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幻覺
「聽見了嗎?鋼琴聲。」黥斂鳴指著外頭,和研晨說。 「鋼琴……聲?」研晨不禁寒毛直豎,親眼見識過那驚人的威力之后,在心中留下了傷痕。起初因為心跳太強烈而無法專注,仔細一聽,真的可以聽見鋼琴的聲音。 「真的假的……」研晨咬緊牙關,顫抖的看向外頭。許許多多的人開始四散而逃,往后方的軍營跑去。 「得快點去拿耳機,不然會死。」黥斂鳴提醒道。「雖然應該不夠多,但你一定要有。」 「我……」研晨慌張的看著黥斂鳴。她從未感到如此懼怕,以往再艱難的時刻,她都有信心一一克服,唯獨這一次……她感到束手無策。 「你不要緊張,他們一定得下來商談的,宿悠祤不會想傷到林緹茵。」黥斂鳴瞥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對方似乎在交談過程中有些睏了,不知何時靠著墻壁睡著。「因為宿悠祤真的很疼她。」 「但他若一直在上面,我也沒有辦法出去的……」研晨完全慌了陣腳,他們從未面對過本營被發現的狀況,如今連她都不知所措起來。 「放心,待會兒會有個鋼琴獨奏的階段,大約十多秒。趁那點時間,跑的越遠越好,懂嗎?」黥斂鳴抓住對方的肩頭,希望研晨冷靜一些。 「十多秒?」研晨嚇得眨眨眼,不敢想像失敗的后果。 「……呼,算了。」黥斂鳴拿出自己的耳機,戴在研晨耳上。「你戴好這個,只要戴著這個,你就不會出事,懂嗎?到了那里之后,記得要整理大家的情緒,把武器都發下去給他們,你應該知道怎么做吧?」 「嗯,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冷靜……」研晨大口喘著氣,看著哀鴻遍野的場面,不免有些退卻。這并不是軟弱,而是生物的本能,對于死亡感到害怕。 「你可以的,加油。」黥斂鳴拍拍對方的臉,看向了外面。「好。三……二……一。」 時間一到,黥斂鳴便打開門,研晨趕緊跑入人群中,和他們一起向后方跑。沒有耳機的黥斂鳴只得待在室內,多少隔絕掉小提琴的聲音。黥斂鳴清楚知道,一旦中了蕭露芩的聲波干擾,就會有嚴重的幻聽和幻覺,成功逃離宿悠祤攻擊范圍的機率便微乎其微。 黥斂鳴坐到林緹茵旁邊,看著對方熟睡的面孔。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睡著,想必她真的很累。為了等待宿悠祤的到來,肯定受了不少苦吧?黥斂鳴如是想。 「嘿,你心心念念的宿悠祤來了,而他要干掉我們了。醒醒呀!」黥斂鳴在她身旁打趣的說,沒有真的吵醒對方。「啊,順帶一提,我朝思暮想的蕭露芩也來了,有沒有很棒呀?」 「唔嗯……」林緹茵依舊沉浸在睡眠當中,沒有受到黥斂鳴的影響。這房間隔音不錯,是當初為了讓研晨可以好好和她說話安排的,豈知事情演變成這副德性,反而成了隔絕聲音的好空間。 「雖然隔音乍聽之下有效啦……但不知道這棟房子幾時會被炸掉。」黥斂鳴如是想。 對于這次的行動,黥斂鳴只覺得兇多吉少。畢竟,政府軍目前僅僅派出兩個人,就將他們許多戰力給處理掉了。雖然自己也是政府軍的一員,但親身體會這樣的場景,果然還是有些怵目驚心。 「宿悠祤現在一定很火……」黥斂鳴喃喃自語道。只要想起宿悠祤居高臨下的嘴臉,就讓自己害怕。 有更多人是對宿悠祤感到不解與鄙視,但黥斂鳴是害怕。