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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平記在線閱讀 - 第一章

第一章

    已是“吐伽”事后的第六天了,雖然水面上仍然平靜無波,但其下,卻正是一片混亂。

    “混亂”的起因,是一個“成功”,一個將戰神之一的恰查翁米誘捕的成功。

    緊接著成功而來的,是“失敗”,而且是極為難堪的失敗,發現了恰查翁米的失蹤,戰神中的查勉肖嘎發動逆襲,在重重保護當中將恰查翁米擊殺,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如果只是一個失敗,那也不會有這么大的混亂,但偏偏,恰查翁米身死前已被被眾僧看到了他的面目,那竟是靈智,哲蚌寺的強力僧人之一,在整個密宗當中地位可列入前五十名的重要人物。

    對此當然是堅決否認,但哲蚌寺主田帕卻發現自己竟然不能拿出強有力的證據:人證已死,毀得根本認不出那會是誰,至于在他口中外出執行任務的靈智,又已離寺將近兩月,也沒法聯系到,召他回來。只靠幾句“說話”,根本就沒可能將別人打動。

    當壓力不斷增大的時候,法宮也再一次清楚表態:由不空親自出面,高調表示靈智的去向法宮完全知情,同時也對田帕的忠誠表示了信任。

    在雪域上,法王的說話便如同綸音,有著不容置疑的地位,有了這樣的支持,哲蚌寺的壓力終于減退,但意料之外的是,這壓力并未消失,而是轉向了不空的身上。

    “若過去,法王的綸音便該將什么也都能壓下,可…現在…”

    滿面都是愁容,屈竹垂頭喪氣的坐著,手里一杯清茶已經捧了許久,卻一口也沒喝。

    盡管高度保密,但“惡咒牛角”的事情還是走漏了一些風聲,對任何知道什么是“惡咒牛角”的人來說,這都是一件難以解釋的事情。

    “…而且,現在看來,我們還犯了一個很糟糕的錯誤。”

    最初知道惡咒牛角存在的時候,屈竹幾乎是本能的提出要求,希望將這件事情徹底保密,不讓任何人知道。

    “現在看來,當時真是太著急了,沒有認真考慮啊…”

    其實,惡咒牛角本身并非什么常用的巫術,而如果解釋起來的話,正如同當初禪喀邊說過的一樣,還有很多可以闡述延伸的余地,再加上不空多年來的積威,應該可以將這件事情太平結束。

    “這道理其實不復雜,靜心想想就會明白,但當時我卻太沖動,要求高度守密,結果,反而適得其反。”

    沒有不透風的墻,消息終究還是走漏,而當密宗高層同時又采最嚴格的保密措施時,這無疑就是在為各種流言提供推力,使之可以更快的去向四面傳播。而所有流言的最后,更都會以“…如果不是心虛,為什么要封鎖消息?”來增強說服力。

    “如果一開始就公開所有事情,反而不會有這么多麻煩…唉,修為還是不夠,娘啊,如果傳回去,真要影響仕途了。”

    后悔已晚,當流言已強化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再做任何解釋和公開都已無用,那只會被當作“心虛”和“示弱”的表現,所以明知道不對,屈竹卻也只好堅持立場,一方面繼續嚴格封鎖消息,另一方面和吉沃各大勢力的頭面人物頻繁接觸,希望能夠找到關鍵所在,釜底抽薪。

    “流言么…任何時代都不希奇,但這么大規模,傳播的又這么快…背后沒人推動才怪。”

    高調壓制,低調偵伺,屈竹希望能夠盡快將推動者鎖定,但當各種信息千頭萬緒的時候,盡管聰明和經驗豐富,他一時間也沒有太多收獲。

    “現在來看,還要是盡快找出那些戰神的真面目才行,只要能多得一條線索…唔,那怕只要能將靈智洗清,事情就會好辦的多。”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幫不了你啊。”

    表情較屈竹的“沒有活力”正是不徨多讓,云沖波也是很乏的樣子,坐在屈竹的對面,手里捧著杯nongnong的酥油茶,也是好久沒喝一口。

    “我追啊追,可那家伙明顯比我熟悉路的,跑跑就跑不見了,然后我只好回頭,路上遇到其它來追的人,我們就一起回來了…我說很多次了啊。”

    苦笑一聲,屈竹緩緩起身,道:“我知道。我只是說說罷了。”

    “唉,麻煩啊…”

    嘟嘟噥噥當中,他踩著四方步,晃晃悠悠出門而去,手里還拎著小小一個桑皮紙包,晃個不停,正是給不空帶的茶葉。

    “哦,他又去拜會法王了…我看他倒比密宗的和尚們還熱心這事情呢。”

    “那當然啦。”

    專心研究著手里的雕花甲片,楊繼之連頭也不抬,道:“地上出了亂子,招撫使向來都是最倒霉的一個,你沒聽他滿口都是仕途嗎。”說著想想,又道:“說起來他年齡倒也不算很大,本事似乎也有一些,不過現在朝廷對邊陲皆著重一個‘撫’字,他越是能料理好這兒,朝廷越是不會換人…嘿嘿,我看他那仕途也就很有限了。”

    花勝榮楊繼之一搭一唱,云沖波卻硬是置若罔聞,想了好久,他突然長長嘆一口氣,站起來,道:“大叔,當初你收法照大師錢的時候,是怎么說的?”

    “嗯?”

