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剛開始的游戲(1)
而獨(dú)留于原地的歐寧商抿緊唇,盯著他們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感覺到懷中的女孩如同小蟲般微微蠕動,就知道她根本沒有睡著,無奈地啟唇:「裳裳,既然沒睡著,就起來跟哥哥說說,你今天一整天到底做什么。」 歐茗裳委屈的揪緊歐寧商的衣襟,不敢抬頭看向哥哥。 歐寧商聳肩,嘆了口氣:「行,你確定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說嗎?雖然我是不曉得你心里究竟怎么想,可是我也覺得疑惑,八年來不管帶你去什么地方,你一句話不說就是不說,怎么才遇見小伶他們,就這么自動了呢?」 歐茗裳咬緊下唇,小聲地回著:「因?yàn)椤绺缦矚g……伶。」 聞言,歐寧商睨著自家meimei,無奈地再嘆口氣,縱使兄妹倆感情好,可歐寧商怎么也不會相信歐茗裳會因?yàn)檫@種理由而接近他們,于是再道:「裳裳,不要對我說謊,等你哪天想說了,就老老實(shí)實(shí)告訴我吧!」 歐茗裳沒有再開口。 江新東做了一個(gè)噩夢,那個(gè)關(guān)于八年前的噩夢、那個(gè)攸關(guān)到他最疼愛的鄰家meimei生命危險(xiǎn)的噩夢,已經(jīng)忘記是第幾次在夢中看見何若棠,江新東甚至以為自己找到她了,興奮地在夢里大吼大叫。 只是很可惜,這終究是場夢,夢醒時(shí)分……何若棠照樣下落不明。 場景是在八前年他們一起玩躲貓貓的地方,皎潔的月色微微籠罩著這片漆黑中僅剩的那抹人影,小小身軀于此時(shí)顯得格外寂寞,孤立無援的模樣惹人心痛。夢中的何若棠似乎活在自己的世界,看不見江新東就站在她的面前輕輕擁抱著她、聽不見江新東的聲音正說著對不起……又或者該這么說──這個(gè)噩夢里,江新東彷彿根本就不存在,就像那時(shí)候一樣,反覆重現(xiàn)當(dāng)年他們丟下何若棠后,何若棠的心有多焦慮、多害怕。 「為什么大家都不找我了?」 夢里的何若棠仍舊保持著八年前、十歲的稚氣樣子,是那么的純真可愛、是那樣的天真活潑,可是卻引起江新東一陣痛哭流涕,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膝。 「為什么大家都不見了?嗚……這里好黑……黎怎么還不來找我?伶呢?」 何若棠焦急、惶恐不安的聲音回盪于江新東的耳際,魔音傳腦的不斷提醒著江新東該去找她了,但只有江新東自己知道……他們再也找不回何若棠。 「新東哥、家行哥……你們在哪里?嗚嗚……我害怕……哇啊啊──!」抱著自己最喜歡的紅色娃娃,何若棠一張可愛的臉蛋哭得像花貓似的,眼淚跟鼻涕幾乎糊成一塊,若是認(rèn)真瞧的話,反而有些猙獰的可怕。 「若棠……新東哥在這……在這啊……。」又一次聽見何若棠呼喚自己的聲音,江新東趕緊三步併兩步的朝著何若棠走去,張大雙手欲緊緊抓牢她,然后說著「別怕,新東哥找到你了」,可惜的是,自己就宛如沒有軀殼的魂體,什么都碰不到、什么都抓不了。 「新東哥……你在哪里?」眼見何若棠漫無目的的越走越遠(yuǎn),江新東的心便隱隱作痛。「新東哥,你在這里,原來……你居然在這里。」 何若棠說話的語氣驀然轉(zhuǎn)為一種無比冰冷的嗓音,像是掐著自己的咽喉所發(fā)出的聲音,略帶著顫音,又說了一次:「新東哥,你在這里。」 這句話是肯定句,并非疑問句。 江新東錯愕的抬首對上何若棠的眼睛,原先的那雙清澈透亮瞬間被一片鮮紅覆蓋,月色逐漸被黑色的云朵取代,腥紅的眼睛甚至帶著紅光,活像惡魔般死死的盯著江新東。 「若棠……?」江新東詫異得無法言語,下意識地向后爬,這種莫名的壓迫感就宛如只要何若棠接近自己,他就會瞬間煙消云散。 何若棠一步步走回江新東面前,以著無法判斷語氣高低的聲音開口:「新東哥,既然你在這里,為什么不找我?為什么不找我?我一直在等著你們啊!可是……既然你們不來找我,為什么要在這里呢?看戲嗎?看著我有多可悲?」 江新東瞪大眼睛,啞口無言。 「我們不是朋友嗎?為什么連玩一個(gè)游戲都要這樣害我?」何若棠越說越生氣,最后發(fā)狂似的放聲尖叫,高聲呼喊著「為什么」的聲響不停自整個(gè)空間的縫隙鑽出,刺穿江新東的耳膜。 「為什么要害我?為什么不找我?為什么要扔下我一個(gè)人!」 何若棠歇斯底里地大聲嘶吼著,硬是勾起江新東內(nèi)心深處的愧疚、不安以及更多更多的迷惘,烏黑的瞳仁彷彿吃掉了白色,呈現(xiàn)一種深得見底的暗潮。 vvvvvv 「新東哥!」 誰在叫我?為什么這里這么黑?為什么沒有人? 「新東哥!新東哥!」 新東哥,為什么你不來找我?為什么呢? 你在看戲嗎?看著我一個(gè)人有多么寂寞、多么痛苦,這樣你會比較開心嗎? 「新東哥!江新東!」 「!」江新東猛然睜開眼睛,冷汗涔涔,有如溺水的求救者,拚命只為汲取一絲氧氣。 「新東哥!」 江新東猝然起身不慎撞到映入眼簾的同房兄弟彭家行,一股陌生的液體流動感自腹腔向上衝刺,他連忙找來房間的垃圾桶,嘔地一聲將首幾乎埋進(jìn)里頭,雖然并未吐出什么來,口腔的噁心仍久久未散。對方大汗淋淋的樣子讓彭家行感到不對勁,他忍著被撞到的疼痛,小心翼翼地伸手拍拍兄弟的背脊,輕聲問著:「新東哥……你還好嗎?是做了惡夢還是身體不舒服了?」 胃酸就快被江新東嘔出來,他方感覺舒坦一些,坐回床上,背靠著床頭,才發(fā)現(xiàn)原來床頭燈已經(jīng)被打開了,瞄見彭家行憂心地看著自己,他稍稍搖頭回應(yīng):「沒事,可能太累了,難得這樣出來玩嘛!別擔(dān)心。」拿起置于床頭柜的手機(jī)查看時(shí)間,驚覺此時(shí)才凌晨三點(diǎn),他拭去額上的冷汗,滿臉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