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
叁天前,黝黑的夜晚,西郊一處荒廢的倉庫。 附近都是荒涼的林地,一輛黑色車子從遠(yuǎn)處山道上駛來,車前燈閃爍又刺眼,直到車子在廢棄倉庫的門前停下。 倉庫最里面的屋子里關(guān)著一個女人,叫露絲。 她是江家一個平平無奇的女仆,家境貧困,從小就被賣給富人家當(dāng)女傭,自從上一個雇主出國移居后,她就被解雇,之后又被江家的管家選中聘用,在江家做了幾年工。 前段時間她因為家里的事情和程宛請了假,回了老家,后來聽說江家出事,江鶴池葬禮結(jié)束之后她才買了回南城的車票,不成想前腳剛著地,后腳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幾個黑衣保鏢圍住,連拖帶綁的強(qiáng)制性帶到了這個鬼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被關(guān)在這里多久了,這里沒有水,沒有食物,也沒有人會來,如同與世隔絕,而那個抓她來的人目的似乎就是想讓她活活被餓死在這里。 眼睛上蒙著眼罩,雙手被銬,只能蜷縮在屋子的角落里,四周寂靜又漆黑,里面只有一扇小窗,是她唯一可以與外界呼吸的物體。 雙目不能視物,耳朵就變得十分靈敏。 她聽見了窗外車子的熄火聲,之后是沉穩(wěn)的腳步聲。 外面有人談話,聽不清楚,過了幾秒,門開了。 一陣陰冷的風(fēng)嗖嗖吹來,她本能地往墻角縮去。 “是你!”眼罩被揭開,她痛得發(fā)出嚶嚀,露絲辨別出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她瞬間雙眸瞪大,里面充滿了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慌亂和心虛,“二少爺,你怎么會在這里?難道是你……” 江延笙長腿曲折,往后坐在窗戶旁邊那張木制椅子里,微弱月光從窗戶外面照進(jìn)來,模糊的身形輪廓,一半隱匿在黑暗中。 “吧嗒”一聲,打火機(jī)點燃了他手中的煙卷。 她匍匐爬過去,跪在他的腳邊,手指抓著他的褲腿,“我什么都沒有做!為什么......為什么要綁我?” 睜大的瞳仁里只有江延笙高大且模糊的輪廓,他沒開口,可她還是覺得恐懼,是一種從頭冷到腳的膽寒。 他冷嗤,“什么都沒做?那你為什么要針對溫尋?” 溫尋......他是為那個女人而來?難道江延笙知道了什么? “你伙同那個司機(jī),設(shè)計陷害溫尋,可你知道那個司機(jī)最后的下場是什么嗎?他被程宛割了舌頭,趕了出去,現(xiàn)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露絲臉色煞白,“不是.....我沒有......” “說吧,你知道了什么?” “二少爺......我什么也沒看到,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不說,嗯?”他緩緩起身,猶如暗夜修羅,冷硬昂貴的皮鞋踩在她的手背上,慢慢的碾壓著皮rou。 露絲痛得尖叫,冷汗涔涔,“啊——” “我真的沒有……” 江延笙看她嘴硬得很,便直接揭穿道:“那天晚上在花房外面的人,是不是你?你看到了什么?” 她支吾不語。 “你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你說,我該怎么處理你?” 露絲跪在地上,疼痛從手背蔓延至心臟,神色凄婉地向他求饒,“我……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過我……” 露絲自小愛慕江鶴池,但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他,也不奢求原本不屬于她的東西,可欲望這種東西,是會無限擴(kuò)大,有時會讓人變得貪婪,忘記自我。 后來江鶴池結(jié)婚,她常能聽見江唯予吐槽,他的妻子是一個來歷不明,毫無身份背景的小村婦,嫁給江鶴池,飛上枝頭變鳳凰,她便開始嫉恨起來。 直到有天晚上,她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就在江鶴池出事的那個月里,溫尋和一個男人在茍且。 她沒想到江家的大少奶奶是那般yin蕩、不要臉的女人。 嫁給了身份尊貴的大少爺還不夠,婚后還勾引丈夫的弟弟,背著江鶴池和他弟弟茍且,做出那種泯滅人倫的事情。 這種女人,怎么有資格做江鶴池的妻子?江家的少奶奶? 那么江鶴池呢?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嫉妒和怒火燃燒掉整個腦子,摧毀了理智,心底罪惡和陰暗的一面徹底暴露出來。 所以她想要給她一點教訓(xùn)。 如果溫尋因此被程宛趕出家門,成為遭人唾棄的棄婦,那就再好不過了。 …… 記憶抽回。 火星在男人指尖跳躍,猩紅火光照著他深邃的輪廓,有種透徹到底的冷酷。 他語氣輕淡,“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秘密?!?/br> 露絲聞言眼里露出了驚天的恐懼,不停搖頭,“二少爺!不要??!我不會說出去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他撣了撣煙灰,“我不會殺你,但我也不能留你,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 露絲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生如死灰的哀慟,她沒再求饒,渾身xiele氣般,好似已經(jīng)認(rèn)清現(xiàn)實。 現(xiàn)在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走,要么死。 不過她也不是傻子,江延笙說送她走,那個地方也絕對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根本就沒得選擇。 江延笙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弄出人命來,如今公司內(nèi)部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盯著他的一言一行,而那些躲在背后的人,正試圖抓住他的把柄和弱點,將他拉下馬。 言盡于此,剩下的事情便交給信得過的人處理,江延笙沒再逗留,抬腳走出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