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幽暗中,沉湘未作聲,靜默良久,忽聞窸窣起身,想來連璧要離她而去了。 沉湘倏地坐起,急急道:“你去哪里?” quot;我這就離開。quot;聲音低低落落,卻是那般的決絕。將自己碾作塵泥,看似真要一去不回。 沉湘情急之下,拽住她的袖角:quot;說走就走,給我回來。quot; 連璧啞聲道:quot;你不愿看我一眼,話都不想跟我講,分明已經厭煩我了。quot; quot;沒有……quot;沉湘有一絲愧疚,quot;我怎么會討厭你。quot; 誰知,話語剛落,沉湘胸口一沉,結結實實被連璧壓住。 連璧輕車熟路的鉆進被窩,蹭蹭連璧的胸脯,毛絨絨的頭拱著她:quot;湘兒,我就知道你丟不下我。quot; 沉湘聞言,有點置氣。 這丫頭在裝可憐吧,就瞅準舍不得對她狠心??梢幌氲剿x開,沉湘唯一的思緒就是拉住她,想跟她待在一起,哄她安慰她,哪怕她是妖魔鬼怪也好。 這樣的她,好像是著了魔。 連璧將沉湘揉進懷里,唇貼著她的耳垂,呢喃細語:quot;只要你高興,哪怕你要我滾,我都愿意。quot; 沉湘忐忑不安的心,瞬時軟化了,揉揉她的亂發:quot;瞧你這樣,誰舍得對你說滾。quot; 她復而嘆息一聲:quot;不過說實話,你先前真讓我怕了,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委實出乎常理,還有那個紅衣公子,到底是你什么人?quot; 連璧捋起她鬢角的青絲,纏繞在指間,濃黑的長睫微微扇動:quot;紅衣公子,不就是我……quot; 屋外傳來quot;乒鈴乓啷quot;,打斷連璧的話。 quot;走水了,快出來啊!quot;小廝敲著鑼,四處吆喝。 沉湘隱約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披上衣裳,拽著連璧逃出屋外,眼看東西邊的屋檐還有綠樹叢林,都被一片火光吞噬,這座小院已然沒有出入。 仆人早就相繼逃離,院子只剩她兩人。 火林涌出一陣熱浪,吹得沉湘滿身是汗,她匆忙從屋里扛出被褥,塞進水缸里潤濕一下,然后披在連璧的身上:quot;你先趕緊逃。quot; 連璧面色毫無波瀾,仿佛周遭與她無關,仍是拽緊沉湘的手,悠悠問道:quot;方才你還說過,不再趕我離開。quot; 沉湘推搡她,心急如焚:quot;此時情況已然不同,保命要緊。quot; 連璧環顧火海,笑道:quot;這火有何可俱之處。quot; 沉湘暗想這丫頭真是大言不慚,腳底突地一輕,被連璧的臂膀環抱而起,離地面越來越遠。 quot;啊,這是……quot;沉湘畏高,不由得撲進連璧懷里。 這是這胸膛的觸感,略微詭異,結實又寬闊,完全不像女人的胸膛。 沉湘抬頭一看,放眼是修長白皙的頸項,長著樹瘤似的喉結,硬朗棱長的下頜,一雙飛眉入鬢的琥珀深瞳。 他薄唇輕啟,勾唇笑道:quot;怕什么,我在呢。quot; * 且說沉府,同樣出了件怪事。 沉家嫡子沉正文身體抱恙,問其原因,他只道每晚睡眠不足,時常被沉重柔軟的巨物壓醒,搞得他精神郁郁不振。 看過大夫,開了安神藥,也毫無氣色。 有仆人便出了個法子,給少爺買個媳婦沖喜。 為何要買媳婦呢,說來話長。 沉正文曾經明媒正娶過一家門當戶對的小姐,但這小姐剛踏進門就感染風寒,沒多久就病死在新房。 沉正文連老婆都沒摸過,就被蓋上了克妻的臭名,遠近的名門都不再愿將閨女嫁過來,于是乎高不成低不就的,他的婚事就一再耽擱了。 他的病還未好,沉家就張羅著物色媳婦,挑了個附近村里張屠夫的閨女,雖然門戶不對,長得白白凈凈,沉父認為嫁來當妾不算委屈張屠夫家。 可張家姑娘不那么想,她覺得妾的身份卑微,還不如嫁給李家的傻兒子,知道被賣去當妾后,整日跟爹娘哭哭啼啼。 沉正文則完全蒙在鼓里,頹廢的躺著,滿心念著遠在趙家的連璧,忽聞旁邊的小廝說著閑話:quot;呀,聽說了沒,趙家發生火災了。quot; 沉正文一聽,猛地拔身而起,朝門外沖了出去:quot;璧兒,別怕,我來救你了。quot; 小廝們瞪著眼珠,呆呆的瞧著他精神抖擻的跑開。 quot;少爺這是好了嗎?quot; quot;我看是被鬼迷了。quot;