    甚感詫異,花勝榮回憶一會,說只答應送他的吉沃。

    “那…那我們現在應該沒事了啊。”

    兩手并在一起用力搓著臉,當手放下來的時候,云沖波神色依然疲憊,眼神卻堅定了很多。

    “本來就是走錯了路,本來就不該來的…我們還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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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心一定,收拾東西就快得很,不一會兒,云沖波已把自己本就簡單的行李打成了小包,盡管花楊二人還有些依依不舍,但當云沖波態度非常堅決的時候,他們也就跟著迅速的收拾起了東西。

    “可是,等等,楊大叔,為什么你也要跟著收拾東西?”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

    很豪爽的攬著楊繼之的肩,花勝榮表示說,自己可不是丟下朋友不管的人。

    “這地方現在眼看就要亂起來了,他一個外地人,武功不行,萬一有什么亂子怎么辦?”

    似乎非常的“講義氣”,但對兩人了解頗深,云沖波開始用很懷疑的眼光看向他們那似乎也沒比來時更大的包袱。

    “可以…不過要先把包袱打開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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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兩個混蛋…到底是什么時候干的?!”

    不出所料,從包袱中發現了不止一件甚為貴重的器具,火冒三丈的同時,云沖波卻又很感佩服。

    “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們兩就有計劃,所以,來時就在包袱里裝了雜物和石頭,好把偷的東西調進去…”

    “呸!學問人的事情,能叫偷嗎?!這是研究,研究啊!”

    根本不理會楊繼之的抗議,云沖波把那些器具一一挑揀出來,到最后,他更發現,楊繼之在外衣的下面,居然還貼身穿著兩件皮袍。

    “這…這兩件衣服可都有一千年以上歷史啊,你,你難道一點都不能理解學者的執著嗎?!”

    盡管哭嚎個不停,但到最后,楊繼之還是乖乖的將什么都交了出來,把這些東西整齊的推在桌上,云沖波終于滿意。

    “好了,走吧。”

    剛要出門,才離開不到兩個時辰的屈竹卻又跑了回來,氣喘吁吁的他,臉上非常焦急。

    驚訝于屈竹的“消息靈通”,云沖波迎上前去,向他辭行。

    “嗯,你要走了?什么時候,為什么?”

    對這個消息非常驚訝,這反而讓云沖波也愣住。

    (那,他來是干什么的?難道出大事了?)

    事實證明,在揣測壞事的時候,云沖波從來都準的很,一如此刻,在想起自己的來意之后,屈竹立刻又變得非常焦急。

    “那個在背后推動流言的人,我終于確定了,是班戈,一定是他。”

    “哦,確定了?那是好事啊,你急什么呢?”

    “我急什么?!”

    臉漲得通紅,呼呼喘了幾口粗氣,屈竹才平復了一下情緒,丟出了讓三人都目瞠口呆的大炸彈。

    “因為,他現在已經公然表明了立場,向所有的吉沃百姓宣布說當年的金瓶擎簽中存在問題,宣布說,現任法王…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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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事能力的確強的驚人,很短的時間里,屈竹已經搞清了事情的脈絡,并整理成了非常清晰的書面資料。

    “要盡快把這個發回去…雖然,可能已經晚了。”

    正常的書信往來,沒有四個月到不了帝京,而這,還是在近年來道路不斷修繕的前提下。盡管屈竹選擇了最干練的手下和不惜驚動一些象他這種地方官員一生可能只有機會驚動一次的秘密渠道,也至少要五十天以上才可能讓帝京收到訊息。

    “就算是一收到訊息就有動作,那時大概也什么都晚了…所以,只能指望‘已稟帝京’這個消息來嚇唬他們,可不能當真指望些什么。”

    所以,除向帝京的急信外,屈竹也向其它方面發出呼救。

    “這時候喊刺史已經晚了,大軍要上雪域,沒三五個月準備是不成的…唔,只能指望世家了。”

    青州一帶開發較晚,交通不便,并沒有什么在全國范圍內具影響力的一流世家,規模較大的有四姓,分別是青中的“赤峰馬家”以及青南的“長門司馬家”和“眉山蘇家”,還有就是也曾入主過帝姓,但如今已經衰微到不堪回首的“英峰陳家”。

    “蘇家和司馬家都是以文聲見長,離得又遠,一時指望不上,陳家早就沒什么人物了,只是在吃當年的本錢,但赤峰馬家多年來一直武聲昭著,雖然上不了中原的臺面,在這里卻也算得數一數二,我已經給馬家的當家主發了急信,就看來得及來不及了。”

    安排似乎很是妥當,但屈竹卻一直在垂頭喪氣,因為對方的動作實在太快,使他實在不能不懷疑自己的安排到底還有沒有意義。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該喊班戈那混蛋與會…聽到那些事情,他肚皮里一定快笑死了。”

    “…也不一定吧?”

    試著出語安慰,云沖波表示說班戈未必是在那次會議之后才知道的消息。

    “照屈大人您的說法,謠言是在您今天早上來法宮之后突然爆發,半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吉沃…這種速度,不可能沒人事先安排的。”

    回憶著曾在宜禾發生過的事情,云沖波認為,這樣的布置絕不會是幾天之內就能完成,從起意到安排,說不定已經有了幾個月的時間。

    “我想,他應該是早就有這種準備了。”

    但同時,云沖波卻對另一個問題感到奇怪,就算班戈是謀劃已久,但這始終也是佛國,密宗的影響力凌駕于任何事物之上,為何會連反擊也組織不起來的陷入混亂?

