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二節(jié)
連更風(fēng)暴洶洶而至,終究會去到那一步呢?這股氣勢,便連咱家自己也感到怕啊! 另:花大叔前來納地的目的終于揭曉……有人猜到了么? ~~~~~~~~~~ 最先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的,并非蕭聞霜。 但她還是后發(fā)先至,搶在了石長老的前面,擋下了他,以及和他一起,惡狠狠撲過來的兩條渾身燃火的巨蟲。 這個一直面如死灰,枯槁至似已滅絕一切生機的人,居然是所有人中最快作出反應(yīng)的人,蕭聞霜甚至覺得,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過什么吃驚或意外,眼前發(fā)生的事情根本打動不了他,也影響不了他的計劃。 “石五,你何苦……” 身體處于極差的狀態(tài),但眼力判斷俱在,鬼踏江閃身退后,一邊苦笑道:“黑大誠然有恩,但你又……”話沒說完,臉色已變。 硬吃蕭聞霜的反擊,這個明明力量至少有八級中流的石長老,居然如斷線風(fēng)箏般,斜斜飛出,目標(biāo)……是那塊石壁! “大族王,一直很看得起我,你想做的事情,我也很佩服……” 背部重重撞上石壁,被那些若有實質(zhì)的光芒纏繞,石長老的面色極為難看,甚至喀出血來。 “可惜,我不能幫你。” 石長老自懷中拔出一把短劍,蕭聞霜眼尖,瞧著那不過是把極陳舊的木劍,卻見鬼踏江黑山秀卻面色齊齊大變,似乎那木劍是什么極可怕的東西一樣。 “那把劍……原來在你手中?為什么?!” 不僅鬼踏江,白納,七股納,桃花林,玉佛寺……各派納人強者,似乎都認(rèn)出了那把木劍,也露出了極驚訝的神情。 “因為……” 慘笑一聲,石長老以雙手握劍,高高舉起。 “刑天……舞干戚!” 驟然發(fā)力,將短劍深深刺入自己心臟,石長老全身一陣痙攣,便告氣絕。 “刑天?石無頭……原來,你姓古,你是古納后人!” 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眼色變得極為恐懼,鬼踏江猛然轉(zhuǎn)身,嘶聲道:“殺了鬼師,快……殺了鬼師!” “……晚啦。” 幾乎是鬼踏江呼喝的同時,布納族的尸兵們同時仆倒,七大摩師,三名新秀也東倒四歪,各各嘴邊溢出血來,反而是明明已經(jīng)氣絕的石長老,竟再度睜眼,開口說話,但聲音……卻已經(jīng)變成了不知寄居過了多少具尸殼的鬼師! “大族王,你的確是第一等的人才,杰出之處,已超過了我曾見過的任何一任古納族王,但是,可惜啊……” 或者因為石長老是剛死,身體尚熱,肌rou柔軟,鬼師今次的聲音就悅耳許多,一邊說話,他一邊把木劍自心口拔出:血尤溫?zé)幔€在不住滴落,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可惜,鬼納終究只是后起,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終究還是只有古納王家在代代傳承。” “原來,布納不僅僅是‘古納旗下’。” 眼見出手已晚,鬼踏江反而鎮(zhèn)定下來,道:“想不到我兄弟苦心多年,反而是為人作嫁……這一柄,便是‘逍遙神劍’?” 鬼師獰笑答“是”時,那邊筅七延倒知朱守一諸人必定不明,低聲道:“這也是我們納人的傳說,據(jù)說當(dāng)年曾有一代劍仙來過納地,留下了這柄木劍,本身倒是沒什么威力,但用這柄劍,卻能兌換到‘水靈珠’,甚至是喚醒沉睡數(shù)千年的‘五神’……”正說著,面色不覺也是微變,道:“這五神……傳說中,正是沉睡于試煉窟底!” 筅七延語聲未落,卻見鬼師已如一滴煙般自石壁上滑落。 “大族王啊大族王,你們兄弟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竟能來到這里,竟能發(fā)現(xiàn)這么多事情,還能找到金蠶王……你們的確是天縱之才,氣運驚人。” “但,你們始終也非納人的正統(tǒng)傳承,你們始終也不知道那些根本不可能摸索出來,只能口口相傳的秘密,比如說……” “影子墻壁!” 猛一反手,用那還沾滿石長老熱血的木劍刺向石壁:居然如同刺進(jìn)水,甚至是空氣一樣,毫不費力的刺了進(jìn)去,甚至,連鬼師的半個身體,也沒入其中。 “這種事情,你能想到嗎?!” 大笑聲中,鬼師右手瘋狂揮動,而正如他所言,那一塊石壁果然只是幻影,被他輕易破碎,然后,每個人都看到,石壁后的光,幽幽的,柔和的,藍(lán)色的,光! 將那發(fā)出柔和光芒的水藍(lán)色珠子一把抓在手中,鬼師縱聲大笑道:“大族王,你們空獲蠶王至寶,卻消耗在什么追祖問先上……孰不知,試煉窟的真正價值,都在這里!” 被沾著血的木劍觸到后,藍(lán)光開始迅速的流動,自水靈珠涌入鬼師的身體,令他劇烈的顫抖,面上現(xiàn)出種種復(fù)雜的表情。 “力量嗎……我不這樣認(rèn)為。” 鬼師愈顯瘋狂、得意,鬼踏江卻越發(fā)顯著鎮(zhèn)定,自蕭聞霜的身后轉(zhuǎn)出,更將黑山秀扶起。 “我兄弟的確不知道水靈珠真得在這里……不,我們甚至之前都沒有相信過水靈珠的真得存在。” “但是,就算這樣,如果再來一次,我們還是會這樣選擇,這樣做。” “以為力量就是先人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么?鬼師。” 慢慢舉起手,指向?qū)Ψ剑硖そ溃骸斑@就是古納終于敗亡的道理。” “你空有三百年壽命,空有三百年見識,卻執(zhí)迷不悟,何其,可憐!” 他一番話說來鏗鏘有聲,鬼師聽在耳中,卻只是怪笑連連。 “死到臨頭,還妄作大言……你不是想追溯祖先的家鄉(xiāng)么?那么,死在蚩尤祖先所遺的‘五大限’之下,你也當(dāng)安心?” 說話間,水靈珠上的藍(lán)光漸漸停止涌動,鬼師深深呼吸,露出滿足的神情,之后,將手一放,竟見群峰重重,全無征兆的自天而降。 “五大限,山神!” 幾乎在巨山形象壓落的同時,鬼踏江已將破天錘揮動,而黑山秀也勉力彈出兩道毫光,那巨山雖然形容巍峨,威力卻似乎欠奉,兩人以重傷之身,仍然一擊而破。 (他的力量似乎并沒有得到提升……這仍然只是“石長老”的程度,但是,這法術(shù)本身的威力,倒是出奇的大啊!) 冷眼旁觀,蕭聞霜倒是看的清楚,這名為“山神”的術(shù)法古樸厚重,威力卻是奇大,但鬼師的運用顯然有問題,并未能將之充分發(fā)揮。 (這種情況下,要否……) 正在斟酌,蕭聞霜卻見那手持壽葫蘆的老人走前幾步,道:“鬼師……今日之事既然至此,便說個清楚!” “我們反對的,是‘百納歸一’……不管鬼小子,還是你們古納!” 此時,鬼師正獰笑著以左手劃動,在空中切割開暗紅色的裂口,將自其中噴涌而出的烈火引導(dǎo)向鬼踏江燒去,那老人決斷卻也真快,一句話說完,跟著便將葫蘆斜舉,轟然聲中,狂風(fēng)大作,倒將火勢生生吹作兩分,跟著他更將葫蘆左右晃動,驅(qū)使風(fēng)力,一時已把火焰倒吹回去,逼得鬼師急急收了火神,怒目相向。 “別以為得了‘五大限’的傳承便能如何,你以鬼魄而驅(qū)人身,石五之力,你未必能發(fā)揮一半,更何況古納嫡系血脈已滅……放下水靈珠,我們再共議論!” “桃老頭,你倒也知道不少……” 怪笑一聲,鬼師道:“但是誰告訴你說,古納血脈已滅的?” 他這句說得諸人都是一怔,蕭聞霜卻忽地下了決心,揚手而前,道:“鬼師……”與之同時,那無影槍竟也是眼睛一亮,張口道:“你……”兩人同時開口,都是一怔,對視一眼,目光居然如刀劍相交,幾乎迸出火花四射! 敖開心悶哼一聲,半轉(zhuǎn)身子看向無影槍,道:“老前輩在軍中久享大名,但今日,倒要得罪了!”行得卻是軍中禮節(jié)。