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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視線在昏暗而模糊的光線中交匯,氣氛幽靜,溫尋心臟砰砰跳動,一時間如同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不遠處,兩道說話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對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件事情……你可別忘了,你答應了要幫我的。” “我知道。”男人繼而開口道:“我既然答應了幫你就不會反悔,可是有些事情不能著急,特別是商場上的事情,循序漸進,物極必反,你應該懂這個道理。” 女人壓著嗓音,隱約帶著痛苦和克制的情緒,“還要等到什么時候?我每次在公司里看見他總會忍不住想起鶴池,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做噩夢,早知今日,我當初就該做絕一點……” “你就這么確定是他干的?可萬一不是呢?” 她的聲音堅定而決絕,“就算不是,他的存在也已經威脅到了我們,要是他知道我跟你的關系,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們么?” 這次輪到男人沉默。 “他的目的絕對沒有簡單,我甚至懷疑他這次回來就是復仇的……” “這怎么可能?他又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兩道悠遠的談話聲如同流沙散在風中,溫尋只隱隱約約聽到了只言片語,什么威脅,什么復仇,里面的關系都理不清楚。 夜風中,江延笙視線落在她臉上,深邃的眉目和鼻梁弧度都透著一股冷淡,他抬手理了理她的頭發,“這里太冷,回去吧。” 溫尋點了點頭。 剛才江延笙讓她搬出江家那話題就這么被一蓋揭過。 他們從另外一條小徑繞回去。 經過一個分叉口時,兩人十分有默契的轉身,往不同的方向離開,分道揚鑣。 江延笙從偏廳的圓弧拱門繞出去,轉入正廳,沒有人會注意到。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去了正廳,宴會上正進行著舞蹈環節。 沉靜平緩的鋼琴曲也變成了悠揚輕快的小提琴曲,人群集中涌向于舞池。 舞池里,燈光流轉,衣香鬢影,男男女女跟隨著婉轉的音樂跳著優雅的華爾茲,如夢似幻。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遇到了程宴。 四下靜謐,隔著幾級臺階,對方倚在歐式長廊的欄桿上,正事不關己地低頭看手機上的信息,聽見腳步聲,抬起頭,漫不經心往這邊看了一眼。 看到江延笙時,程宴愣了下,眼里閃過一絲意外,“你怎么會在這里?” 男人腳步微頓,抬眸看向他,極其漫不經心的姿態,“路過。” 程宴收起了手機,揣進了西褲兜里,慢慢站直,他今晚穿了一身白色西裝,身材頎長偏瘦,比江延笙矮了一些,沒戴眼鏡,但面容清瘦白皙,有種清風霽月的貴公子氣質。 他看了眼江延笙身后的方向,黑漆漆的梧桐林,幾乎沒有一絲光亮,再遠一點,就是模糊起伏的山巒重影,陰森而滲人。 他從這個地方路過? 程宴沉默了幾秒,心中疑惑成形,但什么也沒有問,于是空氣里陷入短暫的沉默。 他和江延笙關系淡薄,談不上什么多深的兄弟情誼,也沒有別的話題可聊。 江延笙看了他一眼,徑直從他身旁走過。 擦肩而過時,程宴忽然瞇起眼睛,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細節。 “你嘴唇怎么了?”男人的薄唇上有個小口子,破了皮,不認真看,都看不出來。 但出于職業習慣,程宴的感官很敏銳,他覺得很稀奇又不確定,傷在這種部位,難免讓人多想。 好像有人在偷吃,痕跡都沒處理干凈。 江延笙抬眸看了他一眼,眸色深寒又暗藏著危險,但并沒有打算理會他的意思,正打算離開。 程宴又出聲叫住他,逐漸成形的那個疑問不斷在他腦中游走,脫口而出道:“一個月前,你去過醫院么?你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這一句“身體有問題”成功讓他腳步頓住,走廊上,廊燈昏昏暗暗地扯著男人修長而森冷的身影。 那張分外出色的面容,也被埋在暗色的陰影之中,垂著眼睫,看不清具體的神色,但渾身都透著冷漠。 江延笙眉頭微蹙,不懂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事,隨便問問。”程宴輕咳了一聲。 男人扯了扯唇,“沒有。” 他一臉的疏離和冷漠,并不想和他多談的樣子。 程宴沒說話了,他一瞬不瞬地看著男人深刻立體的面容,心底劃過絲絲縷縷的情緒。 他沒記錯的話,江延笙有輛車就是一款限量版的黑色卡宴,是他剛回江家的時候,江老爺子送給他的禮物。 但他又不確定,他那天也只是看到了那輛車型的大致樣子,車牌都沒看清。 空氣寂靜下來,暗流涌動,直到第三個人的出現,才打破了這份僵凝。 “二少爺。”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旁邊插了進來。 “程少爺怎么也在” 程宴抬眼朝那人看去,眉頭皺了一下,那張分外清俊的臉上露出了慣常和煦的笑容,“林叔,你怎么來了?” 林叔恭敬回答道:“是老爺子有事要找二少爺。” 今天是江老爺子的生日,上臺致辭的環節都過去了,但江延笙久久不出現,打了電話也沒人接,最后打給了他的助理問情況,才知道他們早就到了。 “二少爺,您剛才去哪了?我怎么找都沒見著您,老爺子已經等您很久了。” 江延笙笑了笑,從容不迫地說:“里面太熱,出去吹了會兒風。” “林叔,我讓人準備送給爺爺的禮物,爺爺收到沒有?” 林叔聽他這么說沒有多想,點頭道:“收到了,老爺子看起來挺高興的,您快跟我過去吧。” “誒,您這衣服,怎么皺了?”林叔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提議道:“要不要去樓上換一套新的?” 江延笙低頭看了一眼衣角,眸中深意漸濃,隨即伸出手指將上面的痕跡撫平,“不用了,就這樣。” 兩人走后,程宴還在走廊上,耳邊風聲蕭蕭,遠處傳來清晰可聞的華爾茲音律,他低頭看著自己光亮的皮鞋,無人知道他此時在想什么。 再次抬頭時,眼尖地瞥到一抹身影從眼前閃過,他頓了頓,抬腳跟了過去。 …… ps:今晚更一萬字 ! 差到不忍直視的數據 這兩周南方陰冷又下雨的天氣讓人完全沒有心情寫 想坑掉算了…… 評論區抽個人來幫我寫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