    “…因為,謠言很毒辣啊。”

    不僅僅指不空為偽,更目其為所謂“苯教復興”的背后cao縱者,稱九戰神皆是偽裝,真正的目的,是在于將色拉、甘丹兩寺的勢力削弱,將哲蚌寺捧為三寺之長,更指九戰神中之三者根本就是哲蚌一系的強力僧人,至于其它人,也是從外地請來的武者,并非苯教信徒。

    若沒有事實的支持,這種說法只能換回一笑,但當認真回顧時,人們卻在驚訝中發現,正如謠言所說的,一直以來,被九戰神攻擊、破壞的,竟然完全沒有哲蚌一系的勢力,在這一連串的事件中,哲蚌寺竟是完全無損。而再加上至今沒法做出結論的靈智事件,更使另外兩宗的僧人不能不有一些想法。

    “所以,現在的密宗步調就變得很不一致,當哲蚌寺的人怒沖沖的到處駁斥謠言時,另外兩大寺的步調卻明顯慢得多,看在百姓的眼中,唉…”

    不用屈竹做更多說明,云沖波也能想象到得,當密宗內部的這些矛盾被展現出來時,簡直就等于又給已燒得熾熱不堪的謠言再添上幾盆豬油,即使那些本來對謠言尚有保留的信眾,現在也會有些拿不定主意。

    越想,越覺得還不止如此,若果謠言只是針對哲蚌寺,那未仍可以只當作是三寺間的內斗,橫豎這原是任何組織內部必有的事情,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但謠言的內容卻更包括到了法王不空,而從這立場上去考慮,如今態度曖昧的兩寺僧人,豈不就等同于在質疑不空的地位?

    “不過,我想他們并沒有這個意思,應該只是因為對哲蚌寺確實有些不滿,或者只是單純的想對哲蚌寺提出什么要求,可是…從法王的立場來看,卻不會、也不能只是這樣想。”

    按著自己的思路想下去,云沖波認為,現在發生的事情,很可能都已落在謀劃者的算中:即使本意只是針對哲蚌,但當那同時也對法王造成影響時,就一定會換來法王的不悅,而當現在法王的地位又的確已在動搖時,這更可能反而會推動色拉、甘丹兩寺的意志。

    “…等他們警覺到法王不高興時,可能會立刻回頭,去做些事情彌補過錯,但…也有可能會干脆走到反面上,真得成為法王的對立面…唔,不,那種可能還是不大,但至少,如果出現一些只要‘不作為’就行的時候,他們就可能會真得默許事情發生了。”

    聽著云沖波的分析,屈竹的臉色也越來越嚴肅。

    “…后生可畏啊。”

    長嘆一聲,屈竹表示說這也是自己的判斷,但云沖波能夠只聽自己轉述便想到這樣條條有理,實在很令他吃驚。

    “小節了了,大事察察,花公子才真正是大智之人呢!”

    被夸的滿臉通紅,云沖波努力不讓自己笑的太過燦爛,一邊突然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還有,屈大人…那個,既然班戈有問題,會不會根本連苯教的事情也是他弄出來的…這么說吧,我們抓到那個恰查翁米,會不會也是他們先下的套?!”

    苦笑搖頭,屈竹表示說,如果那樣的話,事情反而簡單了。

    “但問題是他不知道。”

    告訴三人,根本就對所有在本地有利害關系的人都不保完全信任,屈竹將“誘捕”一事做為最高機密來cao作,直到云沖波趕向吐伽時,他才讓班戈知道要將其它人也都請來,而直到他自己也趕到寺中時,才當著眾僧之面將這事情說清楚。

    “所以,除非是我自己走漏了風聲,就沒人會知道…當然,也可能是你們幾位?”

    疑問一出,花楊兩人立時大為緊張,連連搖手,表示說他們的專業分別是騙子和小偷,可不是內應。

    “我要搞錢,會自己騙,要賣也人只會賣假貨,絕對不會賣真材實料給人。”

    “我更不可能,我們賣東西規矩多得很,沒盤過海底子的生人便出幾倍的價錢也不能賣,不然會被祖師爺降災的。”

    似乎是比“什么都不說”還要糟糕的辯解,但苦笑著搖搖頭,屈竹還是認可了他們的清白。

    “不是你們…不然的話,局勢該還要糟的多。”

    很疲勞的樣子,他坐下來,慢慢按著太陽xue。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還是花公子剛剛提出來的事情,一些只要‘不作為’就行的時候…那會是什么時候?”

    “…我想,應該是出現一個新法王的時候吧?”

    低低語聲中,法照推門進來,表示說他剛剛從外面回來。

    “唔…真得是很亂。”

    相對于屈竹,法照的立場其實較為模糊,也較為不易著力:“代表”佛尊的他,終究不是佛尊親臨,凈土宗目前雖然以他為長,但嚴格說起來,沒有取得如過去“凈土三師”一樣的地位,他也不具備調度號令各地凈土名剎的權力。這種情況之下,他自然也就不具備太多的說服力。

    “三大寺主都拜會過了,正如花施主剛才說的一樣,色尼和禪喀邊的態度很模糊。”

    皆口口聲聲表示著對法王的忠誠,也痛罵著班戈的妄行,但卻僅限于在關上門的時候,當法照暗示說是否應該由三大寺主聯袂出面壓制謠言的時候,兩人便都以種種借口將這話題逃避。

    “依老衲所見,這種模糊暫時還只是對哲蚌一系的不滿,只是一種借題發揮,并不代表他們相信了流言。但在這種時候不表明立場,卻實在不是好事情。”

    三大寺的歷史,是在密宗扎根雪域便已形成,在共舉密宗大幟,奉法王為同時,分別使用紅、黃和白色為標志,在教義、習慣和儀式等等地方都有著不同的區別。

    “自現任法王以來,始終也是哲蚌一系的‘黃教’最為得勢,這點大家都知道,之前也有過摩擦,其中的一次,甚至還勞煩到佛尊送來親筆書信才平息下去。”

