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_1 原曲重現(xiàn)
我和星烊交往了。 沒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因為我們原本就非常曖昧,而我們交往后的界線也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改變,偶爾會被星烊牽著手也是少數(shù)。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許子納,她開心地說要幫我慶功,但被我強烈地拒絕了。 況且,是星烊追我,我并不覺得自己這段感情里有付出些什么。 「好好好,我們不慶功,」許子納好像妥協(xié)了,可誰知道她又想出什么餿主意:「不然這星期天你帶星烊,我?guī)am,兩對couple出來吃頓飯如何?我們倆熟了,總不能我們的男友不熟吧?」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不過—— 「星期天我要回大學(xué)參加學(xué)期展演?!刮衣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實際上我還真感謝這么正當?shù)睦碛伞?/br> 「可以不去呀!」許子納看上去挺委屈,「你以前都不去的?!?/br> 「就是因為前幾次都沒去,教授都來拜託我了,這次再不去就不好意思了。」我回。 「好吧……」許子納沮喪的樣子讓我有點自責,我拍拍她的背說:「不要難過,就算禮拜天我沒事,我也不會答應(yīng)你的?!?/br> 居然,這么緊張。 我應(yīng)該讓星烊跟著來的,雖然是我拒絕他原本要跟來的想法,還是勉強答應(yīng)讓他開車帶我過來,不過我現(xiàn)在很需要他,我太緊張了,我真的應(yīng)該讓星烊陪著我的。 「沛彤!」 我還在考慮著要不要就這么離開——我勝不過心理那道障礙,但教授便朝我跑來了。 「佇在那里做什么?快進來呀,我?guī)湍懔袅宋蛔??!菇淌谏锨跋胪熳∥业氖郑矣行┖ε碌赝肆艘徊健?/br> 「我想……」瞄了眼身后的馬路,有一輛小黃停了下來,正想打算隨便搪塞一個理由就乘之而去,可下一秒,我的腦袋幾乎停止運轉(zhuǎn)了。 喚回我的思緒的是教授一聲:「何杰!」 我緊張了那么久,就緊張這一刻。 我早料到會有這樣的場景,或許是在昏暗的臺下對上眼,又或許只是完全沒注意地擦身而過,但萬萬沒想過這一刻如此迅速地到來。 我沒勇氣望向他,也沒勇氣進入有他在的同一個會場,我連忙伸手攔下準備駛離的計程車,即便那輛小黃的上一個客人是何杰也好,我現(xiàn)在只想馬上離開這里。 立刻。 「沛彤!」我聽見教授疑惑地叫了我,或許是不知道為什么我要來了就走,但現(xiàn)在不是和她解釋的時候,我必須立馬逃離,逃離何杰投來的目光。 計程車終于停在我眼前,我趕緊上前拉開門,可速度卻不及何杰那跑來握住我手腕的動作。 「你要做什么?」我急切想掙脫,可是我越反抗,何杰握著我的力道越使勁。 我急得跳腳,眼淚就在何杰打發(fā)走司機大哥的那一刻快要奪眶而出。 我忍住了,如果哭了,那我就輸了。 「何杰,好了好了,你把人家女生弄痛了?!菇淌诔覀冞@走來,攔過我的肩似是安撫:「沛彤對不起了,剛剛是我讓何杰攔住你的,沒想到他們男生突然那么激動?!?/br> 「沒事。」我扯著笑,摸了摸被捉疼的手踝。 「那……你是有什么事嗎?怎么忽然要走?」 「忽然想到家里的狗沒人陪挺可憐的,想回去看看?!拐媸莻€沒邏輯的理由,可教授居然解讀成別的意思了:「哦——男朋友就男朋友嘛,把人家說成狗像樣嗎?哈哈。」 我跟著老師笑了笑,沒有否認,我偷覷了眼何杰,發(fā)現(xiàn)他沒什么表情,也罷,反正這其實也不干他的事。 可是,心里還是有點小小的失落。 「教授,」何杰的聲音冷冷的,和以前一樣,「我先進去了?!?/br> 教授慈祥地朝何杰點頭,「好,你先進去準備一下?!?/br> 何杰走了,再一次走離開我的視界。 