無影槍見他這樣,目光一寒,身后長空諸人已是手按刀柄,眼冒兇光! 三方正在僵持,卻聽王輔之道:“四哥,我倒是想幫一把黑教主,你意下如何?” 諸納、蕭敖,聞聲皆是一愣,實在不明白王家為何這時要來摻上一腳,反是無影槍,一怔之后,旋就現(xiàn)出了然之意、無奈之色來。 (倒忘了他首先是個學(xué)問種子……黑山秀這般做法,自然中了他的眼!) 王輔之一句話問出,王鎮(zhèn)之更不遲疑,此時鬼師正運動五大限中的“雷神”對敵,他一聲低吼,竟就這樣直沖上去,身周金光綻放,正是忘情訣中的“金堅”一式。 “上古絕學(xué)……倒要領(lǐng)教!” 此時場中亂做一團,那阿奴本想出手,卻被姜央死死逼住,不得發(fā)揮,玉佛子神色迷茫,只在一旁掠陣,卻沒有出手。馬云祿手提大刀,左顧右昐,空有躍躍之心,苦無堂堂之?dāng)常仓荒芡胶裟魏巍?/br> 王家兄弟介入,卻也沒有使戰(zhàn)局立刻改觀,鬼踏江黑山秀實已是強弩之未,桃老人與王家兄弟雖然聯(lián)手,猶各自提防,而鬼師那邊卻是漸漸熟悉了石五的身體,也漸漸將五大限的威力發(fā)揮出來,依舊是個攻多守少之勢,但這豈是他心中所想? “不知死活……須怪不得我!” 要知鬼師今番對諸納強者的性命,那自然是志在必得,但對王家兄弟、敖開心等人,卻多有顧忌:他辛苦圖謀,無非是為了重舉古納大旗,一統(tǒng)百納,但若是招惹出了王思千敖復(fù)奇這等怪物,卻不終要做一場空?但現(xiàn)下王家兄弟糾纏不休,王鎮(zhèn)之更是連出殺手,再看見鬼踏江黑山秀各自在慢慢回復(fù),心下愈怒,暗道:“殺便殺了,殺盡便是!”殺意一起,卻是連無影槍蕭聞霜諸人也要一并留下。 他適才運用水靈珠之力一直自掌分寸,既是為了慢慢熟悉,也是為了怕石五這具身體崩壞離析,但現(xiàn)在決心既下,那里還有什么顧忌?一聲喝畢,便將力量提至十成,尚未出手,洞窟內(nèi)已顯溫度急降,石壁上白花點點,居然已凝出霜來。 “五大限,雪神!” 這一擊出手,卻與方才不同,鋒刃所向,居然是朝著蕭聞霜所去! “那位將軍……大將軍王威名所向,我等早已咸服!” 心機亦自詭詐,鬼師在最后關(guān)頭,還是將矛頭指向了蕭聞霜……在他想來,這個目標(biāo)終是比得罪東海、瑯琊的代價要小,而若是能夠借此攀上大將軍王,就更是妙極。 這原是極好的算計,無影槍也的確幾乎做出了聯(lián)動,握緊長棍,揚起,然后……放下,和苦笑起來。 (怎會這樣……這小子!) 雪神一擊威力雖強,蕭聞霜倒還真不覺得自己會有性命之憂,但,還沒等到她出手,便已有焦急的身影自一旁掠過,將這強招接下。 “給我……滾!” 大吼聲中,刀氣如狂風(fēng)暴雨,重重卷出,雪花雖有千片萬片,卻每一片都在瞬間被十倍以上的細(xì)密刀氣包圍,切割,輾滅,余勢不衰,更將鬼師重重轟中,使他倒飛出去,碰的一聲,又撞在了石壁上,面色呆滯,難以置信。 “你,你是誰!?” ……這是誰? 一刀之威,瞬間壓制全場,每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邊艱難的咽著口水,一邊向這邊看過來。 “原來這樣啊。” 眼中已完全沒有了鬼師,沒有了鬼踏江黑山秀無影槍……沒有了任何人。蕭聞霜怔怔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突然笑了起來。 “阿牛,這名字真貼切啊……” 莫名其妙的說話,朱守一筅七延聽著都一臉懵懂,只有花勝榮一臉得色,連腰桿子也似乎硬了幾分。 “啊!” 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敖開心顯出一種哭笑不得的神情來。卻又居然有幾分“與我心有戚戚焉”的認(rèn)同。 “牛,可不就是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