宿悠祤是個太過優秀的人,以至于猜不到他想法的人,會覺得奇怪,殊不知那不過是思維上的差異。俗話說高處不勝寒就是如此,越是登峰造極的人,在身邊的人便越少。 以這樣的邏輯而言,黥斂鳴應該慶幸自己身處這樣的環境,聰明卻不會過分優秀?錯。他也想要成為宿悠祤,也想站在宿悠祤所在的位置,但并非覬覦對方的財力及勢力,而是蕭露芩。 「蕭露芩……」黥斂鳴偷偷透過氣密窗看向遠方的山頭,蕭露芩就站在那兒演奏。在他的眼中,蕭露芩是多么美麗,多么優雅,讓人不愿褻瀆的高貴。 當上副隊長后,他和蕭露芩的距離就近了些,也更有機會待在對方身邊。這是他一生中做過最棒的決定——拒絕申請隊長。 「喔~這么說來,你以前也當過我的司機呢!」蕭露芩上下打量黥斂鳴,似乎終于記起對方的身分。 「我很高興你記得陪伴你兩年多的人。」黥斂鳴笑著說。 「喂!不要酸我!」蕭露芩兇手抱胸,不悅的看著黥斂鳴。 「我沒有呀!我真的很開心,我發誓。」黥斂鳴舉起一隻手,鄭重地說。 「好吧……我勉強相信你。」蕭露芩別過臉,逕自坐上副駕駛座。「既然你以前做過我的司機,那以后就你來吧!副隊長。」 「咦?」黥斂鳴驚嘆道。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幸運,不必做些什么,就可以增加許多和蕭露芩獨處的機會。剎那間,黥斂鳴還以為對方喜歡自己。 「咦什么?你是副隊長欸!當然要伺候我呀!我每次都記不住輪班的人是誰,不如你一個人載我就好。」蕭露芩立刻戳破他的幻想,逼迫他接受現實。 「切……」黥斂鳴失望的發動引擎,心理的抱怨不小心從口中流出。 「什么!你竟敢切我!」蕭露芩瞪大眼睛,癟起嘴看相黥斂鳴。「不爽不要干呀!我有逼你嗎?」 「沒有,隊長!」黥斂鳴笑著回應。「你最棒了,隊長。」 「哼!知道就好!」蕭露芩開心的笑了,那是幾年來少見的光景。黥斂鳴覺得自己很幸福,可以看見蕭露芩的笑容,可以帶給她歡笑。 日后,他倆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卻永遠走不出「朋友」的界線。這條鴻溝來自于蕭露芩對宿悠翔的愧疚,使她沒有辦法把其他男人真正放在眼里。黥斂鳴很難過,卻不想放棄。為了蕭露芩,他犧牲了許多、改變了許多。雖然能受到對方的讚賞,卻從不會被她當作最珍惜的人看待。 某天,蕭露芩問他一個問題。 「欸,黥斂鳴。」正寫著公文的蕭露芩突然叫對方。 「嗯?」此時的黥斂鳴正在替蕭露芩手抄一份公文,以上繳到高層。「不要催我,我快寫完了。」 「不是啦!我知道你優秀又有效率,我很放心把事情交給你。」蕭露芩笑著說。她的笑容有些靦腆,似乎不太擅長直接夸獎別人。她的每個小動作黥斂鳴都看在眼里,而且深深著迷。 「我是想要問你……唔……你覺得有神存在嗎?雖然以前大人都說神是不存在的,但我很好奇大家真正的看法。」蕭露芩以飛快的速度打著字,一面和黥斂鳴聊天,使他自嘆弗如。 「這個嘛……我本人是不相信啦!畢竟我是個眼見為憑的人。」黥斂鳴做出回應,希望不要冒犯到對方。 「這樣呀?我也不相信。」蕭露芩繼續打著字,認真忙碌的模樣也很吸引人。 「我和悠翔都覺得努力才是最有效的,與其相信那些東西,不如拿去精進自己。這樣說會很過分嗎?」 「我的隊長大人一直都很過分呀~」黥斂鳴笑著回應。 「不要加什么『我的』,聽起來怪詭異的……」蕭露芩紅著臉說。