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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沒有在一起。 嗯,不是哪里出了錯,是真的沒有。 原因嗎? 我不希望自己去束縛住他的自由,這也是我還沒有親口和他說喜歡他的理由。 比起我們之間,我反倒覺得班上的同學格外敏銳。 例如: 某某目擊者下課跑到我的位置上找我,像撿到寶,「嘿,從實招來喔,你和涂海安之間怎么了啊?」 看著某某目擊者眼睛眨到快要抽筋,我無奈地開口,「哪有怎么了?」 「屁啦!嗯……雖然他之前也常常一直盯著你看啦,但今天也太直接、太正大光明了吧!」 看著我眼前激動萬分的同學,我吞了口口水,突然感到有些害羞,「他上課常常發呆走神不然就是睡覺不是嗎?或許只是視線剛好停在我附近,不一定是在看我啦……」 「不!我確定!一定是!」某某目擊者的身上漸漸竄出興奮過度的濃煙。(呃不是。) 我輕嘆一口氣,垂著肩膀,看著趴在位置上補眠的他,卻又忍不住露出微笑。 今天的他,也有點不一樣。 舉例來說吧。 又是一堂枯燥乏味的國文課,除了講臺上滔滔不絕的國文老師,班上的氣氛簡直令人昏昏欲睡。 我沒聽課,只是做做樣子翻到上課進度的頁數,豈料我走神的正高興,老師突然點名我,要我朗讀下面的敘述。 我當下簡直懵了,一時無言,班上的視線全都向我投來,我正打算開口蒙混過去,一道聲音突然插進來,「老師!她都在發呆好嗎!」 我瞪他,「你又知道了?」 「不然呢?我就是這樣看到的啊。」他用手枕著頭,輕笑看著我。 「涂海安,這么愛說話,那這段你來唸!」國文老師說。 「蛤?不是吧,為什么?」 「第二段,開始唸。」 我幸災樂禍的轉過頭去,他意思意思回應我一下,開始緩緩朗讀。 就這樣解救了我。 說真的,還挺帥的。 再舉例來說吧。 下午的自然課,老師在前面做實驗,讓大家聚集到前面圍觀,我擠到最佳的位置,無意間往后退了一步,卻撞進了一個人懷里,下意識跳開。 回頭,是他。 「干嘛?」 「哦、沒事啊。」趕忙轉過身,我有些不知所措,連語氣都略顯心虛。 后頭的他輕輕笑出了聲,然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嚇得不敢動作,僵著身體異常專注地望著老師,希望不要有人察覺出這里的怪異。 只是心里,很甜。 因為他一整天下來的「過度保護」,我莫名感到些許愧疚,于是放學之后我叫住他,往頂樓走。 趴在欄桿上,他看著我,眼神隱隱帶著期待,淡藍的制服被風吹得鼓起,「找我干嘛?」 「有話跟你說。」 「你說啊。」 我斜睨他一眼,產生一股無名火,「喂!你這個樣子讓我很緊張啦!」 他滿臉狐疑,雙手一攤,「我哪個樣子了?」 「你好歹有點稍微強烈一點的情緒起伏好不好?」我激動。 「情緒起伏?拜託,情緒起伏也是要看時機的好不好,我要是在這里隨便大哭隨便大笑的,非常像神經病好嗎。」話雖無情,臉上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冷靜下來,我愣了一下,瞬間為自己剛剛無腦的行為感到無比羞愧。「你說的對……」 「所以,你到底要說什么?」 我抬眼看他,他也毫不避諱地直視我。 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就是不久前,對于你熱烈的發言,還有對于我的沉默……你不會覺得不平衡嗎?」 「什么意思?」 夠委婉了還不懂也是醉了。 「就是你說了那么多,我也沒什么回應,心情不會有點差?」真是,我干嘛這么心虛。 他挑了挑眉,用左手摸著下巴,慎重又帶點玩笑地說,「哦,是有點不是滋味啦。」 我瞠大眼睛,「真的假的?」 「嗯。不是你問的嗎?我照我的感受如實回答啊。」 嗯,回答的真棒。 「那怎么辦?」我一副苦瓜臉。 他輕笑,「什么怎么辦?你今天吃錯藥喔?」 看著笑著的他,心里彷彿有千軍萬馬奔過。 眼睛一閉,我下定決心,喚他。「欸。」 「嗯?」 儘管我不打算說,但站在他的立場上想,我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適當的表態一下。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ㄒ……啊算了!你就繼續不爽吧。」 我還是做不到。 恍惚間,我看到他嘴角漾起的淺淺梨渦。 這樣的笑容,算是犯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