頂峰。 最終,艙室中僅余男性的深深喘息。 . 公共浴室內,那名戰士瑞阿斯已經徹底淪陷,他雙手撐在墻上,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呼吸越來越加重。 熱水還在持續不斷地澆在他的脊背上,但是并不再能帶來任何的放松和愜意。 這里面帶著一種讓他神經緊繃,guntang的信息氣味。 在精神渙散中極力集中注意力,堅毅面龐的低喘下,他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戰斗兄弟。 從淋浴器里灑下的熱水,淋過他剛刮干凈,只泛著些青色的,弧度完美的腦袋上,灑在他堅實的肩膀,從他低垂的,無表情的,正直而寬闊的面孔側頰滴流下來,這素來最鎮定,情緒冷漠的老兵肯烏維。 他也在恍惚地盯著自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