教授把我?guī)雸?,原以為我會坐在和家長一樣的位置,沒想到教授為我留了貴賓席,我有點驚訝,畢竟我也不是什么貴重的人。 教授也沒多說什么,就讓我好好坐在這,說完她便去后臺找學(xué)生了。 我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座位旁可說是幾乎沒人,就算有,那些人也是坐在離我五、六個座位以外的地方,而且看上去,他們似乎是業(yè)界里的長官,是不是還和夕杉有合作? 管他有沒有跟夕杉合作,反正我現(xiàn)在挺無聊,實在不知道該干什么,我煩躁地頻頻調(diào)整坐姿,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開始。 手機震動了一下,我這才緩下浮躁的心情,終于想到可以用手機打發(fā)時間。 打開手機,是星烊傳了簡訊。 ﹃還好嗎?﹄ 有人關(guān)心自己的感覺真好。 ﹃嗯,但還沒開始,有點無聊。﹄ ﹃通個電話,陪你聊天?﹄ 我能想像星烊溫柔地說這話的模樣。 ﹃不了,打電話還得先離開會場,在這期間演奏會要是開始,就進不去了。﹄ ﹃好吧,那大概什么時候開始,讓我好好珍惜這短短的幾分鐘。﹄ 觀眾席的燈暗了,舞臺上走出兩位主持人。 ﹃準備開始了。﹄我回。 ﹃沒想到這一刻來的那么快。﹄ 我傳了一個哈哈大笑的貼圖,又傳了一段文字:﹃別鬧,我要關(guān)手機了。﹄ 星烊回了崩潰的貼圖。 我輕笑出聲,在關(guān)手機前送出最后的訊息:﹃結(jié)束后來接我吧。﹄ 當我將視線移至舞臺時,何杰站在我的正前方,狀似在致詞。 為什么是他在致詞? 「最后,我以校友的身分敬祝演奏會順利。」 如雷的掌聲掩不住心中的疑惑。 而心中的疑惑更掩不住心跳的加速。 我一直盯著何杰,他走下舞臺,身姿挺直地朝我走來。 他穿著的是和過往一樣的黑襯衫,袖子也是習(xí)慣性的上拉至手肘處,他沒變,可我變了。 變得比以前堅強,變得比以前……更容易因他心動。 分明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我這算什么? 連忙別過眼,我定睛在臺上的演奏者,即使我再如何認真仔細地聽著每一個音,卻仍然感受的到何杰的一舉一動。 他為什么要坐在我旁邊?為什么要將手撐在扶桿上然后盯著我看?這時候不是應(yīng)該要看臺上的人嗎? 我緊張地低下頭,不安地玩起手指。 馀光瞥見何杰收回目光,坐直身子,專心地投入演奏會。 我這才稍稍放松了些,可整場演奏會下來,我仍是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在舞臺上,哪個人演奏哪首曲子我?guī)缀鯖]印象,倒是何杰接了多少通電話、看了幾次手錶我都清清楚楚。 太不應(yīng)該了,連沛彤! 趁著中場休息的時候我去了趟廁所,用清水拍醒自己,決心在下半場演奏會心無旁鶩的細細欣賞。 慶幸下半場何杰都沒出現(xiàn),這使我更加放松,直到最后的演奏者上臺時,何杰才緩步入座。 冷靜了好一陣子,何杰回來后我并沒有受他影響,怡然自若地觀賞表演。 一曲結(jié)束,主持人在巨大的掌聲中插入一句:「謝謝這位同學(xué)的表演,余同學(xué)在不久前剛奪得全臺鋼琴演奏第一名的殊榮,我們讓她說幾句話。」 余同學(xué)接過麥克風,來到舞臺中央,她青澀的面容因為身著成熟的禮服而顯得格外穩(wěn)重,「其實我是被家長逼著學(xué)琴的,盲目學(xué)了好多年都找不到什么成就感,直到四年前看到了何杰老師和沛彤老師在比賽中驚人的表現(xiàn),我才發(fā)現(xiàn),彈琴也是件快樂的事?!?/br> 她說的大概就是那場吧,唯一一次和何杰的比賽。 我都忘記我那時候和何杰彈了什么了,而且那場比賽似乎毀掉了吧,原因是因為沒彈原曲目。 「聽說,今天這兩位老師都有到現(xiàn)場,」她的目光落在我和何杰的身上,「我能不能有幸再聽兩位原曲重現(xià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