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初
月光下,河水潺潺的響聲,在耳畔不斷的流淌。 慕少艾坐在水畔,低頭看著清澈得可以直接見到水底游魚與碎石的河流,看著血紅的花瓣在水面載浮載沉。 第一次見到南宮神翳,是慕少艾一群人同時見到的。 以能喚死回生的詭異邪術(shù)崛起,翳流在短暫的時間內(nèi)迅速紅遍武林。 那時他們都還不夠老成世故,行事常常是一個念頭就去做。笏政的一句話,讓慕少艾與泊寒波有了親眼一見的興趣,于是他們其他人便理所當(dāng)然的做陪。 聽聞到南宮教主將例行前往南訪苗人,他們坐在市集中的小樓上,選了個視野頗佳的地點,等候一見傳說中黑派教主的隊伍。 沒有其他武林中的教派出巡的囂張聲勢,只一頂深青色的軟轎,在四名足不點地的高手扶持下,飄行于飛舞過半空的絲線上,軟轎的四週全是神情嚴(yán)肅的武者,各自端著做為見面禮的奇珍異寶。 非常的安靜,原本熱鬧的市集在剎那間絕了聲響,像是一座死城。 慕少艾與一旁的惠比壽互看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起身大步往欄桿前而去,只見軟轎飛行過下的行人全都停下,青青紫紫的臉色,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注視著眼前的一幕,心底暗自一震,慕少艾抬頭正想問身畔的惠比壽,不期然瞥見轎中斜倚著軟榻的人,正似笑非笑的冷冷睨著宛如死城的景象。 視生命如玩物的冰寒神情,讓慕少艾瞬間一窒。 「少艾……慕少艾?!?/br> 猛然回神,看見的是笏政擔(dān)心的神色,以及欲言又止的惠比壽。 是了,他想起自己一口氣也沒換的抓著惠比壽就衝向忠烈王府,向笏政說明他的打算。 「你真的決定這樣做?」 抬頭看向笏政,他揚起一慣平穩(wěn)的淺笑?!肝嵋呀?jīng)做好準(zhǔn)備?!?/br> 他猛然伸手探入水中,握住了水面上漂流而過的花瓣,寒冷的河水立時不留情的凍紅了他的手掌。 「認(rèn)兄弟倒是頗有雅興?!?/br> 抬眸,看向在一旁悠然坐下的醒惡者,慕少艾緩緩伸開手掌,「拘那。教主不也是風(fēng)雅之人?」 「南宮所取的是它的毒。翳流上上下下皆不似你,沒有這等憐花賞花的風(fēng)雅。」 「欣賞美麗的事物,是人之常情。」 「比之美麗,或許權(quán)力才是真正迷人的存在?」 微微一哂,慕少艾不露喜怒的淡道:「認(rèn)萍生是間散之人,爭不來權(quán)力,只會耍弄些花花草草的小把戲?!?/br> 「就是這種花花草草的小把戲,才讓人無可提防?!?/br> 微掩眸,慕少艾似笑非笑的接道:「惡者所言甚是,認(rèn)萍生受教了?!?/br> 瞇眼盯著眼前的青年,醒惡者還想再說些什么,忽聽得一聲冷魅的低笑。 「惡者倒是好大的雅興,竟對吾的花匠有了興趣?」 回過頭,只見身著白色軟袍外覆赤橙色的紗袍的南宮神翳,緩緩走向兩人。 醒惡者起身迎上前道:「你不是在前殿忙著?」 笑而不答,南宮只是轉(zhuǎn)頭看向一旁仍維持著坐姿不動的慕少艾,「認(rèn)萍生,隨本座到前殿聽封。」 抬頭看了南宮一眼,慕少艾一撢衣袍,緩緩站起身,「是。」 行過醒惡者的身畔,忽見醒惡者神情微異的瞧了他一眼,而后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