    法照所說,是身為地方招撫使的屈竹也不知道的秘辛,但不欲多言,法照輕輕帶過,表示說這其實也不算什么,千多年來一向如此。

    “此起彼伏…最后終究還是回到原點,就如今日的佛門,雖因佛尊的存在而使禪宗獨尊,但遲早,凈土或者華嚴還是會再度走到高位,只要還沒有覆滅,就一定會是這樣。”

    三大寺主中,色尼年歲極長,已逾九旬,威望極著,禪喀邊的資格也較田帕為老,而三大寺主的位置依例向來是內部的自相授受,雖形式上會報請法王灌頂賜福,但只要人選已在內部推定,也從沒有過被法王駁回來的先例。

    “所以,他們大概會覺得在這種時候叫一叫價也無妨,而法王…他相信也能理解和明白,不管怎樣,我想在密宗高層中沒人會真正相信班戈的說話。”

    緩緩說著自己的揣測,法照的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

    “但這就很糟,很多時候,很多人,都相信自己能夠掌握和控制到事情的流變,他們卻不知道,人根本預見不了可能的變化,那不僅僅是外界事物的變化…不,在開始的時候,絕大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怎樣變化。”

    做著和云沖波相近的分析,法照認為,一時的心情會漸漸轉變,一些細微的事情會碰撞和累積起來,使人在不知不覺中變化。

    “一天又一天,一件事情又一件事情,上了路,就不會回路,只會越走越遠,今天以為‘不會做’的事情,后天可能就開始覺得‘沒關系’…”

    不僅如此,這樣子慢慢走下去的人更難以覺到自己的不能回頭,特別是今天,雪域上隨時都可能發生一些激烈和奇妙的變化。

    “希望壓制一下田帕,但又絕不想忤逆法王,試圖保持這種平衡走下去的色尼上師和禪喀邊上師,可能會在走到一定地方時停下來,并可以修復曾做過的事情,但,也有可能…”

    “也有可能,新的選擇恰好在這時出現,并使他們下定決心…對么?”

    不回答,眼中卻有復雜的神采,法照慢慢點頭,道:“老衲…老衲只是佛尊的代表,并不能代表佛尊,但從我凈土一宗的立場而言,法王即位二十年來,一直都做得很好。”

    “…朝廷,也這樣想。”

    幾句話間,共識已經達成,法照辭出,繼續去將那些重要的僧人一一訪問,而屈竹則開始安排人手,去調閱所有當初“金瓶擎簽”時的相關資料。

    “…特別是要查清楚另一位靈童到底去了那里。”

    和法照一樣,相信班戈必會在近期內將另一位“法王”推出人前,屈竹僅希望盡可能快一些的掌握到多些細節,對副手提出了嚴厲而又明確的要求,他自己則是喚車出門,開始了最新一輪的巡回拜訪。看著他們走掉,云沖波摸摸腦袋,一時間竟有些惘然。

    “那個法照…他不是悶悶的嗎,為什么突然這么會說,而且,簡直就象當官的一樣,想的好多…”

    “切。”

    嗤之以鼻,花勝榮表示說那是云沖波自己沒見識。

    “禪宗現在是老大不假,可那是因為出了一個佛尊,論名寺,論信眾,他們連凈土宗五分之一都比不上,那個寺主不是大地主啊?能在這樣一群大地主里面當代表出來,你以為該是什么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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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時間里,一切都在高節奏的進行著:流言不斷燃起,更出現了種種離譜的變化,但在屈竹等人的全力撲擊下,其的影響也被漸漸縮小,而當田帕主動表示說愿意放棄兩處寺產的收益后,色尼和禪喀邊也開始發揮影響,將不空支持。

    一切,似乎正在慢慢變好,可卻沒一個敢于掉以輕心,因為,對班戈甚為了解,屈竹堅持認為他不會無的放矢。

    “班戈,他本質上是個大商人,若有足夠的利潤,他連自己的信仰也能出賣…但這卻不代表他是一個笨人,謠言只能‘sao擾’,不足以‘毀壞’,敢于在明知朝廷立場的情況下撕破臉這樣搞,他一定有很強硬的本錢…我想,那應該是另一位轉世靈童。”

    推測很快成為現實,在謠言蜂起的第七天上,班戈終于宣布,當年參加“金瓶擎簽”的另一位靈童已被尋獲,正在他部下的重重保護當中,向吉沃進發。

    “…明天就可以到了,那時候,是非真偽,自然會有個結論。”

    丟下這樣的說話,班戈更宣布自己將離城前去迎接,同時,屈竹卻也提出要求,希望一齊跟去。

    “身為皇上派在這里的招撫使,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也不在現場,回去一定會被吏部搞死…所以,請班公行個方便如何?”

    擠進隊伍的不僅是屈竹,還有云沖波,以及花勝榮和楊繼之,云沖波是被邀請去看看熱鬧,至于花楊兩人,則是被云沖波強行帶上,理由,當然是因為對兩人的不放心。

    “讓你們兩個在這里自由一晚上,說不定我們回來就會連法宮都找不著了!”

    非常強硬的帶來兩人,代價就是一路上都要忍著兩人的橫眉怒眼,反是屈竹和班戈,明明幾天來一直在桌面下拳打腳踢,面子上卻能夠春光燦爛,談笑風生,云沖波看在眼里,唯實只有嘆服的份兒。

    口風甚嚴,班戈始終也不透漏靈童是從何處尋獲,但一直笑口常開的他,顯然心情其好,便連屈竹提醒說九戰神可能會來破壞靈童的行程,也沒有讓他動容。

    “之前的行程一直非常低調,而且一直都有聯絡,至于今天雖然挑明了行程,但我也有派上百人過去,嗯,還有色尼上師和禪喀邊上師也派出多名硬手隨行,統共只有七十多里路,我相信不會有事的。”

    甚有自信,但當前方有快馬用瘋一樣的速度狂奔而來時,班戈還是忍不住要仰上前去,簡單的一個策馬動作,卻讓云沖波看出了他的緊張。

    (這個人,好象很害怕的呢…不過也難怪,要在中原,這不就等于是“造反”了嗎?!)

