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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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 深吸了口氣,硬是將左手支在桌面與沉重的頭之間,忽略喉間酸意及有些微脹的肚腸,接過一只杯子,喉間滾動著,快速地將那色做金黃的刺鼻液體給吞了個精光,重重放下杯子摀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微微喘氣,右手握到發白卻還是不肯松開。旁邊已經有幾個杯空置著,眼角著泛淚,左手拼命扯處頭發近根部處,死命克制就是不肯悶哼出聲。 四周一旁的就是個正常女人該有的皮包,拉鍊卻沒有拉上,錢包草率地丟在一旁,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下靜靜地躺著。那像是這世界最沉靜的角落,時間完全的停止,可是卻帶著種難言的壓迫感,彷彿被隔離出的一個小房間里面滿滿都是悲傷被鎖四周的窗給鎖上,可窗卻是透明的玻璃,赤裸地將那不堪放在眾人之前展示。 「女人啊,你為何哭泣?」男人輕聲問道。 我回過頭,眼神迷濛地瞅著那張早就看膩了的臉愣了愣,緩緩開口。 「你怎么在這?」 「你怎么了?」 他忽略了我的問題,灼熱而專注的視線刺進我的眼底,讓人有些不舒服,可卻不自覺的眼框發酸,在心底蘊出一洼灼熱,guntang著、溫暖了悲戚的冰冷。 他是這樣的在關心我。 「都無所謂了,反正凈是些回不去的。」 我閉上乾澀的眼,一邊搖頭一邊扯起道連自己都知道絕不會像樣的笑容,聲音有些嘶啞著繼續開口。 「可是啊,張凱翔,我真的好想知道是從哪里開始的。」 淚水終于決堤,我知道我哭起來肯定很難看,但就是止不住淚水在眼角氾濫。 「他不再告訴我心事了、而我感覺不到希望了,感情剩下片迷濛。那霾啊,不散都看不清遠方的未來。」 沒有過奢望就不會覺得失落。我真的試過什么都不去期待,但那些暗地里花了多久鑄造的堅決在他跟前卻都如同破銅爛鐵,他一許諾什么,背身離開后我又忍不住開心好久。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一直都是這么認為的。 可是他卻這么告訴我。 「你可不可以別每次都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這樣會讓我壓力很大。」 他壓力很大,他說他壓力很大,他說我的愛給他很多壓力,不要這么愛他。 不要這么愛他。 無法否認的事實是,這段感情中我始終是付出比較多、愛的比較深的那一方。感情像是一個沒有砝碼可以制衡的天平,計量著無法以單位換算的愛和在乎,當兩方心意的重量平衡完好時才能幸福美滿。 是向我這沉沉垂地的天秤,讓一切畫上句點。 說著,我拎起另一杯酒又準備灌了下,眼淚更沒節制的掉個不停。但酒還沒到嘴邊就被硬是拽了去。張凱翔伸目光溫柔而充滿理解,蔓延著、包圍了我不安的眸。而我定定的望著潑灑出去的酒,一時間竟無法言語。 一個很沉的聲音輕輕落入耳里,語音含了滿滿心疼。 「別喝了。」 明明感受到的是他的在乎,我的心臟卻狠狠一痛。他會心疼我啊,他會啊,可是他不會。 「嘖,張凱翔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媽啊?要是以前你就會借包廂陪我好好大醉一場了。是啊,那樣多好、多好。呵呵。」 我笑的癲狂,顯然是酒勁已經上來。看起來是醉了,可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根本沒有──我還清醒得很──清醒到還能夠想他。 「不準繼續喝了。」 他一手將剩下的所有酒都掃到身后,另一手使勁抓住我的手臂。 「可是我、」 我站起身想將酒拿回,但剩下的還想繼續喝來不及出口,先前喝的烈酒讓我暈得我無法平衡直直向前倒下,不及反應之間,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里。有雙手緩緩爬上我的背,護著、按著我發顫的背脊。那雙手有些微冷卻大到不可思議,力道輕的像是在觸碰易碎物般小心翼翼、顫抖的厲害,卻不明的為我強烈悲傷的心情輸入著股安穩。也許,是情感脆弱的片刻,遇見了一個比自己想像的在乎自己太多太多的人,才會格外感動吧。我想。 在我闔上雙眼后的幾分鐘,意識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隱約聽見他的聲音低聲喃喃著,帶著點淺淺無奈與深深無力,仰頭問天。 「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做?到底怎么做才能讓你破碎的靈魂得到救贖?拼不回去的靈魂碎塊,太痛。」 不知為何,這句話和那不甘心的語音用力刺痛我的心,像是印進靈魂深處最軟弱的一隅。沒有馀力放聲哭泣,只能默默將淚在頰邊越拉越長。我感覺到一個力道,力道輕緩而溫柔地抹去我頰旁的淚,讓傷心歸于平寧。 「結帳。」 他拿出皮夾里的一張信用卡遞給了酒保,似乎是把我的帳全都給結了,待取回信用卡后,搖了搖我的肩膀。 「走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聽得見他的聲音傳進耳里,但是四肢卻沉重無力,只能囁嚅著告訴他我起不來。他深深嘆了口氣,空出雙手后嘗試著將我揹起,卻有些勉強。 啊……我又胖了是嗎?似乎是該減肥了呢。 我用盡全力雙腳一蹬,雖然還是嫌小力了些,但已經足夠他借力固定,跳了幾下將我的腿勾緊,蹲身將錢包收好,拉上大包包的拉鍊后提在右手,踩著穩健的步伐離開酒吧。 踏在鐵樓梯的聲音框啷框啷的如雷般次次打響,入秋的冷風拂過手臂帶有絲絲寒意。我將右臉貼在張凱翔背上休息,耳邊能確實聽見他規律的心跳,并感受從他背心不停傳遞的暖意,心底涌上一股難言的踏實,將不安與心痛暫時驅逐出境。 昏黃的街燈仍在深夜駐守,打在我的背和他的側臉。我微微睜眼望著張凱翔的側臉,第一次覺得,就算待在一起的時間其實都在互酸,但有個自幼相熟的青梅竹馬還是不錯的,因為對彼此經歷過的再清楚不過,也因為或許對對方的近況不那么熟悉。熟悉的陌生人,總是最心有靈犀、最能暫時給予慰藉的對象,而青梅竹馬比起真正的陌生人有著更大的理解度,卻也因身份時常被世俗看的不單純而一直有某程度的疏離。 「你還住在那間公寓嗎?」 「沒,另外租房子了,在以前那間永和豆漿旁邊大樓的套房,鑰匙在包包,房號上面有。」 「好。」 他低聲回應,沒再多言語,放著空氣被沉靜吞噬,卻意外地讓人感到安心。閉上眼,唇角微微揚起,我開口喚他。 「張凱翔。」 「怎么了?」 「謝謝你。」我將他抱得更緊,留著一句話沒說,而他輕輕一笑作為應答。 你在真好。 這時候的他,語氣那么輕、碰觸我的時候那么小心翼翼,卻將我帶離了酒吧、帶離了那屬于不歸人的地方。那么沉靜,卻將我的全世界從傷心中打撈起。 此刻,我真正的為張凱翔的存在感到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