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袒露心扉(上)
回到房間,沈千沫便讓孟元珩在床上躺下。孟元珩倒也聽話,乖乖的聽從她的指示,靠著床頭斜躺下來,然后便拉著沈千沫的手,讓她在床邊坐下。 他雙臂環住沈千沫的腰,剛想擁沈千沫入懷,一團毛絨絨的東西便從她的懷里“嗖”的一下疾射而出,跳上了孟元珩的肩頭,對著他齜牙咧嘴,一臉敵意。 自從段老頭死后,小乖便一直安靜的趴伏在沈千沫懷里,一動不動,所以剛才眾人并未注意到它。 孟元珩瞬間臉就黑了。他一把將小狐貍從自己肩頭拽下來,氣呼呼的盯著它。 見一人一狐怒目對視,沈千沫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沫兒!”孟元珩哀怨的看著她。現在是什么情況?自己剛剛才暫時擺脫掉一個情敵,這只畜生又跳出來來搗亂。讓他與沫兒兩個人安靜的呆會兒就真的這么難嗎? 沈千沫笑著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靜。隨后,門外響起敲門聲,司徒恭的聲音傳來。 “屬下司徒恭,在門外聽候差遣。” “司徒先生請進。”沈千沫揚聲叫道。 孟元珩一臉不悅的看著她。這個女人到底是幾個意思,有這只小畜生搗亂還不夠,把司徒恭叫來干嗎? 沈千沫卻不理他,徑自把司徒恭叫進來,然后把懷中的小乖給他看。 司徒恭見到小乖,眼睛睜得老大,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王妃,這……這可是碧眼靈狐?” “正是。”沈千沫點頭,“據說這碧眼靈狐之血可以解王爺體內的寒毒,不知司徒先生可知道此事?” 司徒恭簡直激動的語無倫次。“屬下知道,屬下一直都知道,只是這碧眼靈狐乃千年難得一遇之物,屬下尋找了七年,一點頭緒都沒有,沒想到……沒想到王妃居然能找到碧眼靈狐,真是太好了!” 如此說來,段老頭所言果真屬實。沈千沫一時也有些激動,她走到床邊,握住孟元珩的手,欣喜的說道:“阿珩,看來你的寒毒可以治好了。” 他可以不用再忍受每個月寒毒發作時的錐心之痛,再也不用借助于輪椅代步,而是能夠像正常人一樣健步如飛,重新做回那個鮮衣怒馬的天之驕子。 “沫兒。”孟元珩癡癡的凝視著沈千沫如花笑靨,心里感動不已。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寒毒是否能夠痊愈,只是欣喜于沈千沫對他的這份心意。 他的沫兒如此為他著想,讓他怎能不心花怒放? 有了碧眼靈狐,司徒恭頓時就有了動力,他匆匆告退之后便立馬開始研究解藥的配置之方。靈狐之血只是其中一味最關鍵的藥引,除此以外還是需要其他藥物相輔助的。 午時過后,一切準備停當,所有人皆整裝待命,孟元珩下達了回程的命令。 黃昏時分,一輪夕陽掛在海天一線上,海面波光粼粼,海風徐徐而來。沈千沫與孟元珩一起將段老頭的骨灰撒在海面上,骨灰迎風飄散,象征著段老頭渴望自由自在的靈魂。 “老頭,一路走好。”沈千沫在心里默念道。 隨后,二人并肩坐在甲板上,欣賞海上落日的美景。 “阿珩。”沈千沫懶懶的斜靠在孟元珩的肩膀上,美目微瞇,像一只慵懶而優雅的貓。 “嗯?”孟元珩看著這樣的沈千沫,臉上是溫柔的淺笑,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跟我說說七年前鬼怒川發生的事情吧。” “沫兒想聽?” “嗯。” “好。”孟元珩陷入回憶中,娓娓道來。 “七年前,北狄大軍直逼正陽關,父王親率10萬大軍馳援,一路勢如破竹,連收兩座城池。卻在攻打第三座城靖州城之時,遭遇北狄將軍賀遠山的暗算,身受重傷。我得知此消息,自請趕赴靖州城支援。為了節約時間,我只帶了一萬飛云騎,還有自愿與我趕赴沙場的百余名墨門師兄弟。 