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冬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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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家家戶戶都會做湯圓來慶祝。 今年冬至,蕭府也不例外,還格外看重,因為過了冬至,他們家就多了新成員。一切就不再一樣了。在大蓂,冬至可說大過年,是祭祖的好日子。不管上至皇宮,下至平民百姓都會紛紛在家中熬煮一鍋湯圓并獻上給祖先已是盡孝。 天剛破曉,蕭府上下已是忙成了一團,直到祭祖完畢后,各自才有自己的間暇時光。 蕭禹趁著這段間暇時間,吩咐了下人給自己準備了一些湯圓帶到蕭府舊宅去。避免人多口雜走漏風聲的,他一個人擰著湯圓獨自送去給他們兩個。 算起來,蕭禹與他已經有整整兩個月不曾見面了。也不曉得對方是否要見自己。 來到了朱紅色的大門,他遲疑了,提著食盒也不知是否該進去好。在大門外來回踱步了許久,最終他還是沒能鼓起勇氣來,自己親自交給他。 他命人給他準備了文房四寶,寫下了字條塞進了食盒里再讓人把這湯圓送過去給玉翎笙品嚐。 「天氣這么冷,想必湯圓也涼了。芳兒你就給把湯圓熱過后才端給玉公子吧。」臨走前,蕭禹不忘叮囑一直在蕭府舊宅伺候著玉翎笙的丫鬟。 「奴婢知道了,還請少爺慢走。」芳兒接過食盒后恭送她家少爺離去。 跨上了馬背,蕭禹望著一眼朱紅大門的宅子,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他是不會想要見自己的,而他又要以什么身份去糾纏他呢?還不如放過他。然而,他并不曉得,玉翎笙和他師兄即將搬離那里。 喻的一聲,馬兒揚長而去。 芳兒在廚房里把熱好的湯圓端進了玉翎笙的房里。 「玉公子,今日是冬至,快來嚐嚐這些湯圓。」 鋪上淡藍絲質桌布的桌面上出現了一碗熱騰騰的湯圓。 「謝謝芳兒,待會兒我會來吃的啦。」在翻動戲本子的玉翎笙淡淡說道。 芳兒把湯圓與信紙放好后邊退出了房間。玉翎笙放下了手中戲本子來到了桌邊瞥見了那碗冒著炊煙的紅白湯圓。伸手拿起了那份對折的信紙,定眼細看,他整個人驚呆了。 那是久違的人寫給他的信。信上只是寫上寥寥一行字,可他看得出寫信人可是字字斟酌后才寫下的。 【今日冬至,獻上湯圓一碗,祝君安康。】 信上署名為禹。信紙上只有區區十四個字再無其他。他甚至未提及過他臥病在床的那一個月是如何度過的。為了不讓他擔憂。也許也是不想他在與自己纏上,斷了甚好。 放下信紙,玉翎笙嘆了一口氣,默默吃下他為他準備的湯圓。 吃完后,他喚來了芳兒收掉了羹匙湯碗,「芳兒,你家少爺還有留話與否?」 芳兒輕輕搖頭。玉翎笙見狀也曉得自己問不出個所以然還是作罷了。但他還是想親口告訴他自己會離開這里的事實。也許是想要他開口挽留自己,賭他還對他有那么一份眷戀。 來到了窗臺邊,他望著外頭的雪景嘆了一口氣。「是不是連這個機會也不給我呢?」 最后的念想也落空了,他提筆留書一份。 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好讓明日一早便可隨他六師兄離開這里,忘了他與他之間的種種。 *** 蕭府的廳堂里多了一個橘色衣裙的小姐坐在那里,而他蕭夫人則坐在太師椅上陪伴著她,等候蕭禹的歸來。 「娘。林小姐。」他分別喚了她們二人。只見蕭夫人臉色有些不悅地注視著他,彷彿透過眼神責問他去了哪里。 他心中有數,默默坐到另一側,「林小姐怎么來了?」 林丹青欲要開口回話,卻被蕭夫人搶先一步,「我的兒啊,你看人家林小姐多有心,還特意來給咱們送酒釀丸子來。」 「林小姐真有心啊。」蕭禹點頭回禮道。 