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
隔天放學,我掏出手機打給尖尖泡芙頭,但他就是死也不接,因此我使出渾身解數,來個「奪命連環call」。 「大jiejie!」 我愣住,「香寒?」 「對!對!我是香寒!」 「瀚棋哥哥呢?」 「哥哥去幫我買糖果!」 他說沒空,就是去陪meimei? 「哦!那香寒,你現在在哪?」 「我在醫院!前天來醫院找醫生,結果就不能回家了!」 「醫院?」我沉思了一會兒,「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 依照香寒所說的病房號碼,我儘速去到醫院。 病房前,看見了她的大哥,爆炸頭。 「哈囉哈囉!」我走到他身前,揮了揮手。 他看見我后,展開笑顏,「嗨,你怎么在這?」 「我剛才打電話給泡......吳瀚棋,結果是香寒接的,講了幾句話決定來看看她?!?/br> 「哦——那趕快進去吧,她應該很興奮!」 「嗯!」 我輕輕推開了門,香寒打著點滴,拿著尖尖泡芙頭的手機躺在床上。 我緩緩靠近,到她身旁她才發現我,開心的大喊:「jiejie!」 我輕撫她微微發熱的額頭,「身體還好嗎?」 「頭頭痛痛!」她說。 我不由得心揪了一下,怪不得作哥哥的不進來里面,而是站在外頭發愣。 「jiejie,我好想見媽咪……」她看了一眼手機。 「你媽咪沒來看你嗎?」 「媽咪說她不想來……」 我停頓了一下,「那你有跟哥哥說想見媽咪嗎?」 她抬眸,「沒有,怕哥哥會不高興!」 「不高興?」我疑惑。 「瀚棋哥哥跟媽咪說話都會發脾氣,然后瀚于哥哥就會生氣罵他!」 「喔……那我去幫你問問看哥哥們好不好?」 「好!」 我走出病房,尖尖泡芙頭正好出現。 看見我后,他先是停下腳步,緊接著皺眉。 我走向前去,瞄了一眼四周,爆炸頭不見了。 「你怎么在這?」尖尖泡芙頭疑惑地問。 「我打給你結果是香寒接,順勢就來這了。」我聳肩。 「喔。」他丟下一個字便打算進病房。 我一個轉身用力抓住他,說:「等一下啦!」 「干嘛?」 「香寒說她想見她媽咪……mama?!?/br> 「她想見我也沒辦法?!?/br> 「你怎么這樣!」我不解。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我媽不會來看她。」 我用著疑惑的眼神凝視著他。 他嘆了一口氣,「反正我媽得理不饒人。」 我仍是持續用著疑惑的眼神凝視著他。 「瀚棋!」爆炸頭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倆同時看向聲音來源。 「我來吧。」爆炸頭掏出手機,「打給媽?!?/br> 尖尖泡芙頭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拉開我的手,進到病房內。 見爆炸頭在打電話,我跟著尖尖泡芙頭走了進去。 好一會兒,爆炸頭才進來,他直直走向香寒,說:「香寒,mama待會兒來,要乖乖的喔。」 香寒笑到雙眼瞇成一條線,開心的說:「真的嗎真的嗎!我會乖乖!會乖乖喔!」 爆炸頭莞爾。 「那我該走了!不要打擾你們?!刮艺f。 「欸沒關係啦!」爆炸頭叫住我,「你在瀚棋才不會跟我媽大吵。」 「誰要跟她大吵。」尖尖泡芙頭說。 「所以我……」我尷笑。 「先待著吧。」爆炸頭說。 莫名其妙,我待在病房,跟尖尖泡芙頭和爆炸頭一同陪著香寒等他們mama。 我心中好似千百隻螞蟻在爬動,畢竟要見一位不認識的長輩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應該差不多要到了?!贡^看了看手錶說。 說曹cao曹cao到,不一會兒便有敲門聲傳入。 爆炸頭走去應門,我則是站了起來,尖尖泡芙頭仍是坐在香寒身邊。 接著進入到病房的,是一位高雅的女士,令我不禁全身僵硬,依稀聽見泡芙和爆炸頭向她叫了聲「媽」,又聽見香寒用著稚嫩的嗓音喊著「媽咪」,我腦海片刻間涌入了不久前的記憶。 『我也不愿意當她媽啊!什么話不說,偏偏在親戚面前說一些丟光家里面子的事!』 我寒毛直豎,自己的女兒都不喜歡,看來在這位女士面前話可不得亂講。 我恭恭敬敬地說:「阿姨好,我叫范依實?!?/br> 「哦?你好,我是他們的母親。」阿姨看了一眼爆炸頭,又看了一眼尖尖泡芙頭,問:「你是瀚于的女朋友?」 我愣住。 「不是啦媽!」爆炸頭趕緊解釋:「她是瀚棋的……」 話未了,阿姨便說:「瀚棋的女朋友?怎么看都是瀚于的。」 我尷尬的愣在原地。 「不是女朋友?!辜饧馀蒈筋^冷冷道。 「媽,她是瀚棋的朋友啦……」爆炸頭說。 「不盡然?!辜饧馀蒈筋^補了一句。 「喔,不是就好,那么有禮貌的孩子配瀚棋太浪費了?!拱⒁掏蛭艺f。 我稍稍被口水噎到,輕輕在一旁咳。 哪天她看見我的真面目還得了。 「媽咪!」安靜許久的香寒突然喊道。 阿姨緩緩地走了過去。 「媽咪我好想你!」 阿姨將手輕貼到香寒的額頭上,一語不發。 「當媽的不關心一下?」尖尖泡芙頭嘲諷地說。 「我有來就不錯了?!拱⒁痰上蚣饧馀蒈筋^。 這兩人的冷淡度有得比。 「欸瀚棋,別這樣,我們先出去?!贡^說。 他將尖尖泡芙頭拖了出去,留我、阿姨和香寒三個人在病房內。 我待在飄散著尷尬氣氛的病房里,呆呆地望著她們兩個。 香寒抓住了阿姨的手,「媽咪!」 阿姨嘆了口氣,眼神充滿著憐惜,說:「你這孩子身體怎么就那么差……」 她不捨的語氣似針一般的輕輕刺著我的心,當mama的真的很少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而我面前的,是一位對孩子滿是愛意的母親,是那么明顯,卻不曾在兩個兒子面前展現。 我坐到她們身旁,「阿姨,你怎么平常那么少來見香寒?」 她輕輕莞爾,摸了摸香寒的頭發,「不忍心看見她這樣?!?/br> 這原因不也跟爆炸頭一樣嗎? 只是他們從未說出口。 好一個憋屈家庭。 「專門抓一個孩子常犯的錯作為不見她的藉口,我也是不應該啊……」 「常犯的錯?」我看了一眼阿姨。 「說話不看場合這種事,各個孩子不是都常犯嗎?」她淡淡道。 「喔……」我靜默了半晌,「真要講出內心話也不容易啊,別太在意了,慢慢來吧……」 「也是啊,總不能一直跟自己的兒子對立?!顾p笑,「他太像我了!」 一言一句,香寒的靜靜聽著,彷彿只要mama在身邊,有沒有對話都無所謂。 然而她還是在阿姨要離開的前一刻,哭喊著不讓她離開,阿姨也才答應會常常來找香寒。 看來我是調和劑。 只是調和了一對母女,卻怎么也調不和自己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