她很少害羞,畢竟大家都對她剛強的外表退避三舍,很少有人會和她輕松的聊天。黥斂鳴喜歡這樣,好比這樣可愛的蕭露芩是只屬于他自己的。 「欸~可你真的是『我的』隊長呀~」黥斂鳴變本加厲,甚至在上頭下了重音。他已經將文書抄錄完畢,站起身子走到蕭露芩的辦公桌前。 「你真是……」蕭露芩抬起頭,就要狠狠罵對方一頓時,黥斂鳴卻彎下腰,將東西放在她的桌上。兩人間的距離瞬間縮短,惹的蕭露芩啞口無言。 「害羞嗎?就說不要太激動吧~」黥斂鳴歪過頭,打趣地看著蕭露芩。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喔~鳴你又再sao擾我們隊長呀~」杰赤手拿著紙本文件,唅著棒棒糖走到蕭露芩面前。「真是重口味呢~鳴你會便成rou醬吧?rou~醬~」 「姜?杰?赤!」蕭露芩氣憤的站起身,怒火中燒的看著眼前調皮的隊員。 「唉呀呀……喂,鳴。救救我呀!」杰赤尷尬的往后退,用惶恐的眼神看著黥斂鳴。 黥斂鳴對他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你這叛徒呀~」杰赤背蕭露芩追著跑,狠狠教訓了一番。 杰赤也是部隊中少數對蕭露芩抱有好感的人。雖然他對女人一向很好,個性也難以捉摸,但唯獨愿意被蕭露芩懲罰和責罵這點,隱隱透露出他的感情。 回想了那么多,只會讓自己更加心碎。黥斂鳴提醒自己。 「哈!我甚至連能不能平安回去都不知道呢!」黥斂鳴自嘲道。當初為了蕭露芩來到這里,今天卻煩惱著會不會被政府軍處理掉……真是自作自受呀!竟然敢相信宿悠祤說的話。 「嗯?現在……幾點?」林緹茵似乎被吵醒了,終于揉揉眼睛醒過來。「小茵聽見……鋼琴聲……」 林緹茵看向外面,從狹小的窗戶可以看見在山頭彈著鋼琴的人。她立刻飛奔過去,貼在墻上盯著看。 「悠祤!」林緹茵大喊。她激動地敲著玻璃,淚光閃爍。「你來接我了!」 ??? 林緹茵短暫地睡了一會兒,即便知道自己不該在那樣的情況下睡著,但許久沒好好睡上一覺的林緹茵終究敵不過睡意。 兩人的交談聲漸遠,她逐漸失去與外界的連結,濃厚的睡意包覆著自己,幾乎就要淹沒。 「不行,小茵還不能睡著……」林緹茵對自己說。這幾天下來,她時而處于半夢半醒間,時而和黥斂鳴說話,就是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意識到自己不該睡著,林緹茵張開了眼。 林緹茵發覺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城市之中,四下無人。她身穿著去宴會那晚的衣服,亮眼萬分,任誰見了都想多看一眼。 急忙的環顧著四周,希望能看見什么,讓自己不要如此迷茫。但四周全是這般斷垣殘壁,杳無人煙,實在是看不見任何足以稱作地標的東西。陌生的環境與無助的感覺,讓林緹茵心跳加快,慌張萬分。她開始胡亂的奔跑,想尋見他人的身影…… 「悠祤?」林緹茵跑到一棟大廈前方,看見盡頭有宿悠祤的身影。雖然不是正面,卻可以清楚看見他衣袍上的藤文。 「悠祤!」林緹茵欣喜若狂的跑向對方,想要投入對方的懷抱。但是,對方不如想像中的轉過身,擁抱自己……而是傾身彎過夾角,走往大樓的另一面。 林緹茵不肯放棄,只覺得是宿悠祤聽不見他的聲音。她邁開步伐向前奔跑,但高跟鞋實在難以駕馭,一跑起步來便不幸扭傷腳踝。淚水涌出,她眼睜睜看著宿悠祤越走越遠,明明就差一點,卻因為腳踝的痛無法起步。 