我與父王會合后,發現他已經中毒昏迷,危在旦夕。于是我下令封鎖父王病危的消息,代替他出戰。那日第一戰,我射殺了北狄大將軍賀遠山,北狄大軍被迫后退數十里。我急于帶父王回去療傷,并未趁勝追擊,只想盡快回京。 大軍一路行至靖州城外鬼怒川。鬼怒川有一處狹長的山谷,地形易守難攻,當時父王身體極度虛弱,不宜連日趕路。于是我便下令大軍在鬼怒川駐扎一晚。 誰知那一晚就出了意外。一場大火突然而起,而峽谷唯一的通道卻被封閉,10萬大軍一夜之間被活活燒死,全部葬身在那個峽谷。父王急怒攻心,毒發身亡,而我不知為何也中了與父王同一種毒,幸好我身上的玲瓏血玉抑制了部分毒性,才得以活命。幸存的幾名墨門師兄弟拼死將我從鬼怒川救了出來。” 孟元珩一想起那日的情景,便渾身緊繃,心痛不已。10萬大軍,10萬條活生生的性命,一夜之間就化為了一堆堆的焦骨,還有那些自愿跟著他赴戰場的師兄弟,最后卻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每每想起,他就覺得自己這些年來所承受的痛苦根本就微不足道。 他發誓,他一定要查出當時那場慘案的的真相,為父王報仇,還10萬將士和上百名墨門師兄弟一個公道。 沈千沫知道回憶這段經歷會讓孟元珩心里難受,可是她卻是故意要讓他說給她聽的。她不希望他把痛苦深埋在心底,不會傾訴的人往往容易造成心理問題。 她環抱著孟元珩的腰,抬手緩緩撫平他眉間的傷痛,輕聲說:“阿珩,一切都過去了,以后有我陪著你。”所以,你的痛苦,我會與你一起分擔。她在心里暗道。 孟元珩動容,心里覺得柔軟萬分。他的沫兒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溫柔體貼,讓他如何能不愛她。 “沫兒,能夠遇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情。” 沈千沫溫婉一笑。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聽你剛才所言,你和你父王中的應該是同一種毒,那個下毒之人難道就是殷湛嗎?”沈千沫沉思道。 “殷湛說他是始作俑者,想必定與此事脫不了干系。”提起殷湛,孟元珩面色一冷,怒意頓現。 沈千沫見他又失控,拍拍他的背,輕喚道:“阿珩。” 孟元珩回神,繼續說道:“不過本王相信憑殷湛單方的力量鬧不出這么大的動靜。” 沈千沫贊同。她想起無塵臨死前說的一番話,似乎也印證了孟元珩的猜測。見他似乎已有了全盤計劃,沈千沫也不再多言。橫豎他要做什么,她便一直在他身邊支持他就是了。 “說起來,這個殷湛倒是個癡情種,這么多年來,一直對嫣兒念念不忘。”沈千沫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孟元珩,不急不緩的說道。 孟元珩好像聽出了沈千沫的話外之意,有些著急的解釋道:“沫兒,你相信我,我跟嫣兒之間只有兄妹之情,并無其他。嫣兒她喜歡的人是殷湛。當日在墨莊桃林,嫣兒是因為與長老鬧翻了,又氣惱于殷湛對她不明不白的態度,所以找我哭訴。” “哦,那么你呢,你喜不喜歡嫣兒?”沈千沫一本正經的問道。 孟元珩忙搖頭,“我對嫣兒只有兄妹之情,絕對沒有其他想法。” 看著他生怕她誤會而著急解釋的模樣,沈千沫展顏一笑,對他說:“好了,我相信你。阿珩,我只是希望我們之間能夠相互坦誠,不要像殷湛和嫣兒那樣,明明喜歡對方卻不說出來,結果造成終生遺憾。” 孟元珩會意,忽而魅惑一笑。“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沫兒你是喜歡我的呢?” 沈千沫大方承認道:“是,我喜歡你。但是如果你做不到我的要求,我也可以放棄對你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