    聽不見那人在稟報些什么,卻能感到那不是什么好事,特別是在班戈用重重一記耳光把那手下從馬上擊落之后,便連屈竹也策馬向前,詢問發生了什么。

    “六名戰神襲擊隊伍…靈童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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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人的消息,令云沖波一時間竟有些迷糊,而更令他迷糊的,則是同行者的反應。

    “區區六名戰神竟可劫走靈童?班戈,我看,我們也不必再向前走了。”

    表示說“想看一看”而跟來的寶寂,一路上都是死眉死眼,可聽到靈童遇劫的消息,他卻似乎突然變得精神奕奕,這令云沖波甚感奇怪,而不僅他,班戈也是莫名其妙。

    “上師,班戈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的確不明白…”

    合掌胸前,寶寂并不立刻回答屈竹,而是向著那前來報信的人淡淡道:“剛才…方覺、悟得還有卻圖贊三位應該都沒有出手吧?”

    三僧分屬色拉、甘丹兩寺,皆是強力僧人,地位非凡,在云沖波看來,三僧未告知法宮便隨行前去,更似乎是他們已準備在那邊“下注”的跡象,可現在,他卻越來越覺得似乎不是這么回事。

    甚顯瑟縮,那信使認可了寶寂的說話,聽著這,寶寂的臉色更加沉靜。

    “班戈,還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比如說,在昨天,當你秘密通知了色尼和禪喀邊,請他們先一步‘奉迎法王’時,他們立刻就已讓我知道…”

    只說一半,班戈的臉已完全扭曲,而根本不理會他,寶寂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不過,你這樣卻也將自己洗清…本來,我們就曾懷疑你和苯教有染,懷疑你就是在背后庇護‘九戰神’的人,但現在看來,你…你不過是一個妄圖‘擁立之功’的商人,一個被貪欲遮住雙眼的商人罷了…”

    (唔,還有一些事情,好象我們不知道…)

    不止云沖波,屈竹也有些迷茫,想了一會,方猶豫道:“寶寂上師,您的意思是…”

    苦笑一聲,寶寂緩緩搖頭,道:“…請屈大人見諒。”

    輕輕策馬,他反而走在了最前面。

    “雖然只是假貨,卻也不應該冤死…我們迎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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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頭霧水的跟在寶寂后面,里面偷看一眼班戈,云沖波發現他的臉色很快就回復平靜,卻時不時的就會捏緊拳頭,喀喀有聲。

    (噫…他可能要倒霉了呢。)

    很知道些個春秋、通鑒之類的故事,云沖波此刻對班戈竟然稍稍有點同情的意思,幾乎就等于是“改朝未遂”,之后他會怎樣,實在是可以想象。

    (不過,只有這些老和尚們才明白的特征,到底是什么呢?)

    已猜出來靈童必有不止一個可供甄別的特征,卻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極感好奇,但當看到連屈竹也碰了軟釘子時,云沖波也只能把問題埋在肚里。

    (秘密真多…等等,難道密宗的密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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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大半個時辰之后,諸人終于與隊伍會合:那實在是慘不忍睹的混亂,很多被砍裂甚或砍斷的車子四處倒著,青煙仍在不止一個地方悶悶的冒著,雖然收拾東西的人似乎都很干練,可卻都很明顯的沒有活力。

    大聲叱喝著,班戈很快已問清了事情的原委:事情發生在破曉的時候,以一陣雷擊為信號,戰神們從三個方向出現,攻入車陣。與大多數護衛根本不在同一層次上,他們輕易就將防守撕破。

    擁有在中原也算“豪富”的身家,班戈的部下中也有一些六級甚至是七級的武者,其中更有曾在青州甚為聞名的人物,但沒一個敵得住查勉肖嘎,狀況最好的,也不過是以胯下座騎為代價,逃過了斷身之厄。

    “但是,如果他們出手的話,肯定不會是這樣…”

    他們,指得自然是方覺等人,憤憤的告著狀,班戈的部下表示說,他們從一開始就似乎是在看戲,根本一點要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沉著一張臉,班戈根本沒有附和部下的激憤,厲聲喝止住他們的講話,之后,仿佛沒有看見三僧一樣,他來到寶寂的身邊。

    “上師…”

    “唔,問多一會可能更好。”

    面靜如水,寶寂道:“不管怎樣,我想我們還是應該把人救回來才對…而且,這可能是個機會。”

    盡管寶寂已認定必是假的,可戰神們卻并不知道,轉世靈童當然甚有價值,將之挾走的戰神們一定會加以利用,而…那時或者就是一個機會,一個反過來發現戰神們線索的機會。

    思考一時,寶寂向三人發問,希望知道靈童被擄走時的一切細節。

    “可是,上師…”

    囁嚅著,三僧中年紀最長的方覺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猶豫一時,方道:“寶寂上師,怎么劫走的,我們也不知道…”

    來之前曾被告知,靈童將于明日抵達的消息已被三大寺刻意散出,而同時,他們更都奉有秘令,要求他們如果遇上了敵人…那怕是已經攻到了靈童的身前,也盡可能不要出手。雖然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他們卻都忠誠的將之執行。

    “我們一直沒有參戰,但也一直沒有離開…離開車前。”

    在沒有確認之前,三人并不愿奉以“靈童”這個代表太多意思的稱呼,含混略過,方覺道:“雖然戰神們很強…但,他們并沒能攻入到這車陣最核心的地方,至少,是沒被我們發現…那人,他是在不知什么時候消失的。”

    寶寂大感愕然的時候,班戈也拉長了一張臉,將先前那信使喚過來,問了幾句,便一拳將他打倒地上。

    “你奶奶的,戰神來襲是戰神來襲,靈童失蹤是靈童失蹤,你為什么混在一起報!”