「悠祤……!」林緹茵痛哭流涕道,撕心裂肺的喊著。 宿悠祤回過了頭,朝她微微笑。那個笑容多么溫暖,就像林緹茵每每看到的那樣…… 林緹茵破涕為笑,伸出了手。只差一點,就可以牽住對方的手,感受對方的體溫、傾聽對方的聲音……就只在數公分的距離…… 一個美夢對林緹茵而言是多么難能可貴,哪怕只是牽起對方的手,都能讓她感動得流淚。被帶離宿悠祤身邊已經讓她積累太多壓力,眼前的景象是她這幾天來唯一的救贖……她愿意停留在這一刻,直到宿悠祤前來。 砰—— 一聲槍響回盪在四周,無法判斷聲源。但是,怵目驚心的是眼前所看見的景象。 「不要呀——!」林緹茵不顧扭傷的腳踝,踉蹌向前跑。 那枚子彈射入宿悠祤的太陽xue,再由下顎穿出。一瞬間,時間慢了下來,那鮮紅的血液飛濺四周,每一滴血都像脫離長久的桎梏般,瞬間傾瀉而出。 但是,宿悠祤并沒有倒下,鮮紅的血液轉黑,像玻璃散落般逐漸飛散…… ——你的存在,只會為他帶來災禍—— 宿悠祤的嘴一張一合,卻不像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 林緹茵驚恐的瞪大眼,拚命往后退。她早該知道自己不會擁有美夢,早該知道她不會受到這樣的恩賜…… 「小茵要醒來!」強烈的渴望充斥心中,她用力閉緊眼睛,想逃離這個煉獄。 「醒來!」 「醒……」 「……連能不能平安回去都不知道呢!」黥斂鳴的自言自語聲傳來,似乎還未離開她的房間。 林緹茵驚魂未定,緩緩睜開眼。視線有些模糊,八成是剛剛的淚水導致,她努力想回復意識,但睡眠不足導致她有些頭疼。 接著,她聽見了鋼琴聲。琴聲是多么熟悉,彷彿宿悠祤像平時一樣安慰著做了惡夢的自己…… 「嗯?現在……幾點?」林緹茵終于清醒,播送在耳邊的琴聲并非夢境,千真萬確。林緹茵抹去眼角的淚水,轉過頭往窗外看。「小茵聽見……鋼琴聲……」 一看向窗外,果真有個人矗立在山崖上,她趕緊湊近看,那人便是她夢中的出現的宿悠祤。但是,夢里幾步之遙的宿悠祤,卻遠不比眼前數百公尺外的更令她安心。 「悠祤!你來接我了!」方才抹去了淚水又涌了出來,那片玻璃外的宿悠祤是多么遙遠。她好想像夢中一樣跑去找眼前的人,卻冷不防被噩夢中的話嚇著。 「小茵不會……不會害悠祤……」林緹茵崩潰的蹲下身子,微微顫抖著。以往,宿悠祤都會在身邊安慰這樣的她,然而宿悠祤越不再身邊。「不會……不會……」 「林緹茵?」黥斂鳴彎下腰,警戒的關心著對方。 「悠祤……小茵不是災禍……不是!小茵沒有做錯什么……小茵!」林緹茵睜大眼,看向身邊的黥斂鳴。 對方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像是隨時要瓦解一般。黑色的碎片包覆著他,就像夢中的宿悠祤一樣。那漆黑的物體朝她伸出爪子,嘴中不斷念著「災難之源」…… 林緹茵摀住耳朵,對那生物大聲喊著。「不是!我不是!」 她咬緊下唇,眼淚不斷流出。再也承受不住的她將手伸進宿悠祤的大衣,從里頭掏出一把小刀。那是她一直以來使用的武器……用來殺對她不好的主人、悠祤厭惡的敵人…… 「閉嘴……小茵沒有錯……」林緹茵舉著刀,瞪著眼前的「怪物」。 即便這樣說,她依舊能聽見對方不斷重復著那幾個字。排山倒海般襲來的,不僅僅是那責怪的話語,還有小提琴聲。 ??? 黥斂鳴看著突然失去理智的林緹茵,心里大概有了底。 