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定要。

    鄔溫別告訴自己，他得相信自己能遇上正常人，才會遇上正常人。

    3.

    入學(xué)手續(xù)辦得很快，校長很熱情，也意外地年輕，看上去好像就二十歲出頭，所以沒有半點架子。

    弄得鄔溫別不得不問了句：“校長，我怎么感覺你很期待我入學(xué)一樣？”

    校長一頓：“……小五啊，我跟你說實話。”

    他道：“其實我與你師父是老朋友了，這次你入學(xué)，也是你師父拜托的。”

    他語氣深沉：“你師父啊，真的為你做了很多。”

    鄔溫別：“……”

    他忽然為他未來的正常生活感到了些許的擔(dān)憂。

    他師父那樣的人，能交到什么正常朋友嗎？

    而且校長看上去二十歲出頭的年紀(jì)怎么跟一個老頭子是老朋友的？

    忘年交嗎？

    他師父那樣的人居然能有忘年交？！

    沒有朋友的鄔溫別陷入了一些沉思。

    “欸小羊！”

    校長又突然出聲，喊住了路過的一個年輕男人：“來得正好！你帶鄔溫別去民俗專業(yè)看看，給他安排一下宿舍。”

    校長示意鄔溫別：“這位是小羊，正好是你們民俗專業(yè)的助教，他在學(xué)校里工作很久了，有什么你也可以問他。”

    鄔溫別禮貌地問了句：“楊樹的楊嗎？這個姓氏還挺常見的，真好。”

    校長張張嘴，也不敢說是姓羊：“…是。”

    你就當(dāng)是吧。

    于是鄔溫別客客氣氣地喊了句：“楊老師好。”

    小羊默了兩秒：“…好。”

    真好，見第一面直接改姓。

    4.

    楊老師是個有點拘謹(jǐn)?shù)男愿瘢退麥仨樀拈L相有幾分貼近。

    他戴著黑框的方形眼鏡，還染了一頭時髦的白發(fā)，燙了羊毛卷，瞳色偏淺，有點像深棕色，在陽光底下很是明顯。

    他個頭不高，鄔溫別預(yù)測應(yīng)該在一米七出頭，矮他一截。

    似乎是被他盯得有點不自在了，走在前頭的楊老師回頭看他，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話找話似的：“鄔同學(xué)你的頭發(fā)養(yǎng)得很好啊。”

    鄔溫別留了一頭及腰的長發(fā)，這天氣熱，他扎成了個單馬尾，垂在身后絲滑又漂亮。

    鄔溫別點點頭：“我也覺得。”

    楊老師：“……”

    鄔溫別看著他，意識到自己好像又把話聊死了。

    可他是真心覺得他這頭頭發(fā)養(yǎng)得很好啊。

    所以鄔溫別又禮貌地回了句：“老師你的頭發(fā)也養(yǎng)得很好，好像真正的羊毛卷，尤其染了個白色后，看著特別自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生的呢。”

    楊老師又默了默，語氣無端有幾分虛：“……謝謝啊。”

    他還真就是天生的呢。

    好像是因為話起了個頭，楊老師就能繼續(xù)聊下去了：“我們民俗專業(yè)的人不多，你這一屆只有兩個班，住宿舍的話，你應(yīng)該是可以住本專業(yè)的寢室。就是六個人的寢室大概率會有一半是學(xué)長。”

    六、六個人嗎？

    鄔溫別倒吸一口冷氣。

    楊老師的心瞬間就提起來了，他看向鄔溫別那張從始至終就沒有太多表情的臉，總有點發(fā)怵：“你、你怎么了？”

    鄔溫別痛苦道：“我社恐。”

    他說：“老師，實不相瞞，我想出去租房，可以嗎？”

    楊老師松了口氣：“倒不是不可以…你遞個表就行了。”

    他又好心道：“你想租房的話可以去學(xué)校的租房公告欄看看，可以租附近的，上課就快，錢不夠的話還能和本校的合租。”

    “不過我還是推薦你住宿舍，畢竟免費。”

    “是免錢，但要命。”

    鄔溫別面無表情：“老師，我恐人。”

    楊老師：“……”

    怎么說呢，還好他不是人？

    但他想也知道鄔溫別不是字面意義上的恐人，所以沒法把那句還好我們學(xué)校人類占少數(shù)說出口，只能再軟著語調(diào)寬慰了句：“那我待會帶你去那邊看看。”

    鄔溫別感動：“老師你真好，你是卡密。”

    楊老師：“……”

    我不是我沒有，你才是。

    5.

    楊老師帶鄔溫別認(rèn)了一下民俗學(xué)專業(yè)所在的大樓的路，地方有點偏，那棟樓也叫做“乾卦樓”，和宗教學(xué)專業(yè)、殯葬專業(yè)共用一棟。

    鄔溫別聽過后，某些刻板印象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加加深了。

    要不是沒有其他大學(xué)……

    “…這里就是租房的公告欄了。”

    楊老師將鄔溫別帶到了一個立著各種公告欄的小道上：“你可以在這里看看。”

    鄔溫別：“嘶。”

    楊老師心中一緊：“怎么了？”

    鄔溫別望著密密麻麻的紙張中最便宜的一個也要1000一間，還是合租。

    再摸摸自己口袋里一年的生活費——500元。

    他扭頭問楊老師：“學(xué)校有窮人補(bǔ)助嗎？”

    楊老師：“沒、沒有吧？”

    但你要早點說，在校長面前說，不就有了嗎？！

    鄔溫別頭疼：“應(yīng)該也沒有兼職可以提前發(fā)工資吧……”

    聽到“兼職”，楊老師一個激靈：“對，我忘記提醒你了。”

    他嚴(yán)肅道：“學(xué)校內(nèi)有不少做生意的都招兼職，但不要去，他們有很多人都很黑心，你要是需要做兼職的話去校外。現(xiàn)在大學(xué)生很容易上當(dāng)受騙，你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