    怒氣滿面,可云沖波卻覺得自己似乎從班戈眼中看到了狡獪的笑意,顯然,他已察覺到寶寂的愕然,和感覺到了局勢似乎正在重新向著他的方向移動。

    沉吟一時,寶寂緩緩點頭,道:“帶我去看一看那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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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方覺所說的,夜來的混亂顯然沒有沖擊到這輛座車,除了外表上有幾處箭痕外,什么傷害都沒有。

    “我們分成三個方向呆在周圍,監視著外圍的動靜,一直沒有離開,也沒有松懈過。”

    口氣很堅定,態度卻有一些迷茫,因為,這就不能解釋乘客的失蹤。

    站在車前,猶豫著,寶寂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期待,又似乎在害怕。

    “車里的侍從呢,什么都不知道?”

    “是。”

    依舊是滿臉緊張的一名部下說,兩名侍從一直隨扈身旁,今天凌晨時,戰神來襲時,兩人不知怎地昏了過去,待醒來時,人已不見。

    默默想了一會,寶寂又問了一個問題。

    “班戈…將靈童請來,你是用了強迫的手段吧?”

    聲音干枯,當中似乎有著隱隱的怒意,抽搐了一下,班戈冷冷道:“左右你也心有定數,我何必答你?”

    “嘿…”

    低低的笑著,寶寂走上前,將車門推開,那里面,整潔的就象被打掃過一樣,每樣東西也放的整整齊齊。看著這,寶寂陷入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許久,方道:“也許…他是自己走的。”

    最先有反應的是方覺,皺眉道:“但是,上師,我們三人始終都沒有離…”卻被寶寂揮手止住。

    “唔,我都沒有注意,原來是這里…”

    緩緩抬頭,環視周圍,寶寂的表情,很明顯是在“回憶”,而跟隨他的視角轉了一圈,云沖波只見雪山皚皚,天空湛藍,皆是在這雪域隨處可見的景象,卻也沒什么特別。

    “沒什么特別”,這卻顯然只是對云沖波而言,環視之后,寶寂的神色變得愈加沉重,更似乎隱隱有了些悵然之意。

    “他…應該是自己走的。”

    再次重復自己的判斷,寶寂雖未回首,卻已令幾乎每個人也悚然動容:能自三僧的環伺下悄然離去,能無視于周圍雙方的激烈攻殺,那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就算是聞霜也不可能做到的…那個九天大概也不行…這個靈童,難道會這么厲害?)

    一時間倒有點替九天擔心,雖然連對方的臉也沒有見到,但畢竟是“同道”,云沖波還是不能不有些關心,卻又有些好奇:如果那靈童真是強到如此地步,夜來又為什么不出手助戰?

    左看,右看,每個人也是滿臉疑問,似乎只有寶寂才能回答這些疑問,可偏偏,他卻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身后諸人的困惑,只是吁出了一口長氣。

    “方覺、悟得、卻圖贊,你們跟我來…班戈,你就不必了。”

    剛剛動了一步便被阻住,班戈臉上陰晦之色一閃而沒,卻只是笑道:“好得,不知上師要去多久。”

    寶寂尚未回答,卻聽屈竹先笑道:“上師,未官可方便一起去么?”寶寂猶豫一下,道:“前路甚險,屈大人身弱,還是暫駐此地的好。”

    屈竹苦笑一下停著不動,云沖波卻早躍躍欲試,只不好意思開口,所幸屈竹大是解人,早又笑道:“花公子少年俊杰,古道熱腸…上師何不帶他一起去長些見識?”

    寶寂沉默一時,道:“花公子,請。”說著也不回事,早徑向山上行去。云沖波摸一摸頭,也不及向屈竹道謝,忙忙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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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約三里路后,云沖波終于明白了為何寶寂會婉絕屈竹,連自己也走到氣喘吐的險峻山路,若屈竹跟來,一定早已就背在某人的身上了。

    (可是,很奇怪,他到底要去那里啊?)

    似乎認得路,寶寂在選擇方向時非常堅決,但又似乎很不熟悉,他常常要停下來,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一些細節。

    (嗯,他一定很久沒來這里了…)

    正在揣摸著寶寂到底是什么時候來過這里,云沖波卻見前面,轉過一塊大石后,寶寂終于站住身子,雙十合什,低誦佛號。曉得這應該是終于找到了地方,云沖波精神一振,趕忙跑上前去,才到寶寂身邊,已覺眼前一亮。

    五人一路前來都是山路,怪石磷磷、白雪皚皚,巨峰此起彼伏,接天蔽野,端無三尺之平,誰想只是一繞,前路竟豁然開朗,群峰壁起如抱,當中一眼湛藍雪湖,怕不有里來方圓,一絲波瀾也無,靜靜的躺著。

    (喔,真是漂亮…)

    一時被湖水吸引,云沖波竟沒有注意到湖邊有石柱矗立,直到上邊傳下語聲,他才猛然驚回。

    “寶寂…你到底還是來了。”