林丹青微笑著,「丹青知道月前,少爺病重,所以特意帶來些人參來給少爺的。」 「如此貴重之禮,蕭某哪能收下?」蕭禹連忙推脫這份厚禮。 「來人,把禮收下。」蕭夫人喚人把那人參給收下了。 「既然丹青已經把禮送完了,那么丹青也該告辭了。」林丹青起身向他們兩位告辭后便離開了蕭府。她臉上那抹冷笑悄悄地勾了起來,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然而如此細微的神情還是被蕭禹給看在了眼里。 「來人,送客。」蕭夫人讓人恭送了林丹青后,臉色馬上一沉,蕭禹自知不妙。 蕭夫人一怒,一掌拍在身旁的矮幾上,大聲叱喝,「翻了你,翅膀硬了,倒是會背著娘做出這種有違風俗之事來!」蕭夫人尖銳的嗓音在廳堂里傳開了。所有的下人都被她支開了,廳堂內就只剩他們二人。 聽到蕭夫人如此言行厲色,蕭禹立即下跪,抓住自己的耳墜。他這舉動彷彿回到了年幼時候,在他娘面前領罰。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快給娘說清楚。別說娘錯怪了你,你當真有龍陽之癖?」蕭夫人一臉怒意的俯視著他。 他沉默,不知要如何開口。他這一舉動就直接給他娘默認了。 蕭夫人失笑了,「我還真是調教了一個好兒子啊。」龍陽之癖,斷袖之風在他蕭家傳開了,傳到了塞北那,別人會怎么看待他們呢? 「還請娘成全,孩兒愿承擔一切后果。」蕭禹低著頭說道。 蕭夫人冷哼了一聲,起身來到了蕭禹的跟前,「后果豈能說了算。你是想要大蓂所有的子民一同陪葬嗎?」 之后,蕭夫人姍姍說道:「雖說我一介婦道人家,但也曉得迎娶公主不能馬虎,即使你對她無心也罷了。外頭要是個女子,我倒是成全你們讓她進府做個通房丫鬟,這樣還可以給蕭家開支散葉,娘百年后還有顏面去面對蕭家的列祖列宗。如今你卻喜歡上一個男人,你叫娘的臉要往哪擱啊?」 蕭夫人字字珠璣,蕭禹無話反駁,只垂頭挨罵。他怪自己無能,怪自己為何不好好保護對方,讓人發現。他勢必要找出那個向他娘親通風報信的人。電光火石之際,他想起了林丹青那一抹竊笑。 一切都豁然開朗了,他懂了。 「兒答應娘便是。公主我自然會娶,還請娘放心好了。」蕭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是涼的。 蕭夫人甩手,「你知道便好。」冷冷丟下這句后,她便離開了。這個冬至是他這二十二年來過得最不如意的一個冬至。 等蕭夫人離去良久后,蕭禹才默默爬起來,離開了廳堂。他漫無目的地走著,還是不知不覺的又走到了蕭府舊宅。 紅紗燈已經亮起來了,蕭禹停在門外,心中想要見他的慾望再也壓抑不住了。他繞進過亭子,池邊,來到了他的房間,輕輕敲了玉翎笙的房門。 很快的,房內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而后門便打開了。門后的人是他找死朝思暮想的人,他消瘦了許多,下巴也變尖了許多。 二人四目交涉許久才開口打破僵局。 「你……」 「你瘦了!」蕭禹直接張開雙手一把把人揉進了自己的懷抱里,而玉翎笙則呆呆地任他抱住自己。他也不推開彷彿貪婪地戀上了揮別多月的溫暖。 抱住玉翎笙良久后,蕭禹終于捨得放開了,輕撫著他消瘦的臉,「這兩個月來,你瘦了許多,是不是沒吃好。」 「哪有?托你的福,我不知過得多好。」玉翎笙一張嘴就忍不住這般說話,他總是口是心非的,就連藏在心底的那句關心話語也不愿意說出口。他一眼就看出蕭禹的氣色很不好,彷彿大病初癒。 蕭禹搓著自己的雙臂,「有點冷可以進去再說話嗎?」也不等對方回答,他徑自跨步進去了房間。 房間的裝潢擺設依然如他離去前的一樣,絲毫沒有任何改變,那之前跌壞的燈盞依然用著也不見他換過新的。 「燈盞壞了,怎么不讓人給你換過新的?」蕭禹望著燈盞蹙眉問道。 玉翎笙譏笑,「不必了。反正今夜過后這里就會空著。」 聽完這句話,蕭禹整個心墜了下來,涼了一半。