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孔之見:看看這些不會作人的家伙!
一孔之見:看看這些不會作人的家伙! 天順間,南京大理少卿宜興楊公復,每令家童于玄武湖壖取萍藻以食豚。海虞吳思庵訥,時握都察院章,以其密跡聽事拒之。楊作小詩送云:“太平堤下后湖邊,不是君家祖上田;數點浮萍容不得,如何肚里好撐船?”至今傳為笑柄,鄙吳而予楊也。予以思庵誠寬大而不答,使當時即寫此詩,易以己名,復送于楊,楊何顏哉?此正楊公代吳之作也,其與鉆核較籌者何異哉?況后湖朝庭所禁。今人反以抑吳,豈以楊有能詩之名而然邪? -----------我是信達雅的分割線--------------- 西元1457到1465年間,南京高級法院有過一任副院長,名叫楊公復。他經常讓自己的家仆去玄武湖里撈水藻來喂豬,(但自我大明開國以來,后湖就一直禁漁采之事),當時擔升中央(南)檢察院檢察長暨中央(南)監察部主任的是吳訥,他聽到這事情之后,就制止了這種行為。于是,楊院長就給吳檢察長寫了一首詩,說:“太平堤下,后湖旁邊,那又不是你們家的田?一點點浮萍都不能忍,也算是宰相氣度嗎?”到現在,這事情仍然在社會上被當成笑柄來傳,大都是看不起吳檢察長而支持楊院長的。 我(郎瑛)聽到這件事情之后,就覺得很感慨,這個社會的是非觀,是不是出了問題呢?在我看來,這件事情,只是吳檢為人寬宏,沒有回應罷了。楊院的這首詩,其實根本就是在說他自己??!太平堤下,后湖之邊,那是國家公產,不是你楊某人的私田,你連這一點點浮萍都要貪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宰執之臣嗎?!如果吳檢把這首詩抄一遍給他送回來,他還有什么臉面見人啊?! 更何況,后湖禁漁采,乃太祖舊制,朝廷所禁,楊院長執法犯法,大家卻不譴責他,而是去鄙視吳檢,難道是因為楊在擔任公職的同時,還會寫詩,是一個為公眾所熟悉的知識分子嗎?! -----------我是和郎瑛一樣感慨的分割線--------------- 這則材料也摘錄下來很久了,同樣是因為找不到一個好的切入點。直到最近,又看到有人在罵海剛峰,于是終于來了靈感。 規則習氣所慣者,與規矩道理當為者,往往非一,讀書而仕者,天下皆在。讀書而行者……海剛峰乎?吳思庵乎?為千夫所指,身前顛簸,身后嘲罵……能無畏乎?能無悔乎? ……微斯人! ------我是不知為什么突然想到了劉娥劉太后的分割線------ 據司馬光說,在宋仁宗還小的時候,劉太后對他非常嚴厲,要求嚴格,不假辭色,而楊太后就很注意給他以母愛,對他很好。所以仁宗喊劉太后叫大娘,楊太后叫小娘,對楊太后覺得更親近。而楊太后對仁宗到底有多好呢?司馬光舉了一個例子,說,仁宗有痛風,所以劉太后嚴禁他吃各種海鮮,不許人給他作,而楊太后就偷偷的做這些東西給仁宗吃,還說,何苦這樣虐待我兒子?。?/br> ……嗯嗯,何苦這樣虐待我兒子啊! 據說,在劉太后死后,宋仁宗本來很傷心,又是楊太后安慰他說,陛下別那么難過了,死的這個又不是你親媽!于是一下就止住了宋仁宗的眼淚,甚至為了慶祝這個好消息,還派兵去圍了劉家的宅子呢! -----我是又繼續想到了貍貓換太子的分割線------- 關于貍貓換太子,這當然是一個完全扯淡的故事,但這個故事卻早在宋朝便已出現,和陳世美的故事一樣,流傳極廣,深入人心。 從我年輕的時候,就常常在想,這大約也不能全怪別人胡編亂造,劉娥自己,想必也是有錯的,不然的話,那么多太后,為什么不咬別人,偏要咬你呢?但到后來,讀了一些書,發現歷史學家們并不認為她垂簾期間的施政有什么大的問題,于是又想,那至少,你不會做人這條總是少不了的罷? 上邊那個例子,我看已經能夠瞧出一點劉娥不會作人的苗頭了,而王铚還說過一個例子,更足以證明她真是不會做人。 據說,在真宗過世,劉娥剛開始垂簾的時候,有一天,她召集兩府重臣,哭著說,國家最近經歷了那么多的困難,如果不是各位宰執齊心協力,現在那里能就這樣穩定下來呢?現在先皇已經入土為安了,按過去的規矩,凡是參加喪葬委員會的,都有賞賜加官。但各位都是國家重臣,不需要非讓小孩子們來這樣走一次過場了,你們直接把自己的子女親屬都報給我,這事情我來作主,都要賞,都要提!于是各位宰執們各自都開出了一份長長的名單,把自己三族親屬都羅列在上。劉娥拿到這份名單后,就貼在自己的臥室里面,凡是有大臣推舉人員的,她都要先來對照一下,只有不在這份名單里的人,她才會考慮重用。 ……我說,諸君啊,那怕光看這個例子,后人編排她什么換太子的事,半點也不冤罷?真真的理所應當,天經地義罷? 這樣不會作人的家伙,就算身前沒能扳倒,身后也一定要讓他遺臭萬年,不然的話,何以彰天地大義,何以安天下人心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