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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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珠兒,怎么硬要和自己過不去呢?和我說說,夢到甚么了?說出來會好受一點。” 珠碧極力忍著眼眶中呼之欲出的淚水,到了最后忍不住了,只能張開嘴一同呼吸,才能把眼眶里的濕意給硬生生憋回去。 過了好久,珠碧才克制好情緒,哽咽道:“我又夢見我初到南館的時候了……” 他瑰麗絢爛的一生,都終結在人牙子把他裝進麻袋的那一刻。 在一片黑暗與顛簸之中,年幼的朱云綺既無助又絕望。他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折往何方,只知道從今往后,他再不能夠承歡父母膝下,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了。 等重新見到光的時候,是麻袋被解開的一刻。 他看見了姚鴇頭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而后,當著所有人的面,撕開他的衣裳,打開他的腿,在那隱密之處戳戳弄弄,像審視一件貨物一樣擺弄他。 “是個好貨,不錯。”這是他聽到姚鴇頭說的第一句話,至死也不會忘。 姚鴇頭掏出一張銀票給了那幾個人牙子,清楚地記得,那是五十兩銀。 五十兩銀,這就是他的命。 人牙子走后,姚老鴇慢悠悠地取來一根又黑又粗的鞭子,纏在手上試了試韌勁,他對朱云綺說的第二句話是:“先叫聲爹爹來聽聽。” 朱云綺只有一個疼愛他的爹爹,他怎能喊別人爹爹? 雖然害怕,但朱云綺不肯從,他顫顫巍巍道:“我爹爹又不是你,為甚么要管你叫爹爹……” 咻——啪。 狠狠的一鞭不由分說地咬上朱云綺的身體,朱云綺痛得大哭,而后姚鴇頭道:“等你甚么時候叫了,我就甚么時候停下來。” 幾鞭子過后,渾身是傷的朱云綺終于受不住疼痛,哭著喊出了那聲爹爹。 鞭子打碎了他的前塵過往,葬送了他的錦繡前程,熄滅了少年人眼底炙熱跳動的光芒。而之后非人的調教、殘忍的折辱壓迫,更是摧毀了他所有的自尊。 他想過逃跑,想過自殺,卻最終都沒能如愿,只能換來更加歹毒的毆打與懲罰。 云霜被掛在南館外那棵樹上只熬了一夜,朱云綺當年卻整整熬了兩天。 他已記不得那兩天有多少男人凌辱過他,只記得最后自己精疲力竭,終是喊出了那一句:我從了。 此話一出,自此,世上再無朱云綺。 作者有話說: 小珠珠是個超級抖m啊~其實,他是有輕度精神病的。 emmm…在那樣的地方呆久了多多少少有點精神障礙。錦畫也有,他有暴躁癥。 下一章讓帝君安♂撫小珠珠~ 第46章 真邪夢邪 燭火如豆,明明滅滅地搖動,映照出一片昏黃。 壓抑著的哽咽聲如柄鈍刀一下下地磨著人的心,珠碧倚在靈鷲懷里,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可無論如何,他也控制不住語調里的哽咽聲:“我告訴過自己不能哭的……可我……” 在南館,珠碧從不曾在恩客與其他妓子面前哭,事實上他做這噩夢不是第一回了,往往一個人睡時他都會跌入這個夢境之中,掙扎著醒來,小九也睡熟了。身邊空無一人,他只能呆坐在床頭,望著燭火枯坐至天明。 他難受,卻不能哭。 有太多雙眼睛骨碌碌地盯著紅牌名妓,費盡心思地要扒拉他們的把柄與軟肋,好拉他們下來。所以這么多年,珠碧早已學會怎樣控制自己的情緒,至少不能哭出聲來。 他想哭的時候,就仰頭瞪著帳頂,張開嘴同鼻子一起深深呼吸,這樣就能不發出半點聲音。等到第二天南館開門迎客,他就又是那個婀娜嫵媚,風情萬種的名妓。 可這樣的辦法,到了靈鷲面前卻顯得不那么好用了。靈鷲是第一個闖進他生命中,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的人,他沒有辦法在他面前再披上那層堅硬的盔甲,故作平靜。 靈鷲抬手金光乍泄,登時滿室浮起淡金色屏障,將室內與外頭天地徹底隔絕,他嘆了口氣,道:“這里不是南館,沒有人能聽到了。珠兒,哭出來罷。” 哭出來罷,放聲哭出來罷。連哭也要硬生生忍著,也太可憐了。 珠碧再忍不住滿心怨恨與委屈,伏在靈鷲肩頭放聲痛哭起來。 哭得天也昏,地也暗;哭得喉嚨喑啞;哭到靈鷲也心肺俱傷,衣襟盡濕。 窗外寒風席卷,嗚咽著敲打窗欞。想鉆進來霸占這一方溫暖之地,而靈鷲施下的屏障牢不可破,所以便是任那寒風再囂張,也無法侵略分毫。 珠碧哭干了眼淚,聲音漸漸息了,此時一抽一搭地打著嗝,他尤不安心,一遍一遍地問著:“這是夢嗎?” 靈鷲不厭其煩地一遍遍答:“不是。” 珠碧搖著頭不肯相信,拽過靈鷲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打我罷,讓我疼……讓我心安……” 對珠碧來說,疼痛能生出安全感,能讓他深刻意識到自己被擁有,被支配。 而且若真的是夢,夢中人是感覺不到疼痛的。如果能深深刻刻痛一回,至少能確定這一切不是一個美麗的夢。 可靈鷲又怎舍得動手打他? 見靈鷲不肯動手,珠碧愈發覺得一切都不真實,掙開靈鷲的桎梏,抬手竟發狠地朝自己臉上甩耳光—— “珠兒!不要胡鬧!跟我發瘋是不是?”靈鷲氣急敗壞地揪住他自殘的手,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