他冷靜地看著林緹茵的動作,小心不被刀刺到,同時保護對方。意志本就薄弱的人,越是容易受到精神干擾影響。像林緹茵這種心理壓力大的人,的確很容易被些微的音波影響。 「現在……該怎么做呢?」黥斂鳴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人還是個女孩,手上卻持有兇器。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要撐到宿悠祤愿意下來,還真是不容易。 林緹茵驚恐的看著他,隨即蹬起一腳,朝黥斂鳴衝過去。 黥斂鳴看準時機,拉住她的手臂向身體旁邊支開,改變軌跡以免傷到自己。被抓住的林緹茵開始奮力掙脫,胡亂的扭動著身子,顯然很害怕。 「林緹茵!你聽得出我在叫你嗎?」黥斂鳴壓制住對方,大聲說道。 林緹茵瞬間愣住,呆呆地看著對方。她的瞳孔縮小,驚駭萬分,想必正承受著幻覺帶來的苦痛。然而,還會受到言語影響的她,還未全然陷入幻覺當中。 松了一口氣的黥斂鳴有些疏漏,林緹茵并沒有真正聽進去他的話,隨即展開反擊。她勾起腳,用力朝他兩腿間踹,在手松開的瞬間,轉身逃開。 「不要碰……小茵。」林緹茵的戒心增加,行動變得小心起來。緊張的氛圍蔓延四周,她手上的刀子顫抖著,凸顯出林緹茵的恐懼。 「看來說不太了話……」黥斂鳴冒出冷汗,不知如何是好。「也不能敲暈她,宿悠祤會氣瘋的……」 「為什么?」林緹茵哭了出來,擰起的眉毛和皺起的鼻子看得出她的糾結。雖然不知道她看見了什么,但肯定是個噩夢。「小茵……只想要和悠祤在一起……其他都不要……為什么不行?」 「林緹茵……」黥斂鳴哀傷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也是很心疼。 凡是和達官顯貴牽扯上的,多半都不是好事,這點他清清楚楚,所以即便受了傷,黥斂鳴也無所冤屈。但眼前的女孩不一樣,她不懂的這點,她需要的只是一個平凡的生活,但她卻愛上了一個不平凡的人。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林緹茵手中拿著鋒利的刀,亦步亦趨的朝自己走過來。 黥斂鳴緩緩后退,深怕刺激到對方,也傷害到自己。 「小茵……從來都沒有……被愛過……」林緹茵邊走邊說。「悠祤……是唯一愛小茵的人……」 淚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水泥地上滿是淚痕。 黥斂鳴不感分心,專心的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小茵不想在回那里了……原本不是好好的嗎?不是嗎?」林緹茵的聲音很是恐懼,但手上的刀卻不放下,這一切都歸功于她對宿悠祤的執念。「我不想要每天檢查……不想要上那種課……不想要被賣掉……不想要做不喜歡的事……一次也好……小茵想要……幸福的活著……!」 黥斂鳴皺起眉,沒有聽懂對方的話。「檢查」、「那種課」……這些疑點重重的話語,讓黥斂鳴很頭疼。這傢伙身上纏著太多秘密,彷彿大家手上都拿著一塊拼圖,卻沒有辦法將它拼湊出來。 「為什么小茵得在這……?人家明明……就不是林緹茵!」林緹茵以飛快的速度跑向黥斂鳴,鋒利的刀刃往他的腹部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