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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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蕭啟喜歡,三年前,謝尋從身上解下這只錯金香球送給了他。他如獲至寶,隨身攜帶,香氣如影隨形常伴身側(cè),這樣哪怕他暫時離開,只要香氣在,就好像謝尋仍在他身邊,令他安心,舒適。 謝尋不在身邊的時候,他便愛拿在手中把玩,現(xiàn)在也不例外。溫?zé)岬男∏蛟谥搁g滾轉(zhuǎn),蕭啟眸光陰鷙,問道:“目的地?” 忠心耿耿的死士拜倒在地,答:“平西侯府。” …… 無人得知蕭啟看似依舊沉著的面龐下,暴虐的情緒早已如翻江倒海。手中香球,驀地被捏碎了。 燃著的香塊跌落出來,碰到皮rou,發(fā)出“滋”的一聲細響,瞬間便將手心燙出血來。蕭啟感覺不到痛,只是感到難過,感到痛苦,和委屈。 平西侯本是戰(zhàn)功彪炳的武將,其侯爵之位乃先帝在位時封賞,是朝中唯一一名以軍功封侯的大人物,手握重兵十余萬,先帝暴斃之后,少年皇帝蕭璟即位,而蕭璟年紀(jì)太小,蕭啟憑雷霆手段掌控政權(quán),平西侯為明哲保身,自然便帶著手下十余萬兵力歸順攝政王,為他之命是從。 因為不歸順?biāo)模瑹o一例外全死了。 蕭啟手握平西侯及手下十余萬精兵這張武牌之一,才有攪弄云雨的底氣,如今謝尋想做甚么? 策反平西侯只是其中一步罷。接下來呢?一步一步,架空自己的權(quán)利? 蕭啟心中滔天的怒火熊熊燃燒,將滿腔愛意燒盡之后,徒留一片名為失望與傷心的灰燼。 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白梅花,果不其然,根本就不愛他。 算計,滿腹算計。 揮退死士,蕭啟沉默著回了府,回到府中時,謝尋還沒有回來。在蕭啟面前,府上下人如臨深淵,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他轉(zhuǎn)達謝尋臨出門前交代他們的話,告訴蕭啟,說他出去散散心。 蕭啟看這畏畏縮縮的狗奴才越看越不順眼,二話不說讓人拖出去打死,然后回到臥房,捧著那枚被自己捏碎的香球,蜷在陰暗的角落里,竟無聲地落淚。 他又弄壞了謝尋送他的東西。 謝尋回來時他已經(jīng)平復(fù)了情緒,仍是言笑晏晏地抱他,親他,嗅他鬢邊發(fā)絲,極盡親昵,斂去一身的陰暗,溫柔在他耳邊呢喃細語:“怎地散心散了這么久,天都黑透了,也不回來陪哥哥吃飯。教哥哥一個人吃得一點意趣都沒有。” 謝尋笑了一笑,轉(zhuǎn)身將他抱了個滿懷,說:“新春將開,公事繁雜,這些日子處理這些瑣事處理得頭疼,散著散著不知覺就散遠了,誤了時辰,哥哥勿怪。” 他滿腔虛情假意,他卻也沒有幾分真心。 晚上兩人一道共浴,寬敞的浴池中,彼此肌膚相貼親密無間,謝尋被他圈著,坐在他身上蕭啟發(fā)了狠,恨不得將他釘透在自己身上。 但終究,他還是舍不得撕破這一層虛假的美好,就算他是千般不肯萬般不愿,為了除掉自己而不得不被迫委身自己身下,再如何虛假,至少現(xiàn)在,他愛到骨子里的白梅花是真真切切在自己懷里,與自己吻頸纏綿。 這份嘴對嘴rou貼rou的充實感,至少在這一刻是幸福的。 若是真的該有多好。 蕭啟悲傷難過,忍不住想要落淚。不敢讓謝尋察覺,只能捧了一抔熱水拂面,沖去滿眼悲傷的霧氣。 “阿尋……”蕭啟張開結(jié)實的臂膀?qū)⑺o緊擁住,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你下午去哪里散心了?那里……風(fēng)景好么?” 謝尋眸光一暗,纖長的睫羽劃過他的脖頸,平靜地說:“郊外。” “風(fēng)景不錯,還有一家茶棚,我去喝了一盞,味道竟然很好。等哪天得了閑,我?guī)闳ァ!?/br> “……”蕭啟附在他背上的手一僵,往上移了寸許,這一刻,他是真的想把他掐死,就這樣死在自己懷里,然后他追隨而去,都不要活了。 都不要活了。 蕭啟終歸沒有揭穿他的謊言,因為一旦揭穿,他們之間,就是不死不休。蕭啟不想他離自己而去,哪怕虛情假意,只要在身邊,總是好的…… 見蕭啟一言不發(fā),謝尋抱住他的脖頸,親昵地蹭了一蹭,笑:“怎么?哥哥不信我?” “……”蕭啟抬手,默不作聲擦去眼角濕痕,勉力一笑,“信。” 數(shù)月之后,平西候死于蕭啟之手。 死訊傳進宮中,傳入朝堂,傳到謝尋的耳朵里,蕭啟看著他,眼神里顯而易見地閃過一絲慌亂。 捧在手心里的小白花不肯聽話,假意屈承滿腹算計,那就陪他玩好了。 將他的刺一根、一根拔光,總有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到了那時,他就會死心,會真正心甘情愿呆在自己身邊的。 彼時正值夏令,蕭啟在回府的路上,折了一朵潔白的蓮。 回到府中,謝尋沉默寡言地坐在書案后,不知在想甚么。 “阿尋,”即便天熱,蕭啟臂彎間那朵被攀折下的潔白的蓮還鮮活著,“我在回來的路上,為你折了一支蓮。你喜歡么?” 臂彎間那朵白蓮開得恣肆,尤帶著新鮮的露珠,花瓣潔白如雪,芬芳沁鼻,令人心折。 謝尋眉尾不動聲色地跳了一跳,接過那朵芬芳的蓮,問:“怎么突然想著送我一朵白蓮……” 蕭啟溫柔笑了笑:“哥知道,平西候離奇身亡,你最近為了這事焦頭爛額,便折來哄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