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獄說長短(中)
多謝@venenosa書友的厚愛!今天雙更! ~~~~~ “殿下,你知道你今天犯了幾個錯誤么?” 神秘的笑著,那老頭穩穩端坐,胡須一跳一跳的,舉起右手來,道:“三個。” “一,是你的氣質不對。真正的鳳子龍孫,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萬人眾中最醒目的那一個,那怕殿下你藏身在最污穢的地方,也是無比出眾,讓人沒法不注意到。” “二,是你的……” “你先等等!” 叫停對方,云沖波皺著眉頭,仔細打量這老頭,突然道:“我見過你……在牧風府上那次,你是方師爺!” …… 沉默了一會,那個老頭突然間就從桌子后邊沖了出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殿下,您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剛才只是想和您開個玩笑啊!” ~~~~~~~~~~~~~~~~~ “你說你,有話就好好說嘛,裝什么深沉呢。要是我剛才太緊張,一刀把你劈了,你現在那兒說理去?” “這個……殿下宅心仁厚,必然不至于此啊!” 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方師爺的椅子上,云沖波用一種幾乎是感動的心情,邊喝著熱乎乎的茶水,邊把別人用來佐餐的點心向肚里塞,那方師爺賠著笑臉站在一邊,不住的擦汗。 方師爺的大名,叫方苓高,又有一個諢號,喚作“茯苓糕”,他家乃是積年的刑名師爺,祖孫三代都在刑部衙門里幫襯吃飯,若論到刑名之術,那的確是極精深的。 “但小的不服啊!” 方師爺很有志氣,他覺得自己有決心有能力,完全夠潛力成為白衣卿相山中宰相那樣的人物,只不過還欠一個機遇而已,因此上,他一直很努力的在包裝自己,想要改走清客或幕僚路線,混到某個大人物身邊去。 “在下一直在寫一本書,叫獄中雜記,里面記得全是在下祖孫三代的見聞心得,京中很多大人先生都看過,都夸我寫得好,洞穿七札!” “哦哦,是嗎?” 翻看了下,寫得果然頗為精彩,各種黑段子小內幕,那怕是云沖波這樣混在千門里面歷練已久的人,也覺得頗漲見識。 “就是說,我被抓進來的時候,你就認出我來了?” 正想微笑點頭,方苓高突然反應過來,連連大搖其頭道:“不不,在下沒有,在下沒有,在下是您被押進牢房里之后才認出來,之前您裝喝高了說胡話,抱著柱子在那里嘔吐的時候,在下什么都沒認出來啊!” “你這樣就是叫自首啊你知不知道!” 但無論如何,云沖波總是承了方苓高的人情,如果沒有他當時從中轉繯,袁天心一旦被掛上刑架,自己只好暴露身份,一旦那樣的話…… “不對,等等,你喊我來到底是什么意思?” 臉色數變,方苓高好容易鼓起勇氣,卻不知怎地又xiele下去,撲通一下,再次跪倒。 “殿下!爺!……求您了,就高抬貴足,從我們這出去吧!” ~~~~~~~~~~~~~~~~~ (這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已是深夜,云沖波郁悶的在街頭流連,不知何處可投。 剛才,方苓高聲淚俱下,向云沖波擺事實講道理,指出了他如果再這樣逗留下去,必然會為整個刑部衙門監獄,乃至刑部帶來大禍。 “……而且您也一樣藏不住身,對的吧?” 向云沖波鄭重指出,刑部衙門監獄的內部管理,是非常嚴格、細致、有效的,云沖波想象中那樣蒙混個七八天,絕無可能。 “每個人押進來,我們就要立檔的,住宿何處,身家多少……不摸清家底,便沒法對癥下藥。” 義憤填膺的告訴云沖波,如果按他原來的想法,最多撐到第二天早上,就要輪到他被拉出來上刑架了。 “既然摸不出錢,那就得派些用場,象今天那幾個反賊一樣,拉出來打殺驚棍給大家看。” 指手畫腳,講到最后,方苓高幾乎是在咆哮了。 “我們不是在辦‘公事’啊殿下。每個人身上榨出來的銀子,都關乎到我們所有人。我們是在辦‘私事’啊!怎么可能象殿下您想象的那樣,混充胡賴過去!” 總之,方苓高就是一層意思,云沖波這樣呆下去,要么就是被發現,要么就是被欺凌到忍不下去于是被發現,到那時,大家誰都落不了好。 “所以……殿下!爺!求您了!” 看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跪在地人,哭得跟淚人似得說:“您就當我們是個屁,放了得了……”的時候,云沖波,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去拒絕了…… 所以,現在,深夜時分,云沖波只能無限留戀的回憶著他那一大捧干燥又干凈的稻草,一個人孤獨的流浪在街頭。 (唉……向好里想吧。)自嘲的安慰說,至少自己現在還沒有被發現,只是在考慮“要往那兒去”,而不是“要往那兒逃”。 (所以,最重要是比較啊,一比較,頓時心情就會好起來嘛。) 努力振奮了一下精神,云沖波看看周圍的路,準備先去找個小廟之類的地方翻到后院湊合一晚再說,至于明天的迷藏怎么捉,那就是另一天的事情了。 ……然后,他聽見馬蹄聲響。 前頭打著兩只燈籠,無精打彩的一隊人馬從前面街角處轉出,馬上帶隊軍官似乎也是困極了,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瞇著眼睛向這邊瞧著,揮起了手。 “那邊行人站住,我看你深夜獨行,非jian即……不死者?!” 最后一個聲音陡然拔高,頓時將全隊人馬都驚醒過來,云沖波頓得一頓,心中所想,無非是破口大罵! ~~~~~~~~~~~~~~~~~ (今天這事,真是倒霉催的!) 黑夜下,尖利的竹哨聲此起彼伏,聽著著實煩人。 看清是云沖波時,剛才那隊人馬的反應,非常之快。 第一時間扭轉馬頭,快速的逃了回去,反而搞的云沖波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卻旋就聽見似乎是鼓破了胸腔吹出來的竹哨聲,響徹云端! 沒人敢追上來,但也沒人敢假裝看不見:畢竟,從昨天開始,京中可是嚴辦了一大批緝拿不利的一線人員,這些苦命的巡夜兵馬們盡可能遠的吊著云沖波,并用盡全身力氣吹著這些用來聯絡和警示的竹哨,雖然云沖波很快就甩開了他們,卻甩不開這些在黑夜里能傳出很遠的竹哨聲。 (真是的……還不如正經來幾個人打一架呢!) 然后,云沖波就苦笑著停下了腳步。 “不死者,很久不見了。” 如同山峰一樣,子路沉穩的站在前方,把掌中大劍柱在地下,嚴肅的看著云沖波。而他的身邊……是臉色仍然蒼白的顏回。 “你們……終于肯站出來了嗎。” 攤著手,云沖波并沒有拉開距離或作防備,他苦笑著向前走,并向子路發問,儒門這一次把事情作到這么大,到底是在想搞什么? “我覺得我們原來合作的不錯啊,何必說翻就……咦,文王?您也來啦?” 驚訝的張大了嘴,看向子路的后方,然后……云沖波猛然加速,前沖! 面壁十年……圖破壁! 第一招,云沖波便已將蹈海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