他一把抓住了玉翎笙的手,「你為什么要離開?住在這里不好嗎?」 還沒等玉翎笙開口,一隻箭在他們之間穿過,穩穩的插在后方的墻壁上。 玉翎笙挑眉望著了身后的那隻箭,「你瞧,這里還安全嗎?」 蕭禹欲要追出抓住那個放箭的人士,然而卻被他叫住了,「不用追了,回來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玉翎笙氣定悠間的帶給蕭禹倒了一杯茶,緩緩開口道:「過了今夜,我就會搬離這里再也不會給你增添任何的麻煩了。在這里打攪了你這么久,也沒什么好東西答謝你的。」 他的話語極為客氣還帶著寒意,讓他不由自主地感到陌生。「你不喜歡這里,我可以再給你找個地方住啊。」 「不必了。我們倆非親非故的憑什么一直住在你的地方打攪你呢?」玉翎笙的話更冷了。 聽著聽著,蕭禹的心更痛了,是什么時候起,他跟自己說話變得如此的冰冷,不帶任何的溫度。他倒是希望可以回到如初見面的時候,他會追著自己打,罵著自己,甚至說自己是無賴。可一切彷彿再也回不過去了。 他這句話讓他無法反駁接話。玉翎笙說得沒錯,他是以什么身份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呢?他既不是他的女人,也非他的親人,他又該如何開口留他呢? 漸漸的,房內冰冷的氣氛再次下降了好幾分。 「我的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玉翎笙直接了當地幫人趕出去。他不想多看一眼深怕自己會忍不住留戀他,再也放不開他。 蕭禹張開嘴巴,卻吐不出一句話來。這段時間的委屈讓他忍不住落淚了。他守不住他不如放他走吧。他看著玉翎笙那張漂亮,沒有任何溫度的臉,希望他會告訴自己他即將搬去哪里,讓他去尋他。然而他所期待的轉眼落空了。 「我走了。」 「不送。」玉翎笙冷漠抓起了茶盞,也不起來送客。 蕭禹笑了,他終于明白了。放手何嘗不是對兩人最好的結局嗎? 下一刻,他也不打算從大門離去,直接跳上屋簷,從那里離開了。 房內再次剩下玉翎笙一人,雙眼下盡是一片濕潤。他的門外出現了一個身穿棗紅色長袍的男人。 「你為何要這樣做?」玉詠樂拔出了插在墻上的箭,放置在桌面上,等候玉翎笙的答復。 吸了一口氣,玉翎笙揩去了臉上的淚水,勾起了一抹笑,「不這樣做,他那里可以安心去做他的駙馬?我不是女子連嫁給他的資格也沒有。」 玉詠樂心疼地開口道:「你也不該這樣欺騙他呀。怎么說,你也好歹是……」 「好歹是什么?前朝的馀孽嗎?」玉翎笙開口責問道。 玉詠樂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怎么可能知道,明明我將師父的札記收得那么的隱蔽。」他頓了頓,「你是何時知曉的?」 把玩著放在桌面上的銀箭,銀箭閃過一絲寒光,「就前陣子。秘密藏在我的長命鎖里。」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要不是那日我在洗澡時不小心摔下了長命鎖,摔開了暗甲也不知道這藏在里頭的秘密。知道自己是元朝子嗣。」 現在的他也曉得自己為何老是遭遇到那些危險。為何身邊的人會一個一個因他而受傷,又因他而死去。要不是他這個身份,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呢? 雙親、劉師父、師兄們不會為了保護他而…… 玉詠樂搖搖頭,不敢置信那原本藏得如此之深的秘密一夕之間被他全數知道了。劉師父為了保護他一直沒跟他們說明這個師弟的由來,他被帶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劉師傅不知請了多少個大夫才好不容易保下他的小命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