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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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樞!”是靈修轉過頭來在大喊,“先別管他了,過來搭把手,靈鷲的道行快要流干了!” 靈樞反手將蘭澤吊在半空中,稍后料理,自己便與靈修靈鷲一道化光消失,眨眼之間便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錦畫小六聞言匆匆趕來的時候,鍋里的白水煮rou都將涼了。 柴房外架著的那口大鍋下柴火以燒成灰白的余燼,零星冒著幾點火星。 一顆圓滾滾的黑色腦袋漂浮在鍋內灰白血沫中,皮rou已經被煮爛了,分辨不出樣貌。一只手在鍋中支著,無力地耷拉在鍋沿,可見白骨。空氣中漂浮著詭異的腥味。 此情此景,讓錦畫軟倒在地,當場捂住口鼻大吐特吐,驚惶無助悲號出聲!小六亦是連退幾步,不可置信地撇過頭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緊緊抱著自家相公,亦是淚流滿面。 兩人跌跌撞撞撞開了房門,撲倒珠碧身邊。 他像個被抽去棉花的娃娃,仰躺在骯臟的木板床上,頭邊放著一只碗,碗里裝著一塊灰白色猶沾著血沫的rou。本來上頭趴著一只老鼠,聽到動靜就嚇得跑了。 珠碧睜著眼睛,瞳孔卻找不到焦距,他嘴里緩緩地咀嚼著甚么,手里也抓著一塊灰白的rou。 “珠碧——” 錦畫的一聲呼喚也沒喚回他,他依舊這樣咀嚼著,干巴巴地咽下去,又抬起手,啃了一口。 錦畫泣血哀鳴,撲上去將他緊緊抱住了:“啊啊啊……” 珠碧終于說話了,他說:“小九是服毒自盡的,不是被活活煮死的。不痛苦。” “他走的時候,很安詳,不太痛。”那聲音幽幽的,平靜如死井里的水。 攥著手里那塊冰冷的rou,還是有眼淚克制不住流下來。如今的珠碧不用再為了活命刻意隱藏著甚么,終于可以想哭就哭,想叫就叫了。 在蕭啟面前他很硬氣,可以面不改色地把蕭啟送到嘴邊的小九的rou吃下去,還笑,笑得平靜,把蕭啟逼入死角,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他便覺得揚眉吐氣。 但蕭啟走后,還是難免傷心難過,從今日起在這個世界上,真的真的,一個在乎的人都沒有了。 自那之后,珠碧的神智愈發不清不楚,沒過多久,就瘋了。 因為長期被鎖在床上動彈不得,他身上的褥瘡越來越嚴重,原本還只有葡萄般的瘡洞越爛越大,從猩紅色漸漸變黑,被蛆蟲啃咬得更深了。 無時無刻都備受刺骨的疼和鉆心的癢,每次睡醒來有力氣了,就用長出來的長長指甲去撓抓,扯得鎖鏈嘩啦啦地響,抓不到的地方就貼著粗糙的床板和污濁的茅草,像條蛆一樣蛄蛹,磨蹭,但效果甚微,癢得他“啊,啊”地尖叫,聲似鬼泣,若是夜里,便格外瘆人。 那瘡洞癢起來的時候,真恨不得有老鼠大發慈悲地鉆進去把它啃爛才好,但他身上的rou已經臭到連老鼠蟑螂都不愿意光顧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愈發嚴重,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痛苦將珠碧折磨得越來越瘋,漸漸地后院都沒人敢去了,成為南館里比幽庭還要恐怖的地方,人人談之色變。 一開始的時候,錦畫和小六還會隔三差五地過來,給他送吃食,為他清理身子,剪指甲,但之后漸漸地來得也少了,從一天來一回,到兩三天來一回,之后便隔五天八天,再之后,十天半個月也難來一回了。 一天一天又一天,這么生不如死地熬著,珠碧的指甲已經長近兩寸,恐怖地蜷曲著,上頭遍布著黑紅的膿血爛rou。 一個普通人在不修剪指甲的情況下大約九個月能長出一寸指甲,由此可見,珠碧在這里被鎖著,已有一年半多的時間了。 這么長,總有個好處,他用這雙手摳挖著身上的瘡洞,狠狠插進去,用力地抓,抓出一灘血rou,劇痛可以抵消那種跗骨的瘙癢,淋漓舒爽。 從一開始還有雜役堅持隔日來給他送飯,送的東西一開始雖然就不太好,但好歹還是當天前頭吃剩的剩飯剩菜,雖然味道不好,但勉強能入口。 后來他拉撒都在床上,房里越來越臭,雜役都被臭得不愿意來了,就干脆提一大桶夠他吃上十天半個月的潲水往床邊一放,然后隔三差五捂鼻子過來看看人怎么樣了,死沒死。 居然沒死。沒死那敢情好,以后就日日這樣了。 珠碧再也吃不到不餿的東西。 這雙手也就變成他用來撈床邊潲水吃食的好工具,看都不用看,一扎下去,運氣好的話,能扎到塊rou,雖然放了不知道多少天早餿得不要不要的,但好歹是塊rou。 大家心底都漸漸地浮起一個疑惑,他都這樣了,居然還死不掉。時間一日一日過去,誠王蕭啟都對這人沒了興趣,讓他自生自滅了,他怎么還不死呢? 真的有這么強的求生欲,可那樣惡劣的條件,他身上的瘡一日日壞下去,鼠蟲肆虐,屎尿糊了一層又一層,一個普通人,就算求生欲望再怎么強烈,在這種地方呆著,病也得病死了。 他居然還活著,一年半了,還堅強地活著。 更詭異的是,他還有力氣每日尖叫哭笑,簡直……不像人了,就是鬼啊! 沒有人知道,就連珠碧自己也不知道。 事實上,早在曾經與那神仙夜夜顛鸞倒鳳,他的仙液滋潤自己的凡軀之時,他就已經不老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