    急抬頭時,云沖波方瞧見石柱頂端依稀竟有人影,不覺暗自心驚:那石柱高近十丈,上面冰結雪連,云沖波自度沒半個時辰怕也爬不上去,上去時大約也要氣喘吁吁,見那人在上面站得風清云淡,衣袂若飛,至少輕功一道當強過了自己。

    (不過那也沒什么,我輕功本來就不好,如果聞霜在這里,一定也會上的很輕松…)

    那人如喟嘆般一聲招呼,卻令寶寂身子激烈顫抖,沒有立刻回答,他再次誦經出聲。

    “難為你,還記得這里…”

    再一次嘆息出聲,那人袖著手,自石柱頂向虛空踏出一步,跟著身子已向下急瀉,諸人但覺眼前一花,也不知怎地,已見他落在地上。云沖波嘴巴張得大大的,心道:“這個輕功…聞霜可也來不了啦。”見那人約莫四十上下樣子,落發,蓄著短髯,著身半敞僧袍,笑容沉靜,卻有山停岳屹之勢,最奇者,一雙眼竟做碧色,那也罕見的緊。

    看清楚來人模樣,寶寂終停止誦經,將身子低低彎下,幾乎要觸到地面。

    “曲細崗珠尊者…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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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幾句交談,似乎已令寶寂完全認可對方的身份,但起初的驚訝過后,他還是很快平復回來,盡管恭敬依舊,態度中卻多了一些提防。

    “二十年來,尊者您駐錫何地呢?”

    “我…我去讀書了。”

    微笑著,曲細崗珠告訴寶寂,當年在金瓶擎簽中失敗后,他因為不想再呆在雪域,而從這高原上下去到了青州的中部,定居在一座小小的山城中,以作畫為生,以讀書為樂,本就為了隱名才離去,他始終也謹慎的切斷掉自己和過去的每點聯系。

    “當法王已經選出后,我就必須要走了…而且不能回來。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的道理,不光對皇上是這樣。”

    很坦然的說著寶寂所在乎的事情,這就使寶寂也不再斟酌避諱,很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擔心:怕曲細崗珠的歸來,會給已經不安的雪域帶來更多的動蕩。

    “我知道的…”

    苦笑著,曲細崗珠居然做出很無奈的表情。

    “但當我的身份終于被人發現時…我還有得選擇嗎?”

    對這個問題,云沖波實在是覺得很荒誕:以他剛才自石柱上躍下的身手來看,憑班戈好象還并不能逼到他“沒有選擇”,可,寶寂卻似乎對之完全理解,微微的欠著身,他臉上更出現怒意。

    “竟敢逼迫尊者…班戈真是罪該萬死。”

    “唔,也沒有關系…”

    搖一搖手,曲細崗珠告訴寶寂,左右班戈并沒有造成什么后果,而如果不是他的野心,自己或者也沒法狠下心回來這一次。

    “這山,這湖,這在下面絕不可能這么藍的天…二十年沒見了呢。”

    說著,他笑一下,溫和,又帶一點嘲諷。

    “說真的,班戈確實有功…如果不是他,靠自己我還真走不上這雪原天路。”

    露出不太贊同的神色,寶寂表示說這只是因為班戈什么都不知道。

    “他有野心,卻知道的很少,不知道那些真正重要的秘密…當然,也幸虧如此。”

    默默點頭,曲細崗珠更向寶寂詢問,方覺三僧是否先已接到命令。當聽到答案,他微笑著,并露出了然的表情。

    “我就知道,他們是奉了你們的命令…那種動作太不正常了。”

    為自己夜間的沒有出手而表示抱歉,曲細崗珠卻又露出帶一些狡詰的笑意,表示說自己好象也有很充足的理由。

    “不管怎么說…我都是被他們逼著來的,如果突然這樣出手,可能反而會嚇到他們是不是?”

    本就不滿班戈,更當這附近還是自己舊游之地時,曲細崗珠便決定不要插手,而是去看一看自己年輕時曾無比喜歡的那個雪湖。

    “其實,我本來一直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去見達勉倉嘉…如果你沒有來找到我,也許我就會這樣回去了。”

    聽到“達勉倉嘉”四字,寶寂的笑容又有些僵硬,立刻察覺到了這一點,曲細崗珠呵呵笑著,用力擺著手。

    “喔喔,說錯了,是法王大人…真是糟糕啊,竟一時改不過口呢。”

    “不…法王不會介意的,尊者您本來就有稱呼他這個名字的資格。”

    當寶寂這樣說時,曲細崗珠的表情卻變得嚴肅起來,微微沉吟一下,他的說話也認真了許多。

    “寶寂,你可以放心,不管那叫班戈的人在想些什么,我…我只是希望能夠借著這次旅行慰籍一下我的鄉思。孰強孰弱,二十年前已分…我早已不屬于這里,我知道。”

    “所以你不用有什么顧慮,想說的話可以直接說,而如果你覺得不好說,那未…我也可以把它挑明。”

    “我不會再請求一次金瓶擎簽了,我不會對法王的地位造成沖擊…我來這里,是因為我的思鄉,因為我想再見一見年輕時所熟悉的那些朋友和地方,我想再嘗一嘗正宗的酥油茶,想再圍著法宮轉一次經輪,想再親眼看到一次轉法大海…我一直都在想念,想念這些你每天都可以做和見到的事情…若非如此,就算身處雪域之外,我也有得是辦法從班戈手中逃脫,你明白么?”

