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想到吧!溫家老三溫行義唯一的兒子,親兒子!他的寶貝疙瘩,反而十分憤恨親爹的行為,直接放棄了大好前程,奔走各地,修繕各處陵墓,甘愿做個守陵人。】 【嘖嘖,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這種事情不深挖還真不知道。畢竟溫老三的兒子是自費做這件事的,也從來沒想過用這個來宣揚什么。 百官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溫家郎君私下里還做著如此功德。 歹竹出好筍啊這是! 戶部尚書調笑道:“多大的決心,才讓溫家郎君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這話真損。 頃刻間,二品大員們爆發出小范圍的笑聲。 又有人說:“溫家這父子倆,是鐵了心跟墳頭過不去嗎?” 笑聲就微微加大。 沒有傳到許煙杪那邊,但是讓溫御史聽見,倒是綽綽有余。 最好吃的瓜,還是認識的人的瓜。地方越小,流言傳播的速度就越快,村東口的寡婦和村西的傻子有一腿,村南的書生其實偷偷和村北的屠夫搞在了一起……這可比什么不認識的皇帝、將軍虐戀情深更讓村里人激動興奮,往大榕樹下一坐就開始嘀嘀咕咕。 朝堂上的這群人本質上和村里人也沒有什么不同,發現同僚的瓜后,一個個啃得特別起勁。 不過對于被啃的那一方,就不那么愉快了。 溫御史再擺不出他那嚴肅正直的神情,臉上盡是焦急之色。 他把那些小聲討論的官員的臉一個個記在心里,咬牙切齒。 你們等著,我就不信你們是無縫的雞蛋! 【哇,還有還有……】 許煙杪興奮的心聲傳來。 溫行愛特別暴躁。 你能不能停下來! 老盯著人家家里的事情看是怎么回事! 就不能尊重一下別人隱私嗎! 我家里人做什么關你什么事啊! 許煙杪是聽不到他的心聲了。 【哇哇!他們家老四居然……】 滿朝文武踮起腳尖,不由自主往許煙杪那邊看。 溫行愛額角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一股氣從胸口迸發,帶著血液回流,涌到喉嚨…… “噗——” * 許煙杪心聲一停。 他迷惘地抬頭,看到前面好像亂亂的,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于是繼續戳戳兵部司務:“前面怎么啦?我剛才走神了,沒注意。” 許煙杪突然激動起來:“難道是傳說中的死諫?為了讓公主臣服于夫為妻綱,這溫御史決定一頭撞死,威脅皇帝?” 大瓜啊! 兵部司務:“……” 那眼神吧,復雜到許煙杪看不懂。 好在這兄弟是個好人,耐心地給他解釋:“溫御史吐血了,約莫大概可能是舊疾復發了吧。” “哦哦。”許煙杪信了。他點了點頭,后知后覺:“那夫為妻綱這事……” 兵部司務又是微妙地沉默了一下,才說:“大概,沒有人會為這個站出來了。” 為國死是忠良,為了屁關系都沒有的前駙馬社死,還是算了吧。 比如崔御史。 他后怕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溫御史,嘴角一撇,抬高下巴,笑容顯得十分有優越感。 傻帽,和許煙杪這個小白澤硬杠?不知道他手里多的是情報嗎?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他都知道,不想成為笑料,就老老實實盤著。 還好還好,自己選了明哲保身,不然恐怕現在地上吐血昏迷的,就是兩個人了。 突然聽得上首,老皇帝幽幽地問:“崔漪,你認為朕對劉懌的處置如何?” 崔漪突然打了個冷顫,急忙道:“陛下的處置自然是至公至正,前駙馬欺辱公主,便是欺辱皇家,言他以下犯上,有謀反之心,并非莫須有之名。” 老皇帝又道:“可朕看那溫行愛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夫為妻綱乃世俗準則,朕強行插手,豈非昏庸?” 崔漪聽完就作出笑了的模樣:“若是尋常人家,妻滅夫家自然是人倫大事,可之于朝堂上,之于天家,這算什么呢,也值得拿到朝會上吠吠。” 老皇帝微微挑眉。 崔漪接著說:“何況,我等為陛下臣子,高坐廟堂,受軍民奉養,得皇恩浩蕩,不思如何為君分憂,為民請命,竟糾結于一家人是否能做到夫為妻綱這種小事,實屬荒謬!” 他上前一步,聲若洪鐘:“倘若廟堂之上日日所議盡是此言,袞袞諸公豈非笑話!盡成貪圖蠅頭蝸角之徒,造作尸位素餐之輩!” 許煙杪差點一拍大腿。 妙啊! 這崔漪真會說話,極限自救也挺牛逼的。 不禁遺憾,怎么自己就學不會呢?如果自己能學會,說不定就簡在帝心了。 老皇帝滿意了,一擺手,打斷崔漪后續的表忠心:“既然如此,那宋國公一家便維持原判了。你稍后去戶部報道吧,任戶部員外郎。可巧,朕之萬壽亦在戶部,為戶部司務。” 崔漪還真沒注意到萬壽公主今日也在朝會上,一聽到老皇帝這么說,勉力壓制住自己抨擊女子為官的話語,抱著自己的九族,小心謹慎地說:“謝陛下恩典。” 又道:“原來殿下為戶部司務,專管出入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