    …當然明白,因為聽著曲細崗珠的說話,寶寂很明顯的已放松下來,深深躬身,他的說話中更透著說不出的安心。

    “寶寂識淺,妄揣尊者,萬祈尊者胥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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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比來時走的更慢,但每個人都很高興,絕沒有了來時那惴惴不安的感覺。

    沒有多久,已接近了先前車隊所在的地方,青煙依舊在不住的冒著,云沖波眼尖,早瞧出有些不對,再近些時,更發現了似乎比離開時更加混亂,還多了幾處新鮮的火頭。

    “他們居然又殺回來了?!”

    大吃一驚的云沖波,首先沖了上去,卻見每個人也都在忙著收拾東西,似乎,戰斗經已結束。

    “你們才走沒多久,那些家伙就又回來了…”

    苦著臉,屈竹連話也說不太清楚了,一邊的班戈也好不過多少,兩人都被燒作須發凌亂,衣服上還冒著裊裊的青煙。

    似乎仍是為了靈童而來,在由查勉肖嘎用一連串雷電強行轟開道路之后,戰神們長驅直入,終于將曲細崗珠的座車攻陷。而在這過程中,他們更造成了三十人以上的死傷。

    “不過,沒有傷到尊者,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非常溺媚的躬著身,卻換不到曲細崗珠的回應,點點頭,曲細崗珠即閉目合什,為死者們誦經祈福,之后,看也不看班戈,便道:“走吧。”

    盡管碰了軟釘子,班戈仍然殷勤非常,迅速調整出最大最好的車子將曲細崗珠安置,但當他吩咐侍從登車時,卻被拒絕。

    “只有半天路,沒必要派人侍候了…”

    之后,曲細崗珠卻向屈竹發出邀請,請他一起登車。這則是寶寂的建議,回來路上,他已告訴曲細崗珠屈竹的身份,并希望他能和屈竹直接交流。

    “朝廷…如果真得要伸出手來,會很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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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整頓好的車隊再次上路,一路無語,不多時,已能看見吉沃城中的建筑。

    按計劃是該在中午前抵達,可因為種種的耽誤,車隊最后入城時已近黃昏,但這卻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西邊將落未落的太陽,東面已爬升上來的月亮,竟同時出現在已漸漸昏暗的天空中,這雖然不算是非常罕見的天象,但當這一天同時又是已離去二十年的原靈童“曲細崗珠”返回的日子時,就有大量的市民要情不自禁的將這些事情做出聯想。

    最后,曲細崗珠是由不空親自迎入法宮,而屈竹班戈等人也都各自返家,一切發生的很快,當黃昏還沒有散盡的時候,街頭已是空空蕩蕩。

    說起來,今天,所有人中,班戈該是最為無趣的一個,但始終,他的臉上也掛著得體而又恭敬的笑容,直到,回到家中。

    當所有下人都散去的時候,當進入了從來也不讓部下們進入的書房時,當半躺著陷進那墊了三張虎皮的寬大座椅時,班戈,他的臉上終于散去了那種“恭敬”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狂喜”,一種得意到近乎“猖狂”的狂喜,而很快,他更開始壓制不住自己的大笑出聲。

    “你如此興奮…這說明,你還是對今天的事情感到‘意外’,這更說明,你并沒有完全‘相信’我。”

    “是么?”

    冰一樣冷的聲音,自應該無人的室內傳出,使班戈的笑聲一下僵住,使他猛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大人…您,您來了?”

    “…哼。”

    冷冷的哼著,窗前出現被黑衣包裹的人影,背對著班戈,他默默的看著外面的天空。

    “…但不管怎樣,你還是做得很好,要騙過寶寂那老東西,實在是很不容易。”

    不覺得意一笑,卻立刻收掉,班戈很恭敬的發問。

    “但大人…我卻不明白,那靈童…他明明就是一個咱們雇的戲子,為什么,被這樣攪了一次之后,就能讓寶寂他們相信?”

    起初寶寂沒有理由的“否定”,和后來沒有理由的“相信”,凡此種種,都是讓班戈深深困惑的事情,發現自己知道的實在太少,這讓他不甘,也讓他不安。

    “…跟著我,你只需要‘服從’,沒必要‘明白’。”

    冰冷的聲音,立刻使班戈清醒,知道了自己的本份,不敢再有過多的詢問,想一想,他開始抱怨。

    “但是,大人…查勉肖嘎那個娘們,出手也太狠了,殺掉我這么多人,有必要么?”

    如果只是普通部下也就罷了,死者中更還包括了一些班戈重金聘來的武者,就連頓廓大堡陣中的第一強者白天牙,也差一點被一刀分尸,沒兩個月怕都調理不過來,這樣的損失,實在是讓班戈心痛。

    “沒殺掉已是留情…如果他有不滿,就索性再補一刀。”

    抽搐一下,班戈忙忙解釋,表示說絕對沒有不滿,卻又接著用很低的聲音表示說,這樣一來,今后的一段時間,就沒人可以扮演唐巴索決了。

    “沒關系,因為…已用不著了。”

    簡單解釋幾句,黑衣人告訴班戈,九戰神本來就只是迷霧,目的,不過是為了將曲細崗珠引回。

    “佛已回來…戰神,就該退場了。”

    聲音中似包含很多意思,班戈卻不敢再問下去,說到底,只要最后退場的不是自己,他也就沒什么所謂。

    “但是,還是有一些奇怪…”

    低低沉吟,黑衣人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天空,他所凝視的地方,有一點昏暗的星光,雖不起眼,卻高居日月之上,與后兩者剛好構成了一個完美的三角形。

    “為了讓曲細崗珠能夠剛好在‘日月同輝’這一天入城,我費了多少心血,作了多少計算…但,為什么,當一切也都如我所料的發生時,卻偏偏出現了這顆星,這顆我完全沒有預見到的小星…這點亂入局中的星光